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你這么說,還別真的不要妄想染指這天下了!”錯兒冷笑道,“你說的這君子之道、仁義之道和兵權之道,除了兵權這一樣說對了,其他的全是謬論!所謂王者,禮賢下士,不過是一種表象,真正的是掌控,對臣子的掌控!所謂王者,兵道、商道、權道!收納有能之人,不管士農工商,只要是有才能的人皆為我用,尤其是要為商賈之士大開方便之門;兵之道,貴精而不貴多,一夫當關萬夫莫摧也并不是神話;而最重要的,便是王道?!?/p>
“所謂王道,雖然心中也要有仁義,但更多的是掌控和駕馭!所謂王,你可以不會帶兵打仗,可以手無縛雞之力,可以斗字不識,但是絕對不能是敦厚無能之輩!”
“倒是有點意思……”銀面男子略微思忖了一下,眼里閃過一抹精光,“你這丫頭伶俐如斯,我倒真的是越來越喜歡了?!?/p>
錯兒撇了撇嘴,“誰稀罕你的喜歡?”
“那好,”銀面男子凝視著錯兒,淡淡的道,“若是你能說出這天下大勢,我便承諾:絕不強迫于你?!?/p>
錯兒眼前一亮,驚喜的仰起腦袋,“果真?”
“承君一諾,絕不反悔?!?/p>
“好!”錯兒打了個響指,仰著明媚的小臉,“那么,請君言明這天下之勢!”
銀面男子微微頷首,放低了聲音,“九州大地,分南北兩朝,南朝為周王朝,分封越、楚、韓、晉等諸多小國,尤其是以越、楚、韓、晉三國最為強大,周朝富饒而鼎盛;北朝為大秦王朝,疆域廣闊,兵力強勢,但是苦于糧食和南北朝之間的云河阻攔……”
錯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們現在所處的便是南朝,那么,楚越交戰是怎么回事?”
“楚越交戰,不過是爭執幾座城池罷了,并無大礙,反倒是楚王筑昀野心勃勃,一度曾經率兵北上侵入大周南朝,如果不是有越晉聯合逼退楚國,恐怕現在出現的不是一個小小的楚國,反而是大楚王朝?!?/p>
“那么,晉和越呢?”錯兒又問。
“晉國兵強馬壯、國力強盛,雖然所處西地連年來已經吞并了不少小國,晉王也對大周忠心耿耿,被世人所稱頌;至于越國,地處東地,以江河湖海及沃土為伴,乃是天下最為富饒之地,素有‘天下倉’之美譽,大周王宮之中進貢的大部分都是從這里得來?!?/p>
錯兒點點頭,若有所思的道,“如是這樣看來,便是這大秦王朝最有資格得這天下。”
銀面男子緊鎖著眉頭,“談何容易?北地之人,雖然彪悍,卻不識水性,兩朝相隔天塹云河,想要度過著天塹,簡直就是癡人說夢;更何況,北地很多地方都種植不出莊稼,你沒去過大秦,自然不知,每年冬季大雪紛飛時,抑或是災年干旱,這大秦經常餓殍遍地……景況慘不忍睹?!?/p>
說到這里,銀面男子的眉宇間露出一抹心痛。
錯兒莞爾,“不知北地種的都是些什么?”
“五谷而已。”
錯兒無奈的搖搖頭,“那是他們太過迂腐了,其實……本可以不用餓死那么多人的,若是十七在,些許可以讓他們燒死一些人?!?/p>
“哦?”銀面男子挑了挑眉毛,“你居然還懂農事?”
“十七自然是不懂,但是我有辦法不讓那群人少餓死一些?!闭f著,錯兒無奈的搖搖頭,“不過,十七只是一介小丫頭,如何能讓大秦君王聽信于我?”
銀面男子若有所思的望著錯兒一笑,“還真看不出,越國洛池將軍府中這樣一介女流,居然堪有國士之才?”
“國士之材又如何?”錯兒苦澀一笑,望著外面那一輪明月,眼里折射出弄弄的艷羨之意,“縱使大智大勇,不過是被人囚鎖在這一方小天地間,淪為玩賞之物,我寧愿如那外面天空上的明月,雖然孤獨、雖然寂寞,卻皎潔而自由?!?/p>
聽著錯兒的言語,銀面男子只覺得有些怪異,眼底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駁斥道,“男子為天、為乾,女子為地、為坤,女子附庸男子而存活,本就是人倫綱常,倒是你妄談國事,母雞司晨,居然還羨慕起了外面天空的明月,妄圖什么自由之言?”
錯兒倔強的抬起頭,迎上男子灼熱而略帶憤怒的視線,緩緩的道,“你不也是女子所出,有什么資格瞧不起女子?男子為天,女子為地,你只愿看這天,難道從來都沒有想過,正是你腳踩的地送你上這天的嗎?”
“更何況……我沒有貪圖這天下,只愿求得一良人陪伴我度過此生?!闭f著,錯兒將目光投向了乖巧坐在席間、言笑晏晏的洛霜,唇角間揚起一抹淺笑,“真正母雞司晨的另有其人,不是嗎?”
銀面男子瞟了一眼嬌媚可人的洛霜,忽然淡淡一笑,“看起來,孤……我今天還真的挑對了人,有點舍不得離開你了,愿不愿隨我離開越國?”
錯兒狡猾如狐的盯著銀面男子,眉眼里漾起了一絲媚意,“一生一代一雙人,可否?”
銀面男子陰沉下了臉色,“一女子爾,居然如此狂妄?!”
錯兒扭過頭去,“既然不可,那就算了,我只愿隨你出洛府,出了洛府,我們大路朝天各走半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