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陡然明白,原來是替他唱的。怪不得剛剛他的眼神如此,原來他早就聽出來了。
“好是好,只是,師父怎想到唱此曲?”
“我的乖徒弟帶回來了好媳婦,為師高興,為你唱支曲不行啊?”
“謝謝師父!”聽見皓笑著說謝,很納悶,上次見他們師徒像冤家似地,這次卻見他們比父子還情深,這兩人……。
“唉……女娃娃怎么不說話啦?”
“不愿打擾你們師徒敘舊情。”我故作醋意,把那個情字的音拖得很長。
老頑童聽了之后哈哈大笑說:“好徒弟,你媳婦的醋壇子大著呢,連師父的醋都吃,以后你可小心點兒啊!”他拍著皓的肩一副自求多福的樣子。
“老頭,你被抄家啦?房里怎么那么亂?”
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不開心的事,陰沉著臉說:“還不都是你的‘斯是陋室’惹的禍。”
“關我什么事啊?”
他像小孩子般生氣道:“我把屋里變為極為簡陋后覺得很不方便,我敢吹就不簡陋了,慢慢地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哈哈……。”我笑出生,他疑問,我便說笑他懶惰,那么亂都不收拾一下,他只回答少了麻煩,我卻笑他為自己找借口。
“女娃娃,老頭我給你的那本《雨漾經》呢?練習得怎樣了?”也不知道她怎想起那本書的,突然問。
“雨漾經?你有給我那本書嗎?”我故意問。
“咦……?是你自己要我教你內功的,老頭我敢吹就把那本《雨漾經》給了你,怎么現在倒說沒有了呢?你這不是翻臉不認人嘛!”他邊說便用手比劃,急得眉頭都皺一塊了,臉都快漲得通紅。
瞧他著急的樣子確實好笑。我瞥了一眼正抱胸看好戲樣的皓,真泄氣,每次我和老頑童跟吵架似地說話,他總是在一旁看戲,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真是個沒義氣的家伙。
“啊……。原來是那本破書啊,連封面都沒有了,我怎么知道它就是《雨漾經》?”
“好啦,我說不過你,就知道欺負老年人。”他負氣地坐在地上,努著嘴,煞是可愛。
我走過去,緊挨著他坐下。輕挑說:“呀,小朋友,別生氣呦,姐姐等會兒給你買糖吃。”說完有哈哈大笑,他聽完更是滿臉通紅,怒氣更甚,作勢要打我,我撒腿便跑,卻還是被他抓住了。
他抓住我的手,正要打我時,臉色聚變,憂色重重地問:“為何你的經脈如此錯亂?”他再靜靜把脈,臉色再度變重,問,“你的內力呢?”
“是中了暗香的緣故。”
“暗香?怎么會中暗香?你不是說是被強盜擄走的嗎?”皓聽此快步上前緊緊看著我問,他眉頭緊鎖,真希望我的毒現在便解,撫平他眉心那緊蹙。
“我亦不清楚,一直昏迷著,醒來的時候便在馬車里,趁他們防備不深才逃出來的。”該說的早已經告訴了他,我也不想再解釋一番,怎么說都還是以前說過的話。
“若要配得此毒解藥,必須要以瓊瑤樹上開的頭一次花做藥引。”我娓娓解釋道。
他低沉地說:“可這瓊瑤花只有夏國皇室才有啊?而且此花只在深秋才開。玉兒?你想想,有沒有得罪過夏國人?或者你得罪的人,你跟不知道他就是夏國皇室之人?”
我沉思,肯定地說:“我得罪的人除了你,就沒有其他人了。”
“你……。,我說的是事實,是真話。”他真的被我給憋急了,竟有些發怒。
“我在京城的時間很短,只有短短的兩個月,認識的人有少之又少,每次出門都是跟你在一起的,哪里有機會去認識其他人,更何況是得罪人呢?”我又想了想,很自戀地說,“說不定人家看我生得美麗,便擄回去當什么王妃姬妾呢。”我半認真半說笑地說。
“你……。”
老頑童見我們爭吵不休,便提議道:“讓老頭我給你輸入內力打通經脈試試。”
“別說試,打通經脈只有兩個結果,一是恢復武功,完全康復;二是更加紊亂經脈,當場斃命。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我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他剛說出來,我就立馬拒絕,拿什么開玩笑都行,千萬別拿生命開玩笑,我可是死過一回的人啊,深深知道生命有多可貴,“我現在在宮里,身邊有的是高手保護,再說了,你信不過我,也不會信不過你徒弟吧?”我知道他擔心我,其實宮里,有武功也是種危險,沒武功也是種危險。哎,做人難啊,更何況是做一個深宮女子呢!
站在城樓下,久久不能做決定,不知道是進還是不進。
“你怎么啦?”耳畔響起皓的溫聲問候,我燦燦笑說沒事,最后還是決定進去,畢竟我還有爹,還有哥哥,還有他。盡管前方等待我的是怎樣的難題,我只能毫無選擇地大步向前。
我停下腳步,淡淡地說:“我想回去看看爹。”他點頭答應,隨我一起回到凌府。
“小姐?”劉叔萬份興奮中夾雜著不敢相信。
“劉叔,爹爹在嗎?”
“在呢,在書房。”見他眼中閃著瑩光,又是陣感動。他又看向皓和淳于鄔,“這兩位是……。”
“在下張隱,在路途中巧遇小姐,隨便護送她一道回京城。”他又帶著張隱的名字招搖撞騙了,心中暗暗鄙視他,他指著淳于鄔介紹道,“這位是在下的隨從。”
“兩位幸苦了,里面請。”劉叔引了他們到大廳喝茶,而我自己到了書房。
走到熟悉的書房門前,輕輕敲了三下門:“爹,我是玉兒。”
“玉兒啊,進來吧。”
屋里的聲音滄桑卻也渾厚,推開門便看見一月未見的爹爹消瘦的身影坐在書桌前,頭發也白了不少,臉上的歲月痕跡深深地烙在臉上,更顯得他蒼老。
“爹。”我幾乎是顫抖著叫出聲,我把快要落下的淚硬生生地逼了回去,我告訴自己,我已經再次成人了,不能什么事都要別人來操心,要學會堅強。
“玉兒回來了。”
他蒼白的手撫上我的臉,聲音中全是激動,臉上喜及而悲。
“是,玉兒回來了,玉兒回到爹爹身邊了。”我扯出笑,我是在安慰爹,安慰自己。我抱住他幾乎只剩下骨頭的身子,這令我更感到悲痛與愧疚。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是啊,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不會引得大家傷心。
走出書房,到大廳,只見劉叔站在門外候著,我走到身邊,問:“劉叔,”
“小姐。”
“爹爹怎會瘦成這樣?”
“自小姐失蹤后,老爺百般焦急,食欲也淡了,吃的東西也少了,晚上總是熬到四更才睡下。”說著他臉上也染上心痛之色。
“那哥哥呢?”
“自你出事后,公子便向西去尋你,至今未回。”
“找人告知下給哥哥,讓他盡快回來吧。”
“是。”
我回來的事傳遍了府里,看見夏雪和小雪跑過來,小雪激動得抱著我嚶嚶哭道:“小姐……小姐……。你終于回來了。奴婢以為……以為你再也回不來了。嗚嗚嗚……。”
“好啦,我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我輕拍著她的背柔聲說。
夏雪眼角也掛著淚,愧疚道:“主子,奴婢沒用,沒能保護好主子。”
“夏雪,你也別自責,這不能怪你,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她也含淚點頭,后來我才知道夏雪因覺得愧對于我便自請留在凌府等待我的消息。這次回宮,下雪死活都要跟著我進宮伺候我,皓也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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