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拂面,掀起女子雪白色裙角,諸葛蕓吸了吸鼻子,故作輕松地上前走去。
不管怎樣,玄尊依然是他的丈夫,她只是做一個妻子應盡的義務。當然,他可以不接受她,但是不可以阻止她。
“王爺,王妃來了。”下人站在門口唯唯開口。
玄尊放開歐陽倪,大手輕攬她纖細的腰肢,轉身看向院外,尚未平息的怒氣再次升起,“她還敢來!讓她進來!”
男子撩開墨綠色長袍,一手扶著歐陽倪坐到軟榻之上,自己隨之坐在女子身旁。
“王爺,”諸葛蕓端著一杯剛剛在藥房里煎好的藥站在二人面前,這藥還是上次自己生病的時候,青兒用母親留下的那條手鏈好不容易換來的,她一直都沒舍得隨便用掉。她盡量表現的自然一點,淺淺的酒窩若隱若現,“聽妹妹說你受了點寒,臣妾那里正好有去寒的藥,所以就給您煎了過來,您趁熱喝了吧。”
諸葛蕓上前將藥遞給男人,玄尊斜睨一眼,隨手將碗推倒在地。女子急忙縮回手,錯愕地看向他。
“賤人!你以為這樣本王就會愛上你了嗎?”男子嘴角輕笑,眸子冰冷。“咣”的一聲,茶杯零碎成泥。
“姐姐,”女子笑魘如花,聲音膩人,柔軟地躺在男子腿上,“王爺既然不喜歡,您就乖乖呆在別苑,別出來惹王爺不開心了。”
“倪兒,還是你最知我心。”眸底全是寵溺,薄唇輕點她的額頭,“手有沒有受傷?”
諸葛蕓轉身,眼睛慢慢闔上,耳后傳來一聲嬰呢,“王爺,姐姐也是無心之舉,誰讓您寵愛的人是我呢!”
男子指尖輕點她的鼻尖,聲音溫柔,“小妖精!”
一個踉蹌,諸葛蕓撐住身旁的桌子,站直身體,她想,她不能這樣軟弱,至少不能在他們面前軟弱!
“玄尊,你到底是怎么了?”女子一腳踏在門檻之外,手扶雙喜猶在的上等大紅色門框,沒等到任何答案便向前走去。
玄尊看向女子漸漸遠去的纖影,眸子里出現一絲不從有過的痛。不知是為她,還是為了他的母親。
三年了,他從未真正的了解她,曾經不要,現在不要,將來,更不需要。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花了多少時間費了多少力氣才從倪紅苑走了出來,眼淚無聲無息地滑落,滾入地面,濺起一片漣漪。她面如死灰,如置身云端,三年,不論她做什么,可是在他眼里始終都是錯。
娘說,蕓兒,娘這輩子雖然沒有得到你爹的心,可是娘找到了自己的天,找到了自己的依靠。蕓兒,記住,你用心為他做的每件事他都會看在眼里記在心里,總有一天,你會守的明月見云開。
玄尊,你會嗎?會嗎?
皓月當空,湖水寂寞無波,空氣間夾雜著幾許茵花的香氣。幾枝垂柳禁不住春風的誘惑,漫天輕舞。
諸葛蕓站在湖邊,靜靜地看著水中的明月,發絲輕揚,白裙斜飄,扯下一枝細柳扔進湖心,湖面頓時碧波蕩漾,原本清晰的明月變的支離破碎。
“躲在這里又能怎樣?他不會知道,也不會心疼。”身后傳來一道男音,諸葛蕓倒退一步,快速向后看去,“你是誰!”
莫天一身黑色夜行衣,墨發依舊高高束起,他兩手負于身后,棕色的瞳仁瞥向已經平靜的湖面。他慢慢向前走去,在她十步之遙處停下。“你了解他嗎?”
諸葛蕓柳眉輕蹙,轉身看向湖面。“我是他的妻子,你不覺得這句話你問的有點過分嗎?”
男子輕笑一聲,絲毫沒有鄙視之意,白暫的臉上帶著玄尊所沒有的輕松感。莫天見四下還算安全,便屈膝坐了下來,拿起一顆石子扔進湖心。“你不了解他。”
諸葛蕓又怎么會不知道自己從未了解過他,又怎會不知道剛才她回答的有多么沒有底氣。“你到底是誰!”
那日的一面之緣她早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是微微感覺像在哪里見過他。
“我了解他。”男子避重就輕,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又或者,他根本不乎他自己是誰,只想和這個與他僅有一面之緣的女子聊聊天而已。“我可以把他的過去告訴你。”
“母親!”一個十歲大的男孩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被人拖走,而他卻什么都做不了。
“尊兒!尊兒!記住娘的話,要好好活下去,要好好活下去...”
“尊哥哥,這瓶藥是我從藥房偷來的,爹爹要我離你遠點,可是倪兒覺得尊哥哥是好人。尊哥哥,你是好人嗎?”
“尊哥哥,爹爹今天把我關在了房里,讓我以后都不要見你。可是倪兒聰明,倪兒從窗戶里偷偷地爬了出來。給,你一定餓了吧,倪兒也餓了,爹爹說要三天不讓我吃飯,幸虧我有辦法。”
“倪兒...倪兒...母親...母親...”
“爺?爺?您怎么了?”歐陽倪輕聲喚著身旁的男人,手輕輕撫上男人英氣的臉頰,即便是睡覺,他的眉心也從未舒展過。“爺?”
“倪兒,倪兒。”玄尊慢慢睜開眼睛,心有余悸地緊緊握住女子的手,“倪兒,不要離開我,永遠都不要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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