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不想笑了，她才淡淡的一如既往的問道“何事？”我承認我有些頭大，她真是固執得可愛，多說幾個字會死人嗎？

最后，李澈再次抱了抱拳說道“姑娘怎么稱呼？”但見紫菀斜了他一眼，話語如同清風拂面“若水。何事？”李澈顯然沒料到紫菀會這么固執的不愿多說一個字，愣在了當場，久久反應不過來。這時連鈴蘭都有些憋不住，笑出聲來“公子莫要在意，我家姑娘就這么個脾氣，你要有什么事兒就直接說便是，她都聽著呢。”

李澈正要說話，卻被紫菀打斷了“這世上還有你辦不到的事情嗎？”頓了頓，她才繼續說道“你不是有事才來的紅袖樓。鈴蘭，送客！”語氣決絕，說完，站起身來轉身就要走。

李澈的神色多了幾分恭謹，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的表情，心里暗暗佩服——紫菀就是有魄力！

他再次抱了抱拳，誠摯的說道“是李某唐突了！李某聽聞臨安紅袖樓有一個奇女子，出于好奇才想要前來一看究竟，不想卻冒犯了姑娘。李某在此向姑娘道歉，但請姑娘不要生氣。”說完，與大哥一道抱拳，深深的鞠了一躬，那腰彎的，快有九十度了。

我愕然，這家伙，挺會看形勢的。平時怎么沒看出來他那么會說話那么懂禮數呢？

“罷了，”紫菀擺了擺手道“看在這小姑娘的面子上，不與你們計較，自便。”說著，彎過腰來拉起我的手就走。我看了大哥一眼，他點了點頭，我便心安理得的與她進了屋。

屋子十分寬敞，臨墻有一架巨大的床，趕得上我的四五個了；一個梳妝臺，兩根凳子；墻角擱了一花瓶，瓶里插了幾枝梅花，她這兒的花總是與節氣不符。屋子中間臨空懸了一顆珠子，除此，便再沒有什么了。

她把我拉到梳妝臺前的凳子上坐了，取下面紗，笑道“蘇，好久不見了。”我亦含笑說道“是呢，要不是和他們兩個一道，我還真不敢來。”她失笑，“怎么，我是老虎？”我急忙擺擺手“不是，不是，我這不是不認識路嘛，怕找不著紅袖樓反而把自己弄丟了。”

她握著我的手，笑道“這點倒是和我蠻像的。”“啥？”我詫異。

“我也不認識路來著。”她答。

“所以你才從不出門？”我打趣道。

“你要去洛陽了。”她沒有回答，問道。

我點了點頭“和大哥一起去，恐怕會很久不回來了。”

“總會再見的，時間于我如白駒。”她依舊淡淡的“此去，各自珍重！”我點點頭“放心。”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菀兒一笑道“你在唐家的事我都知道。你這么聰明，想來會處理好的。”

我感激的看著她“倒要感謝你指的路，讓我尋到了個好東西。”她不好意思的說道“不要謝我，我說了我不認識路又如何為你指路。那個老婦人是鈴蘭。”

我詫異“你不會路癡到這個地步吧？”

“也不算啦，只是很多年沒出過紅袖樓的門，不大愿意出去罷了。”

“這還差不多”我輕笑“否則真讓人不敢相信。”似乎是想起什么來，問道“你剛才說我是小姑娘，那你多大啊？”

紫菀顯然料到了我會這么問，但笑不語，低頭沉思了很長時間才說道“哎……記不清了。”

“啥？”我詫異，叫出聲來。

“那個會替我記住我到底多少歲的人不在身邊，所以，我也懶得去記了。”她依舊笑著，但語氣里終究有了一絲化不去的憂傷。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我并非有意要去惹她傷感的，見我有些無措，她拍了拍我的手“沒事兒，過了這么久，我都習慣了。”頓了一會兒才又繼續說道“你一定要幸福！”

我鄭重的點了點頭，算是對她的一個承諾。

我與她自顧的在屋里說著話，直到鈴蘭走進來“姑娘，兩位客人要走了，讓我來叫一聲唐姑娘。”

紫菀“哦”了一聲算是回應她，繼而對我說道“太陽都快下山了，你也確實該回去了。對了，我送你那花，可知道用處了？”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只知道能夠預警。”

她嘆了口氣，道“罷了，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

………………

紫菀親自送我到了紅袖樓門口，在我踏出大門的瞬間聽見她對我說“我見你挺喜歡那嫁衣的，等你出嫁，我親自為你縫制一套最美的嫁衣！”

我轉過身，含淚點頭。

行走在臨安的街頭，李澈湊了上來，問道“丫頭啊，你可知我剛才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嗎？”低著頭走路，邊走邊數路面上的石子，看也沒有看他一眼，敷衍著問道“哪句話？”

他顯然有些懊惱“我真是服了你了，就是讓你照鏡子那句。”我“哦”了一聲，抬起頭來問道“什么意思？”

他彎下了腰，將頭湊到了我耳邊，小聲的說道“意思就是說你比那叫鈴蘭的姑娘還美……”說完，也不待我反應，大步流星的走到前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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