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去世的當天晚上,意料之中,便有人對他下手,幸好他也非無能,躲了過去,踏上遠行的道路,遇到了江喬蔓。
江喬蔓解釋了詩句的意思,他便悟出父親要他找的是一位僧人,因為在他與父親為數不多的交往中,父親曾偶爾提起一位叫圓智的僧人,很精通佛法。江喬蔓解出了僧人的居住地,歪打正著的蒼穹山紫云寺這地兒是江喬蔓知道的,離她家所在市不遠。換個人未必能解出這地兒在哪里。
如今想來,他與江喬蔓相遇,簡直就是冥冥之中天注定。
圓智頷首道:“可是和小施主來的那位姑娘嗎?”見他面有驚訝之色,解釋道:“正言有通報。貧僧自知。”
鄭鈞潮點頭:“正是。”
圓智道了聲施主稍等,起身轉到里屋,不多時走出里屋,手里拿出兩樣東西,遞給鄭鈞潮,他雙手接過,仔細看,一個是灰白色的差不多二寸長扁扁的物什,中間似有接口,摸在手里有些滑軟,用手撕拉接口卻怎么也撕不開。捏了捏物什,感覺到里面什么東西折的很整齊,似乎還摸到了一個硬硬的小物體。
另一個是一方小小的暗紅色繡金錦盒,錦盒有些年歲,顏色有些暗沉,他打開來看,眼睛一亮,是一個蝴蝶狀的玉佩,配有白金的鏈子,玉佩通體碧綠無暇,散發出淡淡柔和的綠光,絕對是一塊上好的玉佩。盒內有一張紙條,紙條有些發黃,也有些年歲,上面寫了幾行字。
鄭鈞潮看著手里的兩樣東西,一時有些發怔。
圓智道:“令尊交給貧僧保管的東西,如今總算是完璧歸趙了,了確了貧僧的一件心事。”
發著怔的鄭鈞潮突然問道:“大師,家父有說些什么嗎?”
圓智似故意賣關子道:“我與令尊相交三十余年,說過好多話,不知小施主指的是哪些?”
“大師與家父相交竟如此之長?”
圓智緩緩道:“我與令尊相識與京都,初次相識,貧僧與令尊年歲相當,機緣巧合下得以交談,兩人都對佛學情有獨鐘,相談甚歡,惺惺相惜,不想便成了至交,以后令尊只要得以來到中國,定會來我紫云寺小坐,與貧僧討論佛經。小施主可知,紫云寺本是一坐破敗小廟,得以令尊支持,才有今天樣貌。”
“家父最后一次與你相見時,可有什么話說?”
圓智沉默片刻,道:“鄭氏信物早幾年前令尊便交由貧僧代為保管。最后一次與令尊相見,已是兩年之久,那時貧僧便知他身體有恙, 令尊與貧僧討論了好久佛經,最后才悠然長嘆道若我兒能聰慧到解開我逝前留下的謎題,尋到這接任的信物,鄭氏或還有一線生機。若他解不開,鄭氏就隨他去吧,也可讓我兒安然度過余生,再不受那煎熬之苦。”
鄭鈞潮身體微僵,圓智溫和地道:“令尊再讓貧僧轉一句話,天下沒有不愛孩子的父母,只是愛的方式不一樣。”
身子微微有些顫抖,低下了頭,終于他抬頭再問:“大師與家父的關系,鄭氏人可知?”
圓智道:“開始應知,以后定是不知,否則貧僧這一年來也不會安然無恙。”
鄭鈞潮原本平靜的雙眸中猛然射出一股冰冷的殺氣,寒冷的連圓智也微顫了一下。
圓智輕念了聲阿彌陀佛,開口道:“貧僧與令尊相交多年,對鄭氏也略知一二,鄭小施主,切記,執念是魔。佛經有曰: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于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鄭鈞潮雙眸漸漸平靜,眼神中冰冷依舊在,雙手合十還了個禮:“多謝大師。”
圓智微搖了下頭,這些話他能記到心里多少。
鄭鈞潮看了看窗外,太陽已西斜,他再次施了個禮:“多謝大師,為我鄭氏保存此信物。鈞潮這就告辭。”
圓智道:“我送送小施主。”
鄭鈞潮自然推辭,圓智道:“我與令尊是至交好友,如今故人后人前來,焉有不送之禮?”
“鈞潮已打擾了大師清修,已是不敬,怎么敢再勞煩大師相送。”
“事事皆有例外,小施主請。”圓智伸了個請的手勢,鄭鈞潮只得作罷,舉步前行。
拐過曲折石板路,穿過深澗木橋,回到了前院寬大的寺院,來到偏廳前。
江喬蔓正在埋頭猛吃干果,苦喝茶,桌子上一團散亂,都是她剝得干果殼,彼時正在感嘆若能來一碗齋飯來撫慰一下她空空的胃就好了。猛聽得一聲清冷的聲音傳來:“江喬蔓,你能不能注意點吃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