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祭拜完畢又處理了一些相關事務后,林小七便同林清匆匆趕回N市,以免林老爺子懸心掛念。
林小七原本打算和桑嬈小聚一番的,只是得知桑嬈已赴夏威夷度假,只得悻悻作罷。
雖然來去不過幾天時間,林小七和林清兩人才走到正廳門口,林老爺子就在林湄的攙扶下迫不及待地迎了出來。
不待兩人開口,林老爺子就拉著林小七只是心疼地說:“這才出去幾天就瘦了這么多。”說著又轉向林清道,“一定是你沒有照顧好妹妹。”
林小七趕忙笑著接過話頭說:“哪有,一路上多虧了哥哥對我細心照料呢,所以現在一點不覺得累。”
林老爺子笑呵呵地說:“那就好,那就好。回頭了讓陳醫生幫你看看,也該多吃些補品補補身子了。”
陳醫生出身中醫世家,現在兼任林家的家庭醫生,主要負責林家成員的中醫養生事宜。
“爺爺真是疼愛柔兒妹妹呢,現在都把清哥哥晾一邊了。”林湄笑著打趣道。
林清卻不領情,只是溫和地說道:“柔兒在外面受了不少苦,現在只怕還疼不過來呢,怎么樣都是應該的。”
林老爺子聽到林湄的話,原本有些不樂,聽了林清如此說,才微微點頭笑著說:“你這個臭小子,就會撿現成的說,柔兒來了N市這么多天了,也不見你過來幾天,倒是湄兒一直陪著照顧著。”
本來林湄正暗悔失言,聽得林老爺子如此說,心中的石頭才落了地,笑著說道:“柔兒妹妹初到N市,人生地不熟的,我這個姐姐,自然要多照顧些。”
三個人又在一起說了一會兒話,林清因有要事處理,也不待吃晚飯,便匆匆離去,只留林小七和林湄兩人陪伴林老爺子不提。
閑來無事,左不過白天下棋斗茶,晚間點燈夜話罷了。
如此幾日,林湄也覺的無聊,便也借口需要回公司打理事務,向林老爺子請辭。
如今林湄入住林家老宅的消息,早已經在N市傳開了,林湄這個林家大小姐的寶座,如今算是坐穩了。
林老爺子自是不會挽留,只是由著她去了。
林小七和林老爺子祖孫倆的生活,又重新回到了如D市一般的“自歌自舞自開懷,領取而今現在”的悠然自得的狀態。
林小七是極少會感覺寂寞的。
過去十幾年察言觀色、勞碌奔波的生活,讓她愛極了現在看看閑書,聽聽小曲,綉繡小花,彈彈小琴的悠哉生活。
本來她還很擔心自己的財務進賬問題,后來實在忍不住,偷偷查了查林國懷送她的銀行卡,不查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卡里面的零多得讓她眼花繚亂,數了幾遍才數明白。
看來自己的老爹很會賺錢呢。林小七也樂得坐享其成。
如果日子一直這樣過下去,也許用不了多長時間,林小七也會膩歪的。
但是還沒等到林小七感到膩歪,老天爺就急不可耐地給她的生活增加了新的調味劑。
經過駱安琪離世帶來的悲傷和最近生活的閑適后,林小七都快忘記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明家,還有一個叫做明陽的人,直到明家送來請帖,邀請林小七和林老爺子赴“明苑”同進晚餐。
“明苑”是明家的私宅,后改建為只對會員開放的私人會所,起初林小七并不知情,還以為是明家的別墅。
到了之后才發現這個地方占地不多,卻是格調優雅,分割成私密性極強的數個獨立空間,才知道這是一家私人會所。
只是進來之后,服務人員便將林老爺子請往別處,另有人員前來引領林小七。
林小七本有疑惑,卻也不多問,客隨主便,順從地跟隨服務人員來到指定的地方。
一直到走廊的盡頭,來到一間即為寬敞的屋子。
只見這個房間是仿古設計,只是雕鏤的窗子不熟糊上的窗紗,而是鑲嵌的玻璃,擦得極為干凈,宛若無物一般。
窗外是一個滿植梅樹的園林。如今正是梅開季節,白雪紅梅,格外好看。
房內布置也是極雅,一套古色古香的嵌玉紅木桌凳,一架紫檀巫山屏風,屏風后面隱約可見一張垂著青紗的臥床。
另外還有一個紅泥火爐,上面還熱著一個水壺。
房間的角落疏落的擱置著幾個大鱗片青釉膽瓶。房間的整個色調布置,正和窗外的白雪紅梅,剛柔并濟,相映成趣。
卻見明陽正坐在爐火前等著水熱,面前還放著茶海等器具,看樣子是準備泡茶。
見林小七進來,明陽起身笑道:“外面天冷,正好水馬上就開了,等下喝杯熱茶暖暖。”
這話說得可真是親切。
林小七聽了挑挑眉毛,卻不領情:“此情此景,暖的是酒不才是正好嗎?”
“林家的女兒真是博學多才,果真不一般呢。”明陽自然不會示弱。
那天初見,只覺得林小七看似一個文靜賢淑的女子,眼睛卻靈動非常,不似表象,今天果真如此刁鉆,看來眼為心之窗,亙古箴言。
“明大公子如此夸獎,只是‘正好’讀過幾首詩詞罷了,‘博學多才’四字,林柔真是受之有愧呢。”
林小七毫不在乎明陽話里的諷刺之意,大喇喇地坐下說,“既然有熱茶,將就一些也不是不可。”
正好此時水開,明陽無奈,只得先行泡茶不提。
林小七看著泡茶明陽靈巧的手指和優雅的動作,倒是和林清有得一比,不由暗自納罕,這有錢人家的孩子,怎么個個兒都喜歡泡茶呢?
林小七不知,這純屬個人的興趣愛好。
林清和明陽興趣相投,正因如此,兩人交情匪淺,有時也會斗茶為戲,給這個烏煙瘴氣的圈子里也算揉進了一絲清爽的風雅之氣。
“茶。”明陽將泡好的茶推到林小七的面前。
林小七笑瞇瞇地接過,說了句“謝謝”,淺嘗了一口,就放下了。
只是仔細瞧著那架屏風,再不開口。
明陽見狀,卻有些左右為難。
原本故意態度輕慢,是為了激起她更多的“刁鉆言辭”,好一窺她的本來面目,誰想卻如石子投入了深井,不僅聽不到回響,竟連一絲漣漪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