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遠歸來
此后兩天,唐豫果然風塵仆仆的回來了,讓我有種久別重逢之感。含笑看著坐在下首的唐豫,問道:“路上可曾遇到什么?”
唐豫笑著說道:“倒是也沒什么,只是途中的時候聽說韃靼再犯,守城的江成為了自保,投靠了韃靼,將我天朝不少消息出賣給了韃靼。恐怕……”他皺了眉頭,“恐怕,一場戰事在所難免。”
我眉頭也皺了三分,韃靼再犯?難道李洵是因為這件事情才被李澈給支開了,那么,戰事一起,他得什么時候才能回來?還有,清曉生辰前一日那個差點撞到碧云的騎馬人,了凈說他有了不得的大事,莫不是因為邊境出了什么事,急著回報消息?
“唐豫,據我所知,乾元自開國起,韃靼從未侵犯過,在你看來,最近屢次侵犯是何原因,為財或是為了擴展疆土?”我將手上茶杯輕輕放下,擦了擦嘴角,問道。
唐豫低頭想了想,說道:“韃靼一直地域廣闊,物廣水美,民風淳樸。為財,他們安于現狀,并不如同天朝人一般貪婪;為擴張疆土,韃靼本就人少,疆土擴大了沒有人也是徒勞。只怕,這只是當權者被有心人利用了……”
“哦?”我挑眉看他,繼續問道:“那依你看,真起了戰事的話,乾元必勝的把握有多大?”
“七成。”唐豫沒有半點猶豫,當即回答。
“七成……”我緩緩念道。
“韃靼雖然善戰,但這畢竟不遂民意,加之韃靼人相對較少,斗志不高;而我天朝,雖然近年來重文輕武,但這也是老祖宗們馬背上打下來的天下,戰斗力還是有的。再者,天朝被犯,邊界人們飽受凌辱,不論是士兵還是普通百姓都想要將之趕回韃靼,出一口惡氣,這是人和。再有,這是在天朝本土上的戰事,對于天朝的士兵來講,這是地利。所以,綜合所有這些因素,天朝有七分的勝算。”唐豫娓娓道來,邏輯還算比較清晰,呃,至少他講的我聽明白了。
我垂著頭把玩著手鏈,心里想著自己能做點什么,良久,抬起頭來,問他:“你可聽說過孫子兵法?”
“孫子兵法?”唐豫重復了一遍,反問道。
我心下了然,看來這個這不僅僅是一個歷史上失落的朝代,就算是文化也漏了不少,“那就是不知道了。”
“屬下見識淺薄……”
我擺擺手,不以為意,你若是聽說過,那我就真成跳梁小丑了,“爹爹喜歡收集一些孤本,我也是閑來無事的時候看到了……”頓了頓,心里默默背了一遍,還行,記得差不離,才接著說道:“只是那本書眼下也找不著……這樣,我把我能記住的念出來,你來寫。”
唐豫愣了愣,錯愕的看著我,我莞爾,“什么大不了的也值得你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
他慌亂的收回目光,垂著頭道:“屬下造次了。”
我無奈的笑道,“造什么次,你還是這樣,我都說了把你們當朋友,你又何必自己分得那么清楚呢?”
“小姐……”他欲言又止。
“話說唐宇都叫我姐姐了,你又何必繼續糾結呢?”我打趣道。
“宇弟叫您‘姐姐’?”唐豫錯愕道。
我嘖嘖嘴,“可不是嗎,他想要娶清曉不叫我一聲姐姐是過不去的。”
“這……”
“他都已經釋懷了,把我當做朋友,而不是所謂的主仆關系,你又何必繼續執著呢?”我循循善誘。
“小姐,有時候您真的不像是個十幾歲的姑娘,給人的感覺像是一個……”
“像什么?”我多了幾分好奇的問道。
“像是一個久經滄桑的過來人,似乎什么都瞞不過你的眼睛,似乎什么都知曉,卻又什么都不在意。”
“呵,”我輕嘆,“原來我在你眼里是這樣的。其實,并不是我什么都知曉,我也并非什么都不在意,我只是疏于表達罷了。唐豫,其實你當真不了解我,我在意的東西很多,而且,為了他們我也會不擇手段。”我一字一句的說著,說到最后,自己都沒有發現話語里的狠絕。
“小姐?”唐豫出聲喚我。
我回過神來,沖他抱歉的笑了笑,起身道:“走吧,咱們還是去把那兵法寫下來,你知道的,我不會寫字……”
“小姐當真不會寫字?”他起身跟上我的腳步,含了幾分好奇的意味。
我聳聳肩,道:“你說,能識字的人會寫不來字嗎?”唐豫搖頭,我繼續道:“自然,我既然識字,也是會寫字的。只是……只是,丑得沒臉見人罷了,所以,寫字這些事情還得讓你代勞。”我說得理所當然,好像字寫得丑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絲毫沒有覺著半分丟臉。李洵說,他教我寫毛筆字,誰知,教了沒幾天人就給教沒了,天知道他死哪兒去了,害得我現在的字依舊沒臉見人。想到他,嘴角不由得噙了一縷微笑,李洵啊李洵,你什麼時候回來?
“屬下明白了。”唐豫不再說話。徑自走到書桌前面。
“素云……”我扯開嗓子開始喊,“快來研墨……”
“就來……”
“小姐何必叫素云,屬下自己也能研墨。”唐豫將宣紙壓平,提筆道。
“你知道什么,我就得給她找點事做,免得她整天黏著弘文,讓別人都沒辦法好生看書。”
“弘文?”唐豫抬起頭來看我。
“素云那妮子美人救書生,大街上救回來的,是明年殿試的考生。”我站在書桌旁邊說道,“這幾日,她沒事兒總往弘文房里跑,估計是看上那書生了。”我嘖嘖嘴。
“小姐!”素云打簾子進來,跺跺腳,拿眼睛橫我。我并不搭理她,說道:“快去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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