遽然,我撞到了一個軟軟的肉體,沒有心思去想那是誰。腦海里,一直是那個相依擁抱的畫面,她們甜蜜的笑,刺痛著我,胸口是生生的疼。想到他的無情,想到他的背叛,滾燙的淚迷了我眼睛。
“你沒事吧?”
是雍王的聲音,他這么早就進宮赴宴了?抬頭,強使頭腦清醒,看他一臉的關心,心中一暖。強笑一下,“王爺這么早就來赴宴了。”
“你哭了?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呵,我哭了?流淚了?我竟無暇理會。臉轉向另一邊,一手擦干從眼眶流出的淚,轉回去,淺笑著,“方才風大,寒風一貫進眼睛,就難受得打緊。”
“聽說安陽王來了,帶著桂香郡主赴宮中宴會。我聽說安陽王有意將他的寶貝女兒納入后宮。”他的聲音就像清風,就像春臨,淡淡中有著關心,有著提醒。
現在的心情,無論誰跟我說什么話,我都無心聽下去,因為,我的心,真的很亂,也很涼。
涼風吹來,我不禁有些冷,我低著眼眸,也能明顯感到他脫下自己的抖衣,他雙手剛要靠近我的肩,我擺了擺手,便離去。
“娘娘,要穿哪一件去赴宴呢?”小雪打開衣櫥,詢問。
“就那白色裙子上繡有牽牛花的那件吧?”我無精打采的回答。
“啊?那件可是當初磬貴妃為了羞辱你而賜的,這喜慶的節日,穿這件不好吧。”
牽牛花又如何?山野之花又如何?我寧愿做一株卑微的牽牛花,也不愿做一朵高傲炫耀的牡丹。“那你就看著辦吧。”
“娘娘是怎么了?”秋雨幫我梳著發型,幽幽開口問。
“沒什么,就是遇到了件令我不痛快的事。”
秋雨沒有再追問下去,她應該是知道我不想多提,便沒有再問了吧。而我看著鏡中的我,一個早上,一個晚上,就是兩個人,愛情,可真會折磨人啊。
小雪幫我挑的是一件桃紅的宮裝,秋雨幫我上的紅妝,恰好掩蓋住了我接近死白的臉。頂著繁重的發式,著著華麗的宮裝,踩著繡花宮鞋,帶著小雪和秋雨,走進鳳鸞殿。
“玉兒來了。”坐在銅鏡前的太后仍由宮女幫她妝點著,對著銅鏡看到我的面孔,說。
“是,臣妾來給太后請安。”我倩笑著盈盈屈膝行禮。隨后走近她,幫她梳頭的兩個宮女很自然地退到一邊,我接過梳子,細細梳起,拿起梳妝臺上的鳳簪,輕輕插在她的發間。“好了,您看看如何。”接過宮女捧著的銅鏡,我接過。
太后照了照,滿意地笑了笑,“還是玉兒的手巧,哀家很喜歡。”
我欣慰一笑,“太后喜歡就好。”
“方才安陽王來找過哀家。”
我把銅鏡遞給旁邊的宮女,聽到‘安陽后’三字,我定住了,隨后才回過神來,像沒事般的松開扣住銅鏡的手。我想起雍王的話:聽說安陽王來了,帶著桂香郡主赴宮中宴會。我聽說安陽王有意將他的寶貝女兒納入后宮。
桂香郡主進宮為妃?安陽王是為此事而來找太后的?
“安陽王的連個女兒都已過及姘之年,他想讓哀家給姐妹倆安排個好婚事。”
好婚事?腦海里,又涌出倆人親密摟抱的畫面,他們明目張膽的在亭中曖昧,恐怕,怕的就是讓人看不到吧,不然也不會選擇在往來人多的榭水亭。
“那太后打算讓哪兩位王爺娶郡主呢?”我問。
“哀家倒覺得拓兒可娶沁荷郡主,至于,桂香郡主,哀家倒聽說,自打一進宮,她的注意力,都在皇上身上。”
她中意的是皇上,是皓?這次,我在度懵了。
太后像是體會到我一般,“那也得他們都同意了才成事。”
“太后娘娘,還有半個時辰就到煙灰時間了。”劉嬤嬤上前提醒。
“好吧,我們也該去了。”她作勢站起,我和劉嬤嬤趕緊攙扶著她起身。
殿里,大部分人都到了,只差主角了。我攙扶著太后,無視眾人或羨慕,或妒忌,或疑問的目光,攙扶著她坐到上位。隨后,轉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玉兒,”聽到太后叫我,立即頓住腳,轉身微微低頭,表示聆聽吩咐,“就坐在哀家這兒吧。”
看著她右邊的位子,我立即警惕起來,謹慎地回答:“臣妾還是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吧,畢竟……。”
“這是哀家的旨意,叫你過來坐就過來坐。”我還沒說完,太后便故意板著臉,裝作有些生氣到。明眼人一看便知那并不是生氣,而是寵愛。
“是。”我無法再拒絕,只好躬躬身行一禮,便走上臺階,盤膝而坐于她旁邊。
直眼看去,向秀云敏莉微笑點頭,順勢看下去,剛看到幾個生面孔。他們應該就是安陽王一家了。坐在安陽王王后身邊的女子……。她就是安陽王的大女兒桂香郡主吧,聽說她能文能武的,更是個閉月羞花之貌。她的樣貌雖稱不上是沉雁落玉,但也是個耐看的俏人兒。慌亂的掃過眾人,急急地低頭,眼睛酸酸的,澀澀的,命令自己強忍著。
“玉兒,你怎么了?手怎么這么涼?”太后暖暖的話送到耳邊,一手覆上我交疊的雙手。
我眼睛清澈,給她寬慰的巧笑,“請太后放心,臣妾沒事,只是這一到夜晚,臣妾的手就經不住寒冷。”
太后正要向劉嬤嬤吩咐什么,只聽見一尖細的音嗓叫了一聲“皇上駕到”便打斷了太后的話。全場的人都起身,包括我。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我們跪拜行禮,走在皓身邊那女子不是榭水亭中與他相擁纏綿的那女子嗎?她應該就是安陽王的次女兒沁荷郡主吧。她長得極為妖媚,有著荷花的妖嬈,卻少了荷花的清麗,多了荷花沒有的嫵媚,就像……秋日的木槿花。“平身吧。”“謝皇上。”謝過后再叩拜,才起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她依依不舍地離開皓的身邊,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還流連忘懷地瞧了皓好幾眼。只見她身邊王妃對她說了些的這些什么,她的臉色立即變得不快起來。這些,不光只是落入我眼吧,在場的嘉賓,應該都看到了吧。
皓邊走向自己龍椅的邊說,“對不起,母后。兒臣來晚了。”
“皇上國事繁重,當以國事為重,哀家不會怪罪的。”太后體恤道。
“謝母后。”
國事?真的是為國事嗎?還是為了在調情。我轉身向著太后,“太后,臣妾還是回到自己的位子較為妥當吧。”
“玉兒,你今兒是怎么了?怎么對哀家的旨意一再反對?”她的詢問中帶著小小的火苗子。
“臣妾不敢。”我惶恐,低著頭略喲委屈地說。
“不敢老老實實在哀家身邊帶著。”
“是。”我想逃離皓,不管是他的視線也好,我的視線也罷,我都想逃離。可我越是逃離,卻離他視線越近,心里,百般滋味。
在這個位子,一抬眼便可看見皓,而我,不想看他,便刻意不抬頭。
宮女上好菜肴,有序地退下。“安陽王進京,也不到哀家的鳳鸞宮去坐坐。鳳鸞宮,只剩下哀家一個孤寡老人了,安陽王不會就因此,把哀家給忘了吧。”太后一如往日的溫柔慈善,可聽在人心里,不覺就惶恐起來。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