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在家呆了有十來天,洛陽事多,便起身回了洛陽,周趙二位姨娘的失寵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半個多月來,我不做別的,每天就呆別院里賞賞花,或是讓清曉找來幾本書打發時間。
和煦的陽關透過屋頂琉璃瓦折射了進來,我看了看天,陽光明媚,萬里如云。雖然正月已過,府里四處卻都是張燈結彩的,比起府上其他地方,別院顯得異常冷清。
“蘇兒啊,這么好的天氣怎么也不出去走走,每天呆在屋里,小心發霉了。”遠遠的就聽到打趣我的聲音,我迎出門去,邊走邊笑道“雪姨,好幾天都沒來別院看我了,一來就拿我打趣,一點長輩的樣子都沒有。”
我走上前,親切的挽起雪姨的手“走吧,進去喝杯茶。”
雪姨笑道“我可不是惦記你的好茶,只是有幾天沒見你出別院,來看看罷了。”
“還是雪姨心疼我,若是換了府上其他幾位姨娘,指不定躲在哪兒咒我呢。”我笑著與雪姨說道。
“她們現在也只敢躲著咒你,不過這才讓人放心,至少沒人再敢欺負你了。姐姐若是泉下有知,也該欣慰了。”雪姨說道動情處,抬手以袖掩面,不動聲色的擦干了淚水。
在梅林里站定,一朵朵的紅梅迎著微風散發出一縷縷幽香。我閉目輕輕嗅著,然后聽到碧云在身后說話“小姐也真是的,雖說今日太陽好,也不該這么一直站在風口里,著涼了也不是小事兒。”說著,替我披上了披風,然后素云往我手里塞了個暖爐,才向雪姨行禮道“見過姨娘。”然后,碧云繼續說道“就算小姐不愛惜自己身子,哪里有讓姨娘陪你一起站著受冷的道理?”
說話間,沖雪姨無奈的笑了笑。雪姨到也不見怪,笑著對我說“你的這兩個丫頭到會體貼人,得,我就是順路過來看看你,大夫人找我還有事,我就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說著,拍了拍我的手后轉身出去了。
我望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那落寞的身影,依稀讓我想起了那些她與娘在一起玩鬧的時光,娘走后,她就一直是這么的孤單的吧。沒有娘在身邊,沒人再能護著她,于是,她便一點點的強大起來,只求自保,只求能用自己的力量保護著我。只是,向來柔弱的雪姨,又怎能是她們的對手……
千帆過盡,人世繁華,隨著時間的流逝,心境也開始沉淀,雪姨總是淡淡的,喜怒不顯于臉色,不爭不奪,只平平靜靜的過著自己的生活,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的韜光養晦才使得她平安的活到現在。
從心底發出了會心的微笑,轉身跟著碧云進了屋“素云,你去幫我把唐豫和唐宇叫來,我有事要找他們。”
素云答應著去了,“清曉呢?今天怎么沒見著她?”我環顧了一眼四周,開口問道。
“哦,她說小姐這兩天睡得不是很好,似乎是出去為小姐找大夫去了。”碧云答道“清曉對小姐很好呢。”
我沒有說話,只笑了一笑算是回答。
唐豫和唐宇進來后,我低聲囑咐了些事,看到二人神色恭謹,知道他們會認真去辦,便不再說什么,揮手讓他們下去了。
“清曉回來讓她就在別院里等我,哪兒也不許去,我出去一趟。”起身吩咐道“你們誰也不許跟來,我一會兒就回來。”
獨自一人走在臨安的大街上,看著街上車水馬龍,實在是讓我有些頭大,幸好古代的大街沒什么岔路,來來去去就那么一兩條主道,否則我非在這兒迷路了不可。
攔住一個過路的婦人“大娘,請問這兒最近的藥房怎么走?”
穿著樸素的大娘也是個實誠人,看了我一眼,笑瞇瞇的說道“姑娘順著這條街一直往前走,大概三百來歩的時候向右轉,再往前走,到盡頭就會看到一家藥鋪了。”
我道了聲謝,便順著她指的路往前走,邊走邊數著步子,深怕一不小心轉錯了地方。果然,數到三百多步的時候就看到右邊有一個小巷,人煙稀少,冷冷清清的模樣。
跨步向著小巷走去,越走越覺得清冷,這似乎太過于蕭條了些,我皺了皺眉,打算往回退,再重新找一家藥鋪。卻見前方十來米的地方開著一扇門,門上匾額上書“同安藥鋪”。
心下一想,既然已經走到這兒了,不如就進去看看,于是,硬著頭皮繼續向前走。
進入藥鋪,沒有看見任何一個人,在鋪子里來來回回轉了有幾圈,也沒見人出來招呼。于是試著叫了一聲“有人在嗎?”
沒有人回答,仿佛這里是廢棄已久的一般。我忐忑不安的走到柜臺后面,便看到柜臺上放有一本書,上面滿布灰塵,似乎是放在這兒很久了,可是,柜臺上或者整個藥鋪都是一塵不染的模樣,顯然,這本書是有人專門找來放在這兒的。
我拿起書,掏出手帕將書上灰塵擦干凈,書面上沒有任何文字,隨意翻開一頁看了起來,在看見書上內容后猶如醍醐灌頂,腦子里頓時一陣清明。
這是有人在暗處幫我呢。
將書收入懷里,徑直走出了藥鋪。往前走了幾步,回過頭,想再看一眼這藥鋪,哪里還見什么藥鋪,卻發覺自己正站在馬路中央。
而懷里的書卻清明的提醒著我,這一切真真正正發生過,它并不是我的一個夢。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