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鑾?”
聽到袁靜淑喚他,古天鑾回過神來,緊了緊握著她的手,又擔心弄疼了她。
“天鑾,我知道你忙。但,多陪陪小魚兒。他總是很想你。”袁靜淑撫著他的胸口抬頭望著他。
古天鑾不敢直視她明亮的美麗雙眸,“對不起。”
“別這么說,那是你的家業,你身不由己,我都知道。可能我這樣說令你壓力很大,但看到小魚兒想念爸爸時,我極力補償他什么令他不那么思念,卻還是無能為力。沒有人可以取代你在他心中的位置,我也不行。”
“靜淑,我都明白,可是,這條路我已經回不了頭了。”古天鑾握住她撫著他胸口的手。
“天鑾,你可以的,只要你想。我不會逼迫你做任何事,也不想任何人威脅到你。只要你覺得對的,我都會支持你。”
古天鑾擁她在懷里。這條路真的不容易回頭,他們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他要慢慢想辦法。
“別煩心了,我們去找小魚兒。”她溫柔的話似是有奇效。
“嗯。”
袁靜淑在花叢中奔跑著,與小魚兒嬉戲。
“媽媽,你追不到我,追不到我!”小魚兒稚氣的童音響徹天空。
“誰說的?媽媽一定抓住你!”
陽光下,是一望無際的薰衣草地綿延至天際。白色的薰衣草象征著圣潔與高貴,一如花叢中的女人。這樣的花才能與她匹配。香氣蔓延開來,似丁香卻不如丁香刺鼻;似曼陀羅,卻不如曼陀羅般致命;似玫瑰,卻不如玫瑰妖冶。古天鑾望著這對母子,突然間覺得他們就是他的天使,最圣潔的天使。這片廣闊迷人的花叢才屬于他們,那幢大房子只不過是華麗的牢籠。是不是他,親手毀了他們的幸福?
遠處忽然傳來汽車的轟鳴聲。古天鑾警惕地大步走向袁靜淑母子,把他們護在身后袁靜淑感覺到他異常得緊張,渾身的肌肉緊繃著,雙手纂拳,握得手指泛白。
車上走下數名著黑西服的男人,一名穿花襯衫的矮個男人摘下墨鏡,大步上前,“呦!我當古老板這是上哪了,原來是躲在這逍遙快活了!哈哈哈!”
“王大銘,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古老板。”
“王大銘,有什么事你直說。”
“好!古老板是個爽快人。上次我們那批貨的余款古大老板忘了清了。”
“上次的事我們早就兩清了,王老板也是按規矩辦事,怎么現在反悔了?”
“呵,古老板真是會說話啊!按規矩辦事?我們哥兒幾個腦袋拴在褲腰帶上跑貨,我們干得是不要命的活,古老板只要多打一個電話。這就是古老板說得規矩?”王大銘眼睛微瞇,目露兇光。
“貨款的事情我們早就談妥了,你的兄弟在跑貨之前就知道這是不要命的活兒,現在跟我說這些不是晚了嗎?”
“古天鑾,我敬著你有點權勢,可我王大銘也不是白混的,哥兒們幾個跟著我命都不要了,你跟我五五分,你還真夠見錢眼開的!”
“王大銘,請你離開!”
“離開?呵,你這意思是錢不給了?!”
“王大銘,我再重申一遍,上次的貨款我們已經兩清了,我們互不相欠!”
“好,古天鑾,你夠狠!別以為我是吃素的!我們走!”
一行人絕塵而去,古天鑾磚頭望向身后的袁靜淑。她懷里的小魚兒驚魂未定。
“靜淑,對不起。”
“我們之間用不著說對不起。發生什么事我們一起面對,這一切我都心甘情愿。”
“靜淑,我想好了,王大銘的錢不好賺,他是個不擇手段的人,這次是最后……”
沒等古天鑾把話說完袁靜淑驚恐地睜大雙眸,遠處車中的王大銘把腦袋伸出車窗,袁靜淑的耳邊一遍遍回響,“別以為我是吃素的!”“別以為我是吃素的!”“別以為我是吃素的!”一切都已經來不及,她看到了對準古天鑾的黑壓壓的槍口,她奮力推開古天鑾,大喊著“保護小魚兒!”
子彈擊中她的胸口!胸口的鮮血立即暈開,像一朵瞬間綻放的妖冶的玫瑰花!這朵玫瑰花隨著槍聲的響起,應聲折落!
“靜淑!”古天鑾嘶吼著,聲音抑制不住地顫抖!抱起倒地的袁靜淑,緊緊摟著她的雙肩,仿佛一松手她就如同那白色薰衣草般一瓣一瓣無聲無息地飄落、凋零,最終化入泥土。
小魚兒跌撞地爬過來,壓倒了一片薰衣草,原來薰衣草如此得脆弱。
“靜淑,我們去醫院,去醫院!你會好起來的!”古天鑾發了瘋般抱起袁靜淑,極度的恐慌已經令他的眼神沒有焦距。
“天鑾,來不及了,忘了嗎,這里是郊外,趕到醫院之前我就支持不住了。”袁靜淑笑看著他,用他特有的溫柔語氣試圖撫平他的慌亂,可是這一次卻不奏效。
古天鑾已經沒辦法思考,渾身顫抖著,抱著袁靜淑的手臂越來越緊,緊得她感到了疼痛,她沒有告訴他,因為起碼有知覺就代表她還沒有死,死在這個男人的懷里,是多大的幸福。得愛人如他,得子如他,她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真的好幸運。”她微笑著,潔白的牙齒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多么妖冶詭異的笑。她迷人的眸子深情望著他,古天鑾看到那眸子里全是開心的流轉。
袁靜淑胸口的鮮血還在蔓延,似是永無止境,她一如往常般用溫柔的眼神看著爬行過來的小魚兒,他死死地望著古天鑾,眸中的恨意那么明顯。
袁靜淑莫名的恐懼,“小魚兒……答……答應媽媽……不要讓爸爸為難……好嗎?”
這樣近乎乞求的聲音,聽得他想咬碎滿口的牙!她竟為了他乞求自己?!這樣驕傲倔強的女人!
“期限。”古羿虞不再哭,淚痕還黏在臉上。眸中的流轉不見,死灰一般。
“直到……不得不。”
袁靜淑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如細密的鼓點敲擊在他的心上。鮮血染紅了她潔白的裙子,也染紅了同樣潔白的薰衣草。鮮血從她嘴里不斷地流出,像是流不盡。
“媽媽,我答應你。”
女人笑了,潔白的牙齒被染成了紅色。這樣溫柔傾城的笑,這樣詭異刺目的紅。進了他的眼,都成了無期無盡的恨!承諾終究有期限,那恨呢……
“媽媽愛你。”
那美麗的唇吐出這最后一句話便再也不動了,古天鑾感受著她最后的體溫,仰天怒吼著,“為什么?為什么不是責罵?是我害死了你啊!為什么心甘情愿去擋子彈,那本來是應該射中我的子彈?該死的是我!不是你!靜淑,你怎么那么傻!為什么要背棄我們的誓言?你這個不守信用的女人!是誰說要一輩子陪著我?是誰說要愛到白發蒼蒼,地老天荒!為什么就這樣丟下我?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允許你怎么能就這樣死去?!”
Chrisanne借給了古氏五個億,幫古氏順利度過了難關!這消息轟動了整個商界!
冰正權的計劃全都付諸東流!他重重的一拳擊在辦公桌上,桌上一摞摞文案掉在地上。
Chrisanne在商界一直是神秘至極的,他的老董從未露過面,一直是其他高層執行者參加為數不多的媒體活動。Chrisanne從未涉及服裝界也不缺合作伙伴,甚至連總公司都不在國內,而是法國,Chrisanne為什么要做這樣費力不討好的事?冰正權微怒,畢竟成功曾經近在咫尺,他眼底一怔,忽的想到,如若Chrisanne助古氏度過此難關,那他們就是比合作伙伴更加親密的關系。Chrisanne難道是讓古氏念了此次的情,以便牽制更大的利益便是共同對敵冰氏!只一瞬,他眼底又恢復了往日的睿智與淡然,時間還長,誰是最后的贏家可說不定。冰氏在市場上奠定的基礎可以不是那樣輕易就可動搖的,不過Chrisanne這一招一箭三雕還真是妙,一雕收復了古氏,擴大市場令古氏永遠不可能與之站在對立面;二雕兩強聯合讓冰氏孤軍奮戰兩面受敵,而古氏也欣然為之;三雕贏得好名聲得人心擴大影響力。但有些想落井下石看古氏怎樣一敗涂地的企業定會對Chrisanne心存芥蒂。冰正權忽地輕蔑一笑,雖然善心計但想扳倒冰氏,就看他有沒有這個實力與心智了。他的眼睛微瞇,在這個不見一絲光的夜晚中尤顯得精光一閃,這光看得人心發慌。
這場古氏危機很快就結束了,古氏本就沒有陷入最危險的境地,只是資金周轉不足,Chrisanne雪中送炭古氏很快便度過危機。正如冰正權所料,古氏與Chrisanne交易漸密,Chrisanne通過這次看似的善舉也贏得了悠悠眾口的好評,一時間股票飆升。
明天便是古羿虞與漪漣訂婚的日子,出乎意料得在古氏剛剛度過了風暴之后,冰若寒向來做事都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的,現在因為Chrisanne突然的舉動只余了百分之八十,今日她便要補其齊那之中的二十。
天氣逐漸轉冷,樹枝都光禿禿的,徒然看著從自己枝條上掉落的樹葉,無能為力。
“我們今天有一位法國來的交換生Vivian,等她進來的時候大家熱情一點哦。”
臺上是年輕的英語老師,大家附和著,只是幺焱微微一怔,隨即便笑了,重復道“Vivian”,聲音小得只有他自己能聽到。
話音未落,英語老師口中的Vivian出現了。金發碧眼,身材高挑,本就明艷的臉龐略施粉黛,更襯得明眸皓齒。今年的秋季越發的冷,身穿薄衫的她與幺焱形成了巧妙的對比,有幾絲媚態在她眼底流轉,那媚態之間添了幾分孩童之間做游戲贏了的得意,她笑起來很美,很媚,為的卻不是同學們熱烈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