一覺醒來,便發現這天兒已經不早了,夕陽已經落到了西邊。
守在床前的寶兒,瑩兒一見皇后娘娘醒來,便撩起紗幔。
雨璇穿好鞋便想茶桌走去,玉臀緩緩坐下,寶兒為她倒了杯茶。
她家主子一醒來就必要喝一杯茶水的這個習慣寶兒記得牢牢地。
“我睡了多久了。”雨璇喝干了杯中甘甜的茶水,望著窗外西邊染紅的天問道。
寶兒又為空了的茶杯斟滿,回答說:“小,哦不,皇后娘娘,您已經睡了兩個時辰了。”
一聽這個數字,簡直嚇了一跳,雖然知道不早了,可也沒有這么晚吧。
“寶兒,瑩兒給我更衣。”雨璇急急地站起來,又對站在一旁的宮女說,“霜兒,依蘭,趕快召集鸞鳴宮所有宮女太監到院子里集合!”
寶兒急了:“皇后娘娘,您還得用晚膳呢。”
雨璇頭也沒回徑直想更衣室走去,只對下幾個字:“開完會再吃!”
不消半刻鐘,八個宮女,四個太監就已在院子里排好隊,等待皇后娘娘的訓話。
雨璇坐在前面的太師椅上,一派威嚴地看著下面的人,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使人看著有點可怕。宮女太監們更是把頭埋得低低的了。
想來這位皇后娘娘剛剛踏進鸞鳴宮的時候,就讓他們跪了這么久,怕是也不是位好侍候的主。
雨汐乖乖地跟著寶兒站在雨璇的兩旁,此時兩人已經換上了宮女裝。那身小小的粉紅色的宮女裝穿在雨汐的身上異常可愛,臉蛋打上了腮紅,紅撲撲的,頭發挽成了兩個小髻子,簡直像個小公主。
雨璇凝視了一會兒,突然大笑了起來,笑聲如此動聽,溫和地說道:“你們不必這么緊張,抬起頭來看我,我可不是那種嚴厲的主子。”
稍稍猶豫了會兒,便都緩緩地抬起了頭。
這才看清皇后娘娘的真面目,心里不覺一陣驚嘆,這皇后娘娘真是美得近乎可以說仙女下凡了,看得出來,臉上沒有擦一點粉底,可是皮膚好得讓人嫉妒,白皙無瑕,兩彎楊柳細眉也不像是修出來的,一根鏤空的雕花玉簪就挽起了一頭烏發,耳邊垂下來幾根青絲,顯得更加風韻十足。
“大家放心,我絕對不是位嚴厲的主子,我對待下人是非常仁慈的,但前提是下人得百分百忠心于我,我絕不容許身邊的人背叛我。”雨璇站了起來,來回踱步,臉色又變回了嚴肅,有點令人害怕。
“如果你們當中有人不想忠心于我,現在大可以提出來,我絕不會為難他,還會大大方方的把他調離別處。但是如果現在沒人提出來,而日后卻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一律嚴懲不貸!”
雨璇說著拍了一下茶桌。嚇得宮女太監們身子一震,趕緊低下頭。
理了理情緒,回到了椅子上,伸出纖纖玉手端起茶盞,優雅地抿了口茶,默默等待著。
下面鴉雀無聲,宮女太監們都定定地站著,誰也不敢動。
過了一會兒,雨璇才又重新開口:“沒有人站出來嗎?”
一干人等還是不動。
他們都不是多事的人,他們大多是新進宮的,眼前這位皇后娘娘是他們侍候的第一位主子,也沒有什么對舊主念舊情不念舊情的。就是那個若彤是老人兒,大概有二十幾了。
誰不想跟個好主子,安安穩穩地在這宮里呆下去,怎還會想多生事端。
“很好。你們既然都愿意忠心于我,那以后便是我的家人,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此言一出,太監宮女嚇得紛紛跪地:“奴才不敢!”
雨璇站起身來親自把他們扶了起來:“不要這樣,我喜歡把你們當成家人看待,這樣這個鸞鳴宮才會和樂有趣,充滿家的溫暖。你們住在這宮中不是非常想家的嗎?”
互相對望了一眼,臉上紛紛露出了難過的表情,那溢于言表的思鄉之情實在是很心酸。
“這就對了,你們就把這鸞鳴宮當成自己的家,把我當成自己的親人,大家以后要相親相愛。”雨璇仍然微笑著,此時的她是多么的平易近人,沒有一點皇后的架子。
看到皇后娘娘如此真誠的笑容,太監宮女們都釋然了。連說“是”。心里感動的不得了,心里暗暗發誓要好好侍候這位主子。
“好!”雨璇退兩步坐在了太師椅上,欣慰極了,“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在沒有外人時,你們不需要向我行禮。還有,若彤,你在宮里的時間比較長,以后你就負責管理咱們宮中的大小事務,包括分發月銀,安排他們的當值時間和放假時間。其他的,瑩兒你們,改一下名字,方便記憶,從右至左,就是紅橙黃綠青藍紫。你們四個就叫小光子,小明子,小磊子,小落子。清楚了嗎?”
底下的人中氣十足的喊了一聲“清楚了!”
雨璇滿意地點點頭。“好了,散會!”
寶兒湊過來:“皇后娘娘,您該用膳了。”
雨璇這才想起來,肚子已經在咕咕亂叫了。
第二天按例是要一早就給太后請安的。
這天兒熱得奇,新妃舊妃全都擠在太后的壽康宮里,雨璇這個皇后自然也是不能缺席的。可就是沒見著皇上。
看著兒媳們這么孝順,一大早便來請安,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老太后心里總歸是高興的。
對著一大幫兒媳,好好訓誡一番,無非是說些后宮應該和睦相處,絕不該衍生勾心斗角的事罷了。
繼而轉向坐在一旁悠然自得的皇后。
聽到太后叫自己,便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盞,兩手端放,說了聲“太后有何吩咐”,便做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只見太后望著雨璇的眼神有些許歉意,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皇后啊,這原本新后確立是要舉行冊封典禮的。可這皇上國事繁忙,而且這冊封典禮的所用經費巨大,近來國庫空虛,所以冊封典禮能免就免了吧,昭告天下也就罷了,你不會有什么怨言吧?”
此言一出,其她妃子雖然臉上沒有表露出來,心里早就在偷笑了。
而雨璇又能說什么,還不是得‘謹遵懿旨’。
只見雨璇緩緩站起身來,面帶笑容,兩手放在身體一側,朝太后福了福身子:“太后說得哪里話,這冊封典禮本就是形式,有沒有又有什么關系,臣妾只想這后宮能夠和睦,國家能夠興盛,這樣就心滿意足的,至于臣妾自己,無須掛齒。”
這話既體現了雨璇的賢良淑德,又體現了作為一國之母應有的氣度和風范。
讓太后很是滿意。真不明白皇上為何要這樣對待她。
雨璇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伸出修長的手輕輕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
連冊封典禮都沒有,只下旨昭告天下便完事了,美其名曰是為節儉,是為不耽誤國事,實際上呢?
先是不授予管理后宮之權,后是取消冊封典禮,這不明擺著不認可自己嗎?
“皇后姐姐心懷國家,怕是古今第一位心胸如此寬廣的皇后了吧,真是令我等佩服。”柳吟霜起身朝雨璇福了福身子,笑瞇瞇地說了這么一句,語氣帶著些許嘲笑,當然,不細聽的人是聽不出來的。
“妹妹說笑了,我怎能擔當的起這個名頭,我若是,那太后她老人家呢,別忘了太后早在皇后是就替先皇分憂解勞,比起太后來,我又能算得了什么呢。”雨璇神色平靜地盯著柳吟霜,毫不張揚地一回擊,拿太后說事,此言明擺著柳吟霜目中無太后。
其她妃嬪都對這位皇后刮目相看,原以為這位皇后如此委曲求全,定是個柔弱可欺的主,可沒想到說的話表面語氣溫柔平和,卻是話中有話。
柳吟霜不是傻子,她自然聽得出這話中話,未免太后誤會,從此對她心有芥蒂,便急著解釋道:“不,我怎么可能忘記太后,我的意思是皇后姐姐賢良淑德,大方得體,太后作為婆婆,不言而喻,自然是更勝一籌的。”
看來這柳吟霜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幾句話便扭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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