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個屁律師,她哪有那閑錢請律師?如果有那閑錢,她早已飛回了家,哪還至于再次踏上泰國,把自己給慘兮兮弄進局子里。
江喬蔓安靜了下來,事已至此,抗爭無用,她也無能為力,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好在現在只是拘留。
因此她安靜地跟隨著帶著她的一個警察走出警察廳,穿過通道,向院內的警車走去。
走出通道,走向大院。陽光還算明媚,溫柔地灑向天地間。
她眼眶猛然酸酸的,頓住了腳步,抬頭看了看碧藍的天空,吸了口氣,抑制住想要流淚的沖動。她想家,很想很想,她很想打電話告訴外婆和媽媽她現在的麻煩,可是又怕她們擔心的成夜睡不著,自小到大,她就是被擔心著長大,現在,她不能,不能再給她們找擔心。
雖然仰著頭,眼淚還是滑落了一顆,沿著眼角流向耳后。
她再吸了口氣,生生地咽下了要奪眶而出的眼淚。轉眸卻看見一個衣著白衫紅褲,俊秀飄逸的男子倚在不遠處的一輛車門前,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好奇探究地看著她,俊郎的面容有些放蕩不羈,也有些狂傲。
她有些不好意思,擦了擦眼淚,扭過了頭。
白衫男子與帶著她的警察打了個招呼,問了幾句什么,聲音清朗,很有穿透力,上位者的語調。那警察態度恭敬地回答著。
白衫男子微微靠近了一下江喬蔓,用英語慢聲細語地問:“你在這兒有熟人嗎?”
江喬蔓愣了愣,有些奇怪這個人的搭訕,警惕地看著他。
白衫男子淺淺一笑,笑容沖淡了眉目間的狂傲,倒顯得平易近人了幾番。
“我看見你哭,就問了下時吉是怎么回事。”他輕悠悠地說,“你若在泰國有本地熟人,可以找熟人擔保,不用呆在拘留所。配合警局調查即可。”
熟人,江喬蔓立即就想到鄭鈞潮,他是她在這人陌生的國度里唯一的熟人了,可是她不想見他。最起碼現在一點也不想見他。
搖了搖頭,她輕聲對白衫男子說:“謝謝你。我在這沒有認識的人。”
白衫男子眉頭不易察覺的蹙了蹙,點頭道:“哦,那就沒辦法了。”
江喬蔓低聲道了謝,跟著時吉警察上了警車,往拘留所方向駛去。
***
保齡球館內。
“咣”
隨著熟稔的投球動作,滾球平穩地擊中站力的球瓶,球瓶應聲全部倒下。最后一局完勝。
“好球。”
普瑞斯拍了拍手,笑嘻嘻地看向一臉漠然的鄭鈞潮,遞給他一瓶純凈水:“球技好似有些生疏了,但還是贏過了我。”
斜了他一眼,咕咚咕咚灌完一瓶水,隨手把空瓶子準確無誤地投入了垃圾桶。懶洋洋地坐在了旁邊的真皮坐位上,指了指跟著普瑞斯一起來的理查德:“該你了,誰輸誰付賬。先走一步。”
理查德清冷的面上浮上絲絲笑容,修長的身軀走向球道,拿球,助走,投球。球瓶全倒。
普瑞斯明亮的桃花眼一眨一眨:“理查德,好樣的,替哥哥贏一把。”
轉頭對著鄭鈞潮笑道:“鈞潮,你越發小氣了。”
鄭鈞潮隨手接過隨從遞過來的衣服,面上無波:“親兄弟,也要明算賬。”
“好好好。”普瑞斯在這個冷漠的男人面前永遠占不了上風,表示投降。
理了理衣服,鄭鈞潮正欲邁步離開,一只粗壯的手臂擋住了他的道,伴隨一聲低啞的男聲:“鄭大少爺,切磋一下如何?”
鄭鈞潮臉色一寒,眸光直射向擋住他道的結實的男人,低冷的聲音道:“我沒心情與你切磋。”
結實的男人不依不饒,細白的面容上上浮上了一絲寒冷,卻抓住了他的右手臂,口氣也變得生冷:“我今天偏要與你切磋。”
一邊的普瑞斯看好戲的笑出了聲,這個刺兒頭總是糾著纏著的和鄭鈞潮過不去,時刻不忘記要比個高低來證明誰才是M城的第二高手,因為阿江總認為在M城,他師父絕對是武功第一,那他畢定是第二,但有人告訴他鄭鈞潮才是第一,阿江自然一直不服,差不多能逮著鄭鈞潮的時候總是要“切磋”一番,每切磋一次每輸一次,阿江很有耐性,屢敗屢戰,屢戰屢敗。
理查德最后一局打完,完美勝出普瑞斯。
看了看笑得無良的普瑞斯,理查德清冷的面上也浮現出一絲笑意,閑閑地看著面容越來越陰冷的鄭鈞潮。
“阿江又要倒霉了。”普瑞斯眉毛都笑彎了,勾人的眼睛眨了眨。
叫阿江的男子面容有些微變,這幾天與師父苦練了幾手,他覺得這次無論如何能勝過鄭鈞潮。因此他抓住鄭鈞潮手臂的手卻加大了力氣,挑釁地看著他。
鄭鈞潮猛地抽出了被阿江鉗制的手臂,左手一揮,一拳捅到阿江的肚子上,阿江后退了一步,直撲過來,用了一招黑虎掏心的招式,直向鄭鈞潮胸口襲來,鄭鈞潮左手一擋,右手揮向了阿江的臉,阿江登時滿面開花,頭昏腦漲。還沒反應過來之時,肚子上又挨了一拳,這一拳,雖只有六分力,也足以讓他跌在地上哼哧了半天。
阿江喘了口氣,心有不甘地說:“我總是打不過你,這幾天又苦學了幾招,還是不如你。”
刀子般的眼神甩向他,阿江抖了一下。鄭鈞潮邁腳離開,丟下一句話:“等你打敗你的師父,再來找我切磋。”
普瑞斯笑嘻嘻地挪到阿江身邊,摸了摸他的頭:“小子,三天不挨揍,皮癢了是吧?我看你小子就是受虐狂。”
“你又輸了,該你付賬。”鄭鈞潮的這一句話是丟給他的。
看著風一般離去的人,普瑞斯意味深長地似自言自語:“我今天到警察局辦事,見到一只可憐巴巴的小白兔,怪招人憐愛的,可惜被人抱走了。不知道那小兔子換了個地方,會不會有人欺負?要知道有些人就喜歡欺負小兔子。唉,可憐見的小兔子啊!”
風一般離去的人猛然停下了腳步,轉回了頭,正對上那雙亮閃閃的桃花眼,臉上全是捉弄的神氣。
面上瞬間有絲不自在,但半秒不到,神態恢復如常的淡漠,鄭鈞潮涼涼地開口:“普瑞斯,我想你應該知道該怎么做。”
這下換成普瑞斯有些不自在了,本想戲弄一下他,沒想到自己反而又攬了一份活。
阿江詫異地看看面色不太自然的普瑞斯,又看看大步離去的鄭鈞潮,再看一臉閑適,事不關已我不問的理查德,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