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一家私人飛機降落在跑道上。從飛機上走下一名男子,身著黑色皮衣,帶著帽子。男子嘴角有一絲奇異的微笑。
他駛進一所大莊園。莊園的大門是鐵制的,雕刻著奇異的花紋。莊園里種滿了楓葉,這個季節(jié)還沒紅透,葉子似紅非紅,像暈染上的。不知怎的,楓葉樹看起來高大卻很蕭條。
通過大片大片的楓葉林,呈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幢白色的別墅。別墅前有片游泳池,水呈淡藍色,清澈見底。在這個起風的季節(jié)看得出經(jīng)常有人打理。
男人在游泳池邊的椅子前坐下,他輕輕攪動桌子上的咖啡,咖啡飄出縷縷香煙,杯子被攪出一圈白色的泡沫,拿起桌子上的文件。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下有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像是冰做的,最潔白無瑕的冰。周身肌膚極白極細,讓人想要觸碰卻怕她溶化。烏黑的卷發(fā)似海藻般纏繞腰間,有頂級黑絲綢般的柔順光澤。這極致的白與極致的黑顯得格外和諧。微張著淡粉色的唇如瑪瑙石般鑲嵌在如雪的肌膚上,露出幾顆玉齒閃著太陽的光芒。
他用修長的手指在手機上按下一串號碼,電話在那頭很快就接通了。
“Candy,IneedaChinesebody。”(凱蒂,我需要個中國人的身體。)男人說。
意式別墅。
一樓的辦公室內(nèi),冰正權(quán)的辦公桌上堆著大大小小各式的文件,一支訂做的純金筆擺在最上面的文案上,筆帽還沒有扣嚴。
“一周后,水晶宮會舉行盛大舞會。商界巨頭及名流都會參加,包括你。”
“知道了。”
冰若寒退出房門,冰正權(quán)拿起純金筆在一打文件上快速的簽名。
二年三班正在上音樂鑒賞課,老教授的聲音不大,即使戴著擴音器也要仔細辨別。課堂上格外安靜。
“對不起教授,我遲到了。”門口的青年手里拿著書包,穿著厚毛衣外套,現(xiàn)在的季節(jié)似乎還不用。
青年的出現(xiàn)似乎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他的眉骨略高,眼窩深陷。渾圓的珠兒閃著光,似乎帶著某種妖嬈的魔力,讓人沒辦法移開視線。鼻骨很高,從眉骨下方就開始突起。鼻頭上翹,鼻孔呈橢圓形。鼻梁的線條自然流暢。嘴巴很薄,性感的微微翹起。下巴中間有個凹陷。皮膚很白、很細。
“沒關(guān)系,坐吧。”
青年笑了,有兩排閃著光的潔白玉齒。上翹的下巴說不出的迷人。
“謝謝教授。”
他快步走到位子上,班里的女生目光炙熱地隨著他移動。經(jīng)過冰若寒時,他的手不知是否無意間碰到冰若寒的胳膊。冰若寒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像葉子的味道,淡淡的,似有似無,卻久久不能飄散。這味道幽幽的,很熟悉,像夢里的香味。
課后,大家開始收拾東西。一個戴眼鏡的女生朝青年男子走過來,“同學,你叫什么名字啊?”女生沒有直視男子的眼睛,抿了抿唇說。
“你好,我叫幺焱。”
幺焱笑得燦爛,語氣十分的熱情。粉紅色的薄唇上揚到恰當?shù)慕嵌龋屓诵闹幸慌S辛诉@個女生的鋪墊,不時有不同系不同班的女生偷偷地朝門里看,有的大膽地與幺焱搭訕。見幺焱平易近人,不多時便有一堆人圍在幺焱身邊問他上大學前的情況。他的父母都是中產(chǎn)階級。爸爸的重病花去家里大部分的積蓄,他只能半工半讀為了給爸爸治病搬到這里。因為“鴻思”有高昂的獎學金才報考“鴻思”。
“幺焱看起來人很好。”
“我也覺得”
“長得那么帥,人又那么好”。
“要是他能做我男朋友的話……”
“做夢吧你。”
兩個女生坐在遠處議論起新來的轉(zhuǎn)校生。
“哎,可是報到的時間已經(jīng)過了啊,”鴻思“不收轉(zhuǎn)校生的啊”
“人家因為成績優(yōu)秀保留學籍了,因為照顧爸爸沒辦法來學校”。
“嗯,對哦,他那么孝順”。
“再說了古羿虞、冰若寒不也是大二才來的嗎。”
“但古異虞他爸是校長,有那么大的集團公司。以后整個古氏都是他的,別說這個學校了。冰若寒呢,家里有冰氏集團,說不定和古氏有什么業(yè)務交易啊什么的。那些大財閥之間肯定不愿意得罪人家吧。說不定他倆也都是保留學籍了呢?”說著,女生偷瞄了一眼冰若寒。
“誒,我發(fā)現(xiàn)你啊,真不該填什么商業(yè)管理系,應該去填集團推理系。哈哈!”
“有這個系嗎?”女生白了她一眼。
“你將是歷史第一人!”
“去死!”
冰若寒坐在車里,發(fā)現(xiàn)路邊的樹葉沒有那么綠了。風輕輕吹過,樹葉便搖搖欲墜。明天就是水晶宮舉行舞會的日子。這樣的舞會冰氏每年都會舉辦,無非就是了解掌握各各企業(yè)的動向,說說客套話,介紹冰氏的發(fā)展,從而方便聯(lián)系業(yè)務,奠定冰氏的市場地位。屆時,舞會會對幾家媒體開放。每年拿到邀請信的媒體不固定,只是憑借銷售業(yè)績與知名度。為了爭奪邀請信,各家媒體使盡了渾身解數(shù),削尖了腦袋擠破頭。拿到邀請信就意味著這家媒體的地位,也會因為水晶宮的報道而提升業(yè)績。不過,這次舞會的日期似乎提前了,冰若寒明白,是冰正權(quán)等不及了。
窗外的景物飛快地變換,冰若寒的目光落在了路邊一家不大的鋼琴店里。
鋼琴店似乎是剛剛開的,不大卻很精致。櫥窗處擺了一架很名貴的鋼琴。幽藍色,幽得發(fā)藍,藍得發(fā)黑。這家鋼琴店像是夜幕中的一片,帶著神秘的面紗,預示著未知的世界。
“停車。”冰若寒未移開目光。
車緩緩停下,司機小跑著連忙為冰若寒打開車門。后面尹管家的車也隨之停下。冰若寒走到鋼琴店門口,仔細地端詳櫥窗里的鋼琴。尹管家順著冰若寒的目光望去,眼神明顯抖動了一下,便又低下頭。
冰若寒聽到耳邊傳來絲絲琴音,聲音很小,她努力地聽著。
“若寒,要加油啊,這個音不準。”
“嗯,我知道了,奶奶。”
小女孩表情認真,坐在鋼琴椅上,挺直腰板,費力地夠著琴鍵。一旁的奶奶笑瞇瞇地聽著,不時點點頭。
一曲終了,女孩笑嘻嘻地揚起小臉看著奶奶,“奶奶,怎么樣?”
“棒極了!”
奶奶開懷地笑著,臉上的皺紋擠到一起,表情很慈祥。她把女孩摟在懷里,輕輕地搖著。女孩慢慢地閉上眼睛。陽光透過窗子灑在臉上,嘴角的微笑如此甜蜜溫馨。
“請問看中那一款了嗎?”
冰若寒回過神來,抬頭。一位男子穿成服務生的樣子,笑容猶如櫻花飄落般唯美。冰若寒不語,男子盯著她絕美的容顏,微微歪著頭、瞇著眼,似是回想著什么。
“你是商業(yè)管理系二年三班的吧?”
“嗯。”
“我也是,我是幺焱。”
“你好。”
“我在這家鋼琴店打工,要進來看看嗎?”
幺焱打開店門,請冰若寒進來。冰若寒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這家店的鋼琴都很別致,大多是市面上沒有的。每架鋼琴都出自名手,自然價格不菲。
“你喜歡彈鋼琴嗎?”
“不喜歡。”冰若寒幽幽答道,目光未離那架幽藍色的鋼琴。
幺焱笑得很溫暖,正如正午的太陽,“其實我以前也不喜歡的,覺得很死板。呆呆地坐在琴椅上,多傻啊。不過,你用心去聽鋼琴的旋律,就像從你指尖滑過的精靈。”
“精靈。”
“嗯,像是帶有生命的生物。”
幺焱不知道冰若寒有沒有聽懂,不好意思地笑了。“這只是我的理解。總之,我相信你會喜歡它。”
“我對鋼琴沒什么興趣。”冰若寒像是自言自語,聲音不大,用食指輕輕地滑過一架白色鋼琴的邊緣。
“你不試怎么知道呢?”幺焱表情十分可愛,眉毛輕挑。
冰若寒望著幺焱的臉,沒有接話。
“我可以教你。”
幺焱走到櫥窗那架鋼琴前,“我彈給你聽。”說著,輕輕打開幽藍色的鋼琴蓋。
幺焱的手指纖細均勻,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靈巧地跳動。他認真地看著琴鍵,上下睫毛濃密、根根纖長,有著自然卷翹的弧度,幾乎要貼到眼皮,包裹著如黑水晶般的瞳仁。深邃的眼睛、,筆挺的鼻子、粉嫩的唇與下巴,整張臉俊美立體,引人窺探。
冰若寒發(fā)現(xiàn)幺焱的琴藝頗佳,節(jié)奏清晰音準旋律都拿捏得很老練,連接處自然如流水,像是精靈頑皮地跳過。這樣的水準應該從事鋼琴事業(yè)。
冰若寒喜歡鋼琴,準確地說是熱愛。她總是期盼聽到鋼琴的旋律,卻又怕曲子忽然結(jié)束。
她注意到幺焱左耳上的耳鉆、天藍色,藍得有些泛白,就像是藍天上飄著朵朵白云。冰若寒看不清耳鉆上有多少個切割面,在逐漸暗沉沒有陽光的天空下還是十分耀眼。冰若寒鮮少見到成色如此純正的鉆石。這蘭鉆石一定價值連城。她微微瞇起眼睛。
隨著最后一個音節(jié)的結(jié)束,幺焱轉(zhuǎn)過頭看向靠在一架鋼琴旁的冰若寒,:“好聽嗎?”
“嗯,很好聽。”
幺焱笑了,開心得像是得到老師表揚的小學生。
“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教你。你的手很漂亮,不彈鋼琴可惜了。”
幺焱的聲音那么好聽,一如他彈奏出的旋律。
“小姐,天快黑了。”尹管家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
冰若寒看了看外面,天空已經(jīng)微微降下帷幕。
“回去吧。”冰若寒輕聲說。
幺焱站起身,“要走了嗎?”
“嗯。”
“再見。”
“再見。”
“還不知道你叫什么。”
“冰若寒。”
“冰氏……”他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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