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樓主，你的信！”白蝴蝶進來后，把手里的信鴿遞給西門絕。

“是不是你這么長時間沒回秀卓樓，出了什么狀況了？”清瑤坐在一邊守著門朗月，有些不安得看向西門絕，“你要不要先回去一趟？”

我先看看怎么回事吧？應該不是什么急事，要不然咱們怎么能會聽不見什么風聲？西門絕說著便從鴿子腿上解下了布條，剛看了第一句，就激動得站了起來，“不會吧？怎么會這樣？”

怎么回事？清瑤走過來，把腦袋湊過來要看那布條上到底寫了什么。

西門絕的眼角正好掃到最后一行，瞬間便把那布條拿開藏到身后了，“沒事，沒事，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便能搞定，放心好了。”

清瑤有些無力，這多大的人了，還玩這種小把戲，抬頭看了看新葉，便走回原地坐下了。

西門絕一看人家根本就不理他，有些不好意思了，撓撓頭，“那個，我這就走了吧，你和門朗月好好養傷，然后你們便找個地方躲起來，永遠不要出來了。這江湖上的打打殺殺還是讓我們這些粗人來解決得好。哎……”

話還沒說完，就覺得藏在身后的布條被人抽走了，是新葉。

“新葉，你給我，這事不能讓清瑤知道！新葉，你給我！”西門絕有些急了，跳起來，要抓到新葉要回那張布條。

“怎么不能讓我知道啊？”清瑤有些生氣，心想，我怎么就不能知道啊？眼一瞇，“新葉，給我拿過來，我今兒個還非看不可了！”

新葉把那布條拿給清瑤，沒等看完，臉色就變了，聲音也抖了，“這是真的？”

新葉有些懵了，看向西門絕，這怎么回事啊，剛才不還好好的么？怎么看了封信就這樣了呢？

“你還好意思問！”西門絕有些上火，這個丫頭怎么就知道給人添亂呢，“南宮紫讓司馬軒給綁了，點名讓你家主子去換人！說了不讓你給她，你非要給，你看吧？清瑤這回還怎么走得成？”這會兒，他到是真心實意想讓清瑤和門朗月雙雙離開了。他愛她，雖然不能陪在她身邊，如果她厭惡江湖，厭惡朝野，那她將竭盡所能讓她遠離這些，那么，也會知道，她很好。這樣，便已知足。

新葉一聽，小臉就皺到一起了，“我哪知道啊，我都不認字？我要早知道是這樣的內容，我能給她看嗎？”

“好了，新葉不要難過了。”白蝴蝶走上前來，抱住她，“你以為你家主子是賣友求平安的人么？你就是不告訴她，她早晚也得知道，更何況這事，她早知道也不是什么壞事！你不要傷心了，你要是不拿給她看，她才會怪你呢。”

“好了，聽我說！”清瑤的面色嚴肅起來，“新葉和白蝴蝶留下照顧朗月，北薇留下照看柳岸花明，其余的人跟我走，我們現在就啟程去玲瓏街！”

“不，帶上我！”門朗月不知何時已醒過來，拽上清瑤的衣角，說，“我也得去！南宮是我的兄弟，我不能看著兄弟有難，見死不救！”眼里有深深的牽掛，對清瑤。

如果非要讓他躲在自己深愛的女人后面，那他寧愿死掉。自從愛上她的那一天開始，他就要求自己做一座山，為她尋安穩立世之所，為她在這亂世里撐起一片天，讓她寂寥的心從此因為他的到來而熱情。

“可你的傷……”清瑤有些擔心，這近一個月的時間了，門朗月的傷是好了大半了，可精神一直緩不過來，每天暈暈沉沉的，像是吸了鴉片一樣，沒精打采的。

“我沒事，說不定這一活動，就會都好了呢！”門朗月坐起身來，擰個微笑在臉上。西門絕看了忍不住撇嘴，那笑實在是牽強得很，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那也好，我們順便去找下千葉海，讓他給你看一下到底怎么回事。”清瑤給他披上衣服，轉頭說，“新葉，白蝴蝶和北薇留下，大家收拾一下，等下就馬上走吧！”

“為什么？小姐，我要跟著你一起去！”新葉驚呼，小姐現在不要她了么？

清瑤走到她面前，把她散落耳邊的碎發別到耳朵后面，“新葉乖，乖乖在這里等姐姐回來。”拿過白蝴蝶的手，覆上新葉的手，“白沐崖，我的新葉就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顧我妹妹！要是她有什么閃失，我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定會讓你白家付出代價的！”

白蝴蝶面上一哂，全身有些僵硬，“啊，你都知道了？”

清瑤很輕蔑得看他一眼，心想，就你這點小把戲，我閉著眼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這屋里，也就你自己吧，還拿你那身世當秘密！可你也不想想我這天地盟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說：“我自己妹妹的事情我還能不上心么？白沐崖，江南三代首富白家的第三子，生性頑劣，好尋花問柳，常醉臥溫柔鄉，江湖人稱”淫賊白蝴蝶“……”

“行了，行了，我服了你了。別再說了，這不都過去了嗎？再說，自從遇見你們，我不就從良了么？你看我最近兩年可有尋花問柳？多不容易啊，想當初我可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主兒！哎呀呀，新葉，你輕一點，你要謀殺親夫啊！”沒等白沐崖說完，新葉伸手便揪住了他的耳朵。

“你再說，還以為是多光彩的事情啊，你個濫情種！”新葉怒不可遏，心想，這不說你，你還登山鼻子上眼了，還怕有人不知道你曾是個淫賊？

西門絕好笑得看著白沐崖上竄下跳，來逃避新葉的揪耳手，心情也不再那般沉重。

“好了，新葉，你們兩個也不要鬧了。今兒個，天地盟和秀卓樓給他們兩個做個見證，今天你們兩個便成親吧。你們兩個可愿意？”清瑤說。只當自己這一去，便不知還有沒有命活著回來，便想著先給新葉尋個安身之處。

眾人面面相覷，不解其意，只覺她這話說得無比沮喪。倒是門朗月跟得她久了，知道她是什么心思，便率先笑了，“好呀，那我們可否明日再走，等喝過新葉和沐崖的喜酒之后再動身？好久沒這么熱鬧了，我們就暫且再委屈南宮兄一晚，我想南宮和鷹崖知道也不會怪我們的。”這一笑，清瑤只覺得瞬間便讓這小屋里滿室的光華，有了溫暖的感覺。

不自覺得，清瑤點頭，應允；眾人歡笑，開始忙活起來；新葉低頭巧笑，滿面紅云；白沐崖倒是一臉鎮靜，白衣飄飄，不勝俊美。

人不錯，家世不錯，對新葉也很好。清瑤對白沐崖很是滿意，篤定他會給新葉想要的幸福。就像這天是她自己的婚禮一般，一整天，她嘴角含笑，像是提前感覺到了新葉的幸福。

西門絕湊到門朗月面前，面上凄苦一片，“你確定這樣沒事？我怎么感覺清瑤的狀況不對呢？”實際上，西門絕是想說，清瑤的表情怎么像是某種狀況下的回光返照呢？

“沒關系，她很好，新葉結婚，她當然要高興啊。”門朗月說得風清云淡，仿佛一切皆在掌握中，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怎樣的害怕，害怕自己一想成讖。只是，如果那一天果真到來，自己一定會陪著清瑤，一定會陪在她身邊，不讓她感覺到孤單，至少一回頭，就能發現自己觀望著她的目光。

所以，這一次，他一定要和她一起去。即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這樣，清瑤才不會再孤單，才不會再感覺被拋棄，心里才會感覺到一點溫暖吧。

西門絕死瞪了他一眼，悻悻離去，嘴里嘟囔著，“神經病，一對神經病！”

是的，清瑤，為了你，我愿意瘋狂。

你，可懂我，可懂我愛你如此之深。

所以，哪怕就算是為了我，你也一定要撐下來，我們還要一起去到這天下江山，到處走走，看看。

所以，千萬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因為，這個世界上，沒了你，我也會感覺到孤單，我的靈魂也會冷。

門朗月的眼神明亮，你是吸進了夜空里的星子，只是一直貪婪得盯著清瑤走動的身軀來回轉，眸底，是深不見底的柔情。

是夜，柳岸花明陣里一片鮮紅，一燈吹了瑣吶，北薇敲起鑼，清瑤坐在首座上，今夜，是她的妹妹大婚，做為姐姐，清瑤義不容辭得坐在首位上；西門絕站在一旁，高喊，“一拜天地，二拜家姐，夫妻對拜！”

待禮成后，白沐崖揭開新葉的紅蓋頭，在紅燭的照耀下，新葉帶怯含羞，不勝嬌媚，看得白沐崖眼神發愣，一時之間，竟不知身在何處。

沐崖，現在你和新葉既已成婚，家姐就再多嘮叨一句。清瑤走下來，站在新葉和白沐崖面前。

白沐崖對她一抱拳，“家姐有什么吩咐，只管說。從此以后，江南白家和沐崖隨時聽侯家姐召喚！”話里都是感激，就為自己面前的美嬌娘！縱然自己是看過千花萬朵，一見到新葉，連魂魄也是掉了一半的。

“沒什么召喚不召喚的，這會兒，咱們不講江湖道義，”清瑤大手一揮，“只一條，一生一世一雙人，你能不能做到？”

西門絕吐了吐舌頭，心下一陣不自在，不知道別人是怎么想，反正要是想讓他一生一世一雙人是不大可能的。男人嘛，有個三妻四妾，那不是很正常么？

可當白沐崖吐出，“能，能做到！”的時候，西門絕覺得自己這一輩子算是遇見了高人。門朗月可以為了清瑤去送命，而白沐崖竟可以為了新葉舍棄整個森林！

看來，這江湖大了，真是什么人都有呵。西門絕仰頭長嘆，嘆長河落日，嘆世風日下。

清瑤微笑，送出她的祝福，白頭攜老，一生一世一雙人。

是的，一生一世一雙人，自己也這樣希望，自己也這樣祝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