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鈞潮收回臉上溫柔的表情,懶懶地瞥她一眼,漫聲道:“這和你好像沒什么關系吧,江小姐?”
江喬蔓嘴角動了動,終究什么也沒說。
鄭鈞潮沒有再理她,歪著頭看著海面在那兒沉思,面容明朗,卻似有淡淡的哀傷。
曬太陽也曬得差不多了,鄭鈞潮從巖石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說:“把這些都收起來裝好,走了。”
麻利地收拾好了竹簍和烤叉,她問:“去哪里?”
“跟著我走就對了。”
上了沿海公路,很快便有一輛車開了過來,鄭鈞潮放好了旅行包,拉著江喬蔓鉆進了車里。
鄭鈞潮閑散地靠在車座上,問道;“喬蔓,還好玩嗎?”
“嗯,好玩?!毖陲棽蛔〉呐d奮,她自小到大連看人抓魚的份都沒有。更別提親自抓魚了,雖然今天她一條魚也沒有捉到,樂趣還是具大的。
車子駛入市區,鄭鈞潮帶她大待小巷的閑逛了一圈,給她買了一包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甚至包括一包辣椒粉,幾盒擦臉粉,美其名曰地方特色,她倒是沒看出來什么地方特色來,只嘆道鄭鈞潮的送禮還真是稀奇。
直到她累得走不動才稍停,此時早已是萬家燈火的時間了。
扶她坐在街邊的條椅上休息,他皺眉說道;“女孩子不是最愛逛街了嗎?難得我今天忍著性子陪你逛,這才多會,你就累成這樣。身體也太差了吧!”
江喬蔓喘著氣說:“我從來沒說過我愛逛街啊,倒是你自以為是。”
鄭鈞潮蹲下身,給她輕揉著小腿,那力道正正好,瞬間緩解了她小腿的酸痛。她低下頭,正好看見鄭鈞潮的頭頂,墨發如黑玉,兩邊店鋪的燈光映照過來,散發著瑩瑩光澤。她忍不住去摸那柔軟黑亮的發,想看看是什么感覺。
手指剛觸上去,他猛地抬頭,江喬蔓便在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中看到一個尷尬的自己,她慌忙把手縮了回去,訕訕地把頭別了過去。臉頰不由得飛紅起來,心開始慌亂起來。
“好些了嗎?”溫和的聲音傳來。
她點點頭,把腿收到了一邊。
“我再給你揉一會,要不夜里你又要叫痛了,還記得上次從紫云寺回來你叫個不停?!彼珠_始輕柔地為她捏腿。
他的話把她埋在心底的好奇給勾了出來,鄭鈞潮說過有人不想讓他回家,他要拿到回家的鑰匙,鑰匙顯然就是到紫云寺圓智交與他的東西。
“你不是回家的東西拿到了嗎,為什么還不趕快回家呢?”
“陪你玩兩天就回?!?/p>
“回家會順利嗎?”想起他以前說的模糊的奇怪的話,她隱隱有些擔心。
“不會順利?!?/p>
“明知不順利干嘛還要出國來玩?想想怎么回家啊!”
“我是邊玩邊回,只是在回家的路途中,碰巧遇見了你?!钡偷偷妮p笑聲。
“回家途中?”
“其實你可能都經過我家門前了?!?/p>
江喬蔓擰著眉毛看著他,徹底糊涂了。
鄭鈞潮停下了給她捏腿的動作,坐在了她身邊。
“泰國?!彼p輕地說。
她張大嘴驚異地不確定地問道:“你是泰國人?”
我靠,這個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的人,不識漢字,不懂國歌,普通話說的不知道帶點哪地方口音,本以為他是個有黑社會背景的大流氓,猜他的家把中國東南西北中的地兒都猜了個遍,卻怎么也沒猜到原來人家與她根本就不是一國的。
“正確的說應該是泰國華人?!编嶁x潮微笑著看著她,見她張大的嘴吧,覺得很好笑,他捏了捏她的嘴,強迫她閉上。
“喬蔓,你回中國后還會記得我嗎?”
“不會?!毕胍矝]想,脫口而出,他帶給她的麻煩可是一大堆,最最主要的是他拆散了她的心上人。
鄭鈞潮雙眸驀然一沉,臉上卻掛著迷人的微笑狠狠捏了捏她的腿,隨即聽到她一聲慘呼,看到一張變得黑黑的滿是怒容的小臉。
解氣地笑了笑,鄭鈞潮拉起她的手,柔聲道:“喬蔓,我們吃飯去?!?/p>
江喬蔓看著眼前人的魅惑的臉,心里冷冷哼了聲:妖孽,我很快便會把你忘掉,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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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昌閣是一家華人開的餐廳,莊重貴氣,價格不菲。菜肴多以中國菜系之清淡麻辣為主,輔以馬來西亞菜系之酸辣口味,顏色鮮麗豐富,來此就餐的多是華人,少有馬來本土人。
餐廳裝潢很有東南亞熱帶風格,桌椅,擺設,多以木,藤,竹為主,加以點綴的布藝,很有一種泥土的質樸感。
服務生應該是一位華人,操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先生,小姐,這邊請。兩位是從中國過來的吧?”
江喬蔓嗯了聲,馬來西亞的華人幾乎都會說中文,交流起來挺方便。
兩人落座后,服務生遞過一份中文菜單。鄭鈞潮不識漢字,江喬蔓理所當然的充當了點菜員。
江喬蔓很節儉,小心翼翼地點了幾個便宜的中國菜和馬來菜,邊點邊算價格和自己的錢包里卡里還剩下的鈔票。
鄭鈞潮淡淡一笑:“想吃什么只管點,都算我的?!?/p>
“你請我?你錢夠嗎?”她不相信地問。
“錢不算多,但絕對夠你吃的?!?/p>
“哎呀,你請我吃飯早說嘛!”她把剛點的菜全部劃掉,重新點了一遍,非貴的奢侈的不要。不只吃的,喝的也通通點了一大堆。
完了滿意地把菜單交給服務生,瞅著鄭鈞潮滿意地笑著。
琥珀色的眸底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情愫,面容卻是無可奈何的笑容:“喬蔓,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的心眼特別小,真小?!?/p>
江喬蔓嗤了一聲:“我的心眼比起你那連細細的線都都穿不過去的針孔般大的心眼已經算很大了。”
鄭鈞潮沒有說話,估計是被江喬蔓的話給繞暈了。
衣著統一單薄裙裝的漂亮女服務生一手托著白色骨質瓷盤扭著腰肢裊裊地的向江喬蔓這桌走來,盤子下面金黃色的托布在冷風的吹拂下緩慢輕蕩,服務生瑩白的手指在金色托步下若隱若現。顏色艷麗的菜肴,骨質瓷盤,金色的托布,纖長手指,漂亮苗條的女服務生,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幅美好的圖畫。
服務生走近了鄭鈞潮身邊,江喬蔓隱約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醉人的女人香。她伸手便要接那漂亮的盤子。
變故發生在一瞬間,盤子突然朝鄭鈞潮面頰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