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繁星點點,清風徐徐。
花祝雨坐在院子里乘了一會涼,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正準備讓冬青帶路前往胡管事被關押的地方,院門口卻不合時宜的走進來一個小丫頭,她欠了欠身脆聲道:“五小姐沒睡正好,剛才老夫人著奴婢來請小姐過去一趟。”
花祝雨目光炯炯地看著她,“這么夜了,老夫人還召我過去,難道有什么急事?”
小丫頭根本不敢與她的目光對視,左右閃爍道:“奴婢也不清楚,不過才剛六小姐也在,說是過幾天朱公子就要來下聘,可能老夫人要給小姐交待什么事吧?”
花祝雨嘴角微勾,再急的事老夫人也不至于這么晚來請人,而眼下這丫頭用朱公子來激自己,恐怕是有人在不安生了,看來胡管事的事只得往后壓一壓。她面上裝出一臉怨恨,咬牙道:“朱公子要來下聘?走,帶路。”
小丫頭暗喜,轉身就往外走。
冬青是個細心的,此時就覺花祝雨的表情太過,因為白天大公子提到朱公子的時候小姐的表情都沒這么激動,是小姐察覺了什么嗎?
不管怎么樣,她只管跟在小姐身邊就是了。
花祝雨和冬青跟在小丫頭后面,小丫頭腿腳麻利,七彎八拐,路卻是越走越偏僻。冬青看出不對勁,立即頓步道:“小翠,你要把小姐帶到哪里去?這根本不是去正善堂的路。”
小翠回過頭來強自鎮定道:“冬青姐姐只管跟著來,老夫人說今晚想在外面乘涼,就去了荷園那邊亭子,跟著我走準沒錯。”
花祝雨腳下未停,揮了揮手道:“冬青,無妨,我們跟著。”她倒要看看,這次是誰在賣狗屁膏藥。
冬青跟在她身邊望著四周壓低聲音道:“小姐,不對,這怎么覺得這是往柴房去的路?難道有人想害小姐?”
“柴房去的路?”花祝雨稍一沉吟,想起自己之前的目的,難道有人起了跟自己一樣的想法?她眼眸一轉,已是計上心頭,附在冬青耳邊低語了幾聲,便若無其事的跟在小翠身后,路上不時還看到一些下人經過,他們也是好奇地看著主仆二人。
小翠的腳步終于停了,卻是到了一個破舊的院子,一排低矮的木屋下只掛了一個馬燈,顯得黑影幢幢陰森森。
屋檐下有兩個粗壯的婆子守著,看到她們過來,其中一個迎上來道:“是來找老夫人的么?老夫人才剛去如廁,說如果五小姐來了,就稍等一會。”
花祝雨輕笑出聲,“是么?那好,我就在這里等一會。”
“老夫人那邊有趙媽媽在,應該沒奴婢什么事了,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小翠說完就轉身走了。
那兩個婆子賊眉鼠眼地暗地互視了一眼,就在花祝雨四下打量地形之際,從那排低矮的屋子下面突然沖出兩個漢子,他們齊齊朝她和冬青撲來,手腳麻利,顯然想拿下主仆兩個。
早有防備的花祝雨身形頓時緊崩,弓腰揉身,猛然一個前踢,一腳命中其中一個漢子的下身要害,那漢子捧腹慘呼。這樣一來,另一個撲向冬青的漢子就有了防備,他一掌扇倒冬青后,反身就朝花祝雨拍來,掌下隱含風聲,顯然是個練家子。
花祝雨畢竟力弱,不敢與他硬碰,憑著對招式的熟練,頗有先見之明的避開對方的有力攻擊,趁著對方招式用老,她側身踹出左腳攻向對方下盤,“看我的無影腳!”
對方一驚,立即挺胸收腹避讓,未料花祝雨的真正殺著卻在上盤,只見她手腕翻轉,夜色里銀光一閃,兩根銀針狠而準地刺中了對方的雙眼。
漢子猛然捂眼厲叫,花祝雨勾唇一笑,正欲再給他加點料,眼角已掃到身后的矮木屋已經燃起了大火,正是那兩個婆子把事先倒好的火油點燃,風一起,火焰立即躥起老高,同時從矮木屋里傳出驚恐的尖叫聲:“救命啊……著火了……救命啊……”
分明是胡管事的聲音,花祝雨暗罵了一聲,來不及去管那兩個縱了火就往外奔逃的婆子,不由分說就朝著了火的木屋沖去。只是還沒等她近前,一個身影飛快奔過來將她拉住,“急什么,我來!”
她回頭一看,卻是一身溫雅儒衫的花籬笙,不由吃驚道:“大哥……”
花籬笙把她推離熱浪直襲的木屋前,不悅道:“我知道你要干什么,放心吧,我會把胡管事帶出來。”
他沖進了火海,冬青從地上爬起來,焦急地等在外面。
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花祝雨相信花籬笙不是他外表的那般弱不禁風。她轉而徑直朝那兩個還在地上打滾的漢子走去,他們已經知道她會武的事,勢不能留!
兩個漢子都受了重傷,一個捂著下身,一個捂著雙眼,痛呼的聲音簡直可以稱得上恐怖。那個捂著下身的漢子看到她走過來,只覺那目光,那眼神,涼嗖嗖地,心驚得很。他驚恐地往后面退道:“五小姐,你要干什么?”
花祝雨冷笑一聲,二話不說,就一腳踢在了對方命門,那漢子還來不及痛呼一聲,就已一命鳴呼。另一個眼瞎的漢子似乎也察覺到什么不對,忍痛爬起來就想跑,花祝雨手上銀針翻轉,再一次將兩根銀針送進了他的身體要穴,漢子不聲不響就跌倒于地,再也不能起來。
“天哪,竟然有人要燒死我,是哪個殺胚敢對我下毒手哇……”
就在這么一會時間,花籬笙已將胡管事從火海里救了出來,胡管事除了頭發被燒焦臉被燒起幾個泡外,倒是沒有大礙,一出來就坐在地上拍腿嚎啕大哭。
看到大公子因為救她衣裳被燒壞,冬青氣急敗壞道:“是誰要燒你,你還假裝不明白嗎?如果不是五小姐和大公子,你現在就成了烤肉,看你以后還敢對小姐不敬!”
胡管事被她一罵,立即止了哭聲,一雙腫泡眼一掃并排而站的花祝雨和花籬笙,趕緊跪下連連磕頭道:“謝謝五小姐,謝謝大公子,以前是老奴有眼不識泰山,錯將珍珠當了魚目,以后老奴一定肝腦涂地,也要報答了公子小姐的大恩大德。”
花籬笙拍了拍身上黑灰,笑道:“你要謝就謝五小姐吧,如果不是她要救你,我才懶得冒險呢。”
花祝雨朝他欣然一笑,隨后回過頭來極其認真道:“謝我倒不必了,只不過我剛才也是被人騙過來的,她們想把燒死胡管事的罪名安到我的身上,我也是逼不得已,救胡管事也只能算是自救而已。不過,以胡管事的能力,相信以后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了吧。”
“那是自然。不管怎么說,都是五小姐救了老奴,五小姐以德報怨,老奴就算是個再不識好歹的人,也要報答這份恩情。”胡管事跪地不起,一邊咬牙切齒,一邊信誓旦旦。
而這么一會子時間,早有人大叫著“走水了”朝這邊沖來,花籬笙回頭看到死在地上的兩個漢子,先是一愣,微皺了下眉,突然撿起院子里一根木棒就朝那兩個漢子狠狠加了兩棍,冬青捂嘴吃驚道:“公子,你這是干什么?”
花籬笙將木棍丟開,淡道:“記住了,這兩個人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