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沒有飄雪,而我們打著雪仗,卻飄起漫天大雪,自然只是我們打雪仗的周圍。
“太后娘娘駕到。”一尖細的聲音拉回正在玩鬧的我們。順著聲音看去,只見一簇擁進宮門,還沒待我反應過來,耳邊傳來一聲怒氣的低吼,威嚴而貴雅,“你們在作什么?”
隨之便有個深紫身影印入眼簾,雍容而高貴,母儀天下的威儀甚重。‘啪’的一聲脆響,耳邊生疼,感覺臉頰頓時粉赤,一手捂住臉頰,不明地看著太后。
一小會兒,宮里所有的奴才主子都出來了,站在我身側,不明地看著這發生的一切。
“作為后宮嬪妃,竟帶壞皇上,在此嬉戲玩鬧。”說著她又瞪了一眼皓,想罵卻怕掃了他的顏面,復又瞪回我。“罰抄《女戒》十遍,足禁三日。”
隨后冷哼一聲便甩袖救走,一群宮人女眷隨其后,而我,卻在她們轉走的那一刻,看見周美人得意的笑。
“兒臣送母后回宮。”
“(臣妾)恭送太后娘娘。”
皓扶著太后而去,臨到宮門時,回頭深望我一眼,給我一個安慰的眼神。
熏煙裊裊,炭火微微,室內的暖氣完全讓我趕不到夜里的溫度。
無數盞暈黃的燭光照亮著寢殿,我盤膝而坐,面前的案上放著一本翻開的《女戒》,手旁放著一疊厚厚的宣紙。
女戒?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那子死呢?又從誰啊?從良?有誰做到那一點了?就連如今的太后娘娘還不是要她兒子聽她的話,好好孝順她嗎?這些,不過是社會地位和家庭地位低的人遵守的。就像我,在這個皇宮里,只有聽命的分,哪有我的發言權啊。
越想越火大,干脆置氣的把毛筆重重地一扔,它一飛便朝著殿門外。原以為它會重重地摔在地上,不想,竟會一只手穩穩地接住了它。緊接著,便是皓探頭而出,人至聲至,“不要亂發火呀,你對它發火也沒用啊,它也是無辜。”他嬉皮笑臉的邊說邊走進來。
我如今可笑不出來,努著嘴不理他,他也沒生氣,直徑走到我案前,盤坐在我身旁。錦瑟和小雪早就在他進門那一刻悄然退下。他把拾回來的毛筆,重新放到我手中,拿捏著我的手,在宣紙上輕輕地,一筆一劃地寫著女戒上的內容。“要像這樣,多一點耐心。”我怔然,如此,真像師父教我寫字的情景,很有耐心。我遽然將手掙脫出,他乍然看我。
“抄抄抄,為什么女子一定要遵守這些?”我怒道。這問,不僅是問他,問我,還有是在問古人,寫這本書的人。
他木然地看著我,好一會兒,才從我臉上移開,將案上的宣紙和《女戒》拿到自己面前。無聲無息地抄寫著。看著他連貫的動作,心里不禁啞然。
看著他代我罰寫,心里不禁有些愧疚。取下一支毛筆,拿過一疊宣紙,靜下心來。毛筆走過的黑色字體,留下女兒家的娟秀靈氣。看見我專心抄寫,他也愕然看我,隨又微低頭,不語。
立冬沒多久便是小雪,自從立冬那會兒下過一次大雪,隨后的這些天里,就飄過一次小雪,輕輕的雪兒,就像細碎的棉花,輕柔,瑩白。
不下雪的天一樣很冷,我躲在寢殿里,不敢走出去,接受這冬日嚴寒的考驗。
午后,哥哥和瑪雅公主一起來到倚霞宮。看著哥哥的含笑,瑪雅的嬌羞,我就知道發生什么事了。我料得果然沒錯。
錦瑟擺上茶具,我親自煮茶,咧嘴輕笑道,“哥哥有喜了。”
“喜從何來?”哥哥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所為地問。
我低頭輕笑,瑪雅公主也含羞帶笑的低頭,哥哥見我倆如此,才恍然大悟。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我問。
他倆相視一笑,那笑是幸福,是甜蜜的。瑪雅羞澀低頭,復又看著我說,“我聽你所言,去了念慈庵,才不到半月,風便尋來了,我們倆就是從那時開始的。”
她回答得簡單明了。
那次我讓她稟明皇上,說愿意接受上次的賜婚。隨后,回到凌府后就搬出去,不要讓哥哥看到,直接到念慈庵找靜安師太,請求她收留。果然,不出幾日哥哥便對她日思夜想,終于還是尋了去。這招以退為進,還真的很有效。
我眼眸轉向哥哥,“哥哥,我說得不錯吧?你們很登對。”她們復又對視一笑,眉目傳情,我輕咳幾下,看著對面的人兒輕柔一笑,問,“打算什么時候向皇上請旨?”
“說到此事,還真是頭大,”瑪雅一張苦瓜臉,哀凄道,“雁玉,你說怎辦?都是你,出這么一個餿主意。”
我真是冤啊,比竇娥都還冤,她六月飛雪,我是否該十月艷陽花開呢?
“大姐呀,我可是為你著想啊,若不是這樣,哥哥會這么快回頭嗎?恐怕,你還不知道費多少心力,要多長時間呢。那時,哥哥會不會回頭還不一定呢。”遇著他們倆,我就無法淑女起來,這次還好沒爆粗。
只見哥哥臉色頓時一黑,“你就不安慰安慰她呀?主意是你出的,這個場,自然得你來圓。”
我的命何時變得如此悲苦了?這好人壞人我都做光了,這臺戲還不是我唱的呢,我最多只是個策劃人,寫了份計劃書而已嘛!委屈!
“還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妹。”我努著嘴,很有醋意地說。
“現在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計較這些?”
“你心急了?”我斜眼相看,面帶試探問。他真急了,憋紅著臉,很像吵架。我終于忍不住大笑,笑過后,又調笑著說,“還沒娶進門呢,就這么心急。”一旁的錦瑟和小雪也忍不住調笑,說得他倆都不好意思地低頭。眉間愁絲略顯,“只是這道旨該怎么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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