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家夫人最近精神好像有點問題。”
“我也這么覺得,她總一個人把自己關在房間自言自語的。”
“上次我還看到她拿了把刀在墻上刻字,我一進門嚇死了。”
“話說回來,要是我老公和情人在一起,失蹤兩個月,還把她帶到公司里讓那么多人說閑話。我也受不了那打擊。”
“噓,尹管家來了。”
管家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焦嫣的房間,“夫人,有一位小姐約您喝茶。”
“哪家的小姐?”
“是一位法國人。”
“哦,是那個狐貍精吧。倒自己送上門來了,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備車!”
“是,夫人。”
焦嫣步入位于金貿大廈二十九樓的銘茶館,遠遠地就望見坐在角落里的金發女郎。
“焦小姐。”Chris甜甜一笑道。
“這位小姐,請叫我冰夫人。”說罷,焦嫣摘下墨鏡。看向對面的Chris。忽然驚得退后一步,力道之大甚至撞翻了身后的木椅!焦嫣眼睛圓瞪著,大紅色的雙唇微張。
“怎么?我嚇著你了,冰夫人?”
Chris把“冰夫人”三字咬得很重,嘴角依然上提著,依然甜甜的笑,只是這笑卻不復以往的暖意,帶了幾絲不意覺察的陰唳。
“你,你……Chris!”焦嫣還沒從過度驚嚇中緩過神來,只是細細地打量著她。
“是,我是Chris。你還記得我啊。”
“你!你不是死了嗎?!”焦嫣坐定,不住地撫著胸口。
“是死了,不過又活了。”
“你是人是鬼啊?!”
“人也好,鬼也好。總之,拿回了屬于我的東西。”Chris語氣緩慢,輕輕吹著茶杯里的浮葉,細細品著。
焦嫣聽罷雙拳緊握,緊咬著下唇。血從殷紅的唇中滲出來,卻更加用力地咬著。
“怎么?我說錯了?那本來不是我的嗎?”Chris放下茶杯,輕輕呢喃著,湛藍的眸子對上焦嫣布滿血絲的眸。
“冰夫人,昨晚沒睡好吧。有心事?”
“原來你就是那個狐貍精!搶走我的老公!破壞我的家庭!”焦嫣忽然站起來,失態地怒吼著,面目猙獰。引得眾人紛紛朝他們張望,怯怯私語著。
“冰夫人別失態啊,記住身份。我們坐下慢慢聊。”
“你無非是讓我和正權離婚嘛,你們兩個倒是一唱一和的!我不管你是人是鬼,讓我離婚!休想!”焦嫣的胸腔強烈起伏著,似是瀕臨死亡的魚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嘴角的殷紅血跡添了幾分鬼媚的氣息。
“我不是勸你離婚的。因為這件事你根本沒有發言權,你想離最好,不想離我們也有辦法讓你離。”Chris低著頭,仔細地看著茶杯上的花紋,指腹輕柔地摩擦著。
“你什么意思?!別想嚇唬我!”
“沒什么意思,只是想跟你敘敘舊。”
“我沒什么可跟你講的!”
“沒有?”Chris盯著焦嫣無名指上碩大的鉆戒,“怎么,冰夫人忘了我們的舊事。”
焦嫣被她盯得后背發麻,連忙把手收回,“正權選擇了我,拋棄你是很正常的事。”
“嗯,這就是我要對你說的。今天你就要物歸原主。”
“你別拐彎莫角的!有什么快說!”
“冰夫人先別急啊,先喝口茶。”見焦嫣低下頭,匆匆喝了一口,“正權跟你結婚是為了什么你再清楚不過,現在正權不想要了。從你那得到的也都可以還給你。”
“呵!你說要就要,你說還就還?!”
“當然,正權還給你,你也要還給我,這樣,我們才互不相欠。”Chris湛藍的眸子似是漲潮的海水,閃著陰暗的光芒,洶涌地拍擊著海岸。
“我欠你什么?”焦嫣緩緩站起身,顯些摔倒。Chris連忙扶住她。焦嫣厭惡地甩開她,Chris摔倒在地,白皙的手臂擦出一道血痕。焦嫣眼神煥散,搖晃著向玻璃欄走去,緩緩地爬上欄桿。
“焦嫣!你要干什么?!”Chris伏在地上驚恐地大喊著。
焦嫣不顧Chris的呼喊,傾身跳了下去!
“救命啊!有人跳樓了!救命!”聽到Chris的呼喊的眾人紛紛圍過來。有人驚恐萬分,有人拿出手機開始報警。
Chris帶上黑色的皮質手套,拿起焦嫣印下大紅唇印的茶杯,把剩余的茶水潑下樓,隧又擺回原位,自言自語道,“欠我什么?一條命。”
“焦嫣跳樓自殺。”
“因冰正權外遇焦嫣自殺身亡。”
“焦嫣被離婚跳樓自殺。”
“冰氏老總離婚。”
“冰正權另覓新歡逼死舊妻。”
冰氏的新聞占據各大新聞頭條。關注度持續升高。冰正權低調地辦了焦嫣的葬禮。對于媒體的采訪也未明確表態。七天后,他與Chris的婚禮將會隆重舉行。這一舉動,引來罵潮一片,有部分人表示拒絕購買冰氏產品。
冰若寒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繁雜的花紋,心緒也似跌到花紋之中,攪亂了理不出頭續。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么死了。跳樓自殺了。警察前幾日來意式別墅調查。在焦嫣房里發現了精神藥物,女仆也稱她常有精神失常的怪異舉動,加之死亡現場的目擊證人證明焦嫣多次大叫失狂還將Chris推倒在地,便以患精神病遭情敵刺激自殺結案。為什么,她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死而復生的Chris,精神失常,相約高層茶館,跳樓自殺。這中間似是有什么關連,但……有什么關連呢?冰正權愛這個女人,他們曾在一起,之后冰正權選擇焦嫣拋棄了她。她跳樓自殺。二十一年后她突然出現,與冰正權和好,和焦嫣見面后焦嫣自殺身亡。而一周后是他們的婚禮。而是多年,會發生太多的事……她可能已不是之前他愛著的Chris,她這次回來更有可能是尋仇的。焦嫣并不喜歡喝茶,而案發當日她的茶杯卻是空的,當然她也有可能是打翻了茶杯。可Chris約好在最高的茶館喝茶也極有可能是設計好了的。但如果說是Chris殺了焦嫣,也是不完全的。即使她在杯子里下迷人心智的藥物,她怎么知道焦嫣正好患了輕度的精神病。這個消息冰正權一直是封鎖的。連服侍焦嫣的女仆才略知一二。Chris幾個月前才從巴黎返回,她是怎么知道這些消息從而找準時機的呢?除非……她不是單獨一人!幺焱!只有他經常進出意式別墅!只有他可能了解焦嫣的病情!可是如果Chris和他合作,他才應該是主謀,是他鋪了路才讓Chris出現。這絕對是一招狠棋!如果焦嫣非自殺,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里呼外應。Chris的做案動機如果是為了拿回屬于她的東西,她殺了焦嫣就已經拿回了。若她的做案動機是報仇,那她殺了焦嫣,下個目標就會是……冰正權!可幺焱呢?他的動機會是什么?
“小姐,古少爺在門外要見您。”事情還沒辦好,他怎么來了。
“讓他進來吧。”
“是。”
古虞推門而入,左手抱了個紙箱子。幾日未見他好像又高大健碩了。
“你怎么來了?”冰若寒未坐起,側過身望著他。他也望著她,不語,看起來心情似乎不怎么好。
“發生了什么事嗎?你看起來不開心的樣子。”冰若寒道。
古異虞不答,坐在她的床邊,把她的一縷頭發掖到耳后。冰若寒抓住他的手,“有我在,別不開心。”古羿虞忽然笑了,回握住她的手。把抱在懷里的紙箱放在她面前。
“這是什么?”
古羿虞打箱子,一個東西快速的從箱子里跳出來,落入冰若寒懷里。她嚇了一跳,低頭一看,是一只剛剛滿月的小貓。純黑色,耳朵還是圓圓的。兩只綠色的眼睛水汪汪的,尾巴翹得老高。
“哇,它可真漂亮!”
“嗯,送給你的。”
“謝謝。”
小貓在冰若寒的床上跑來跑去。“若寒,你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幽幽地,古羿虞開口道。冰若寒怔了怔,原來,他的傷感是因為她。他以為她因為母親逝去會傷心。可是他不會明白,她不是他。她沒有那么傷心,“虞,別為了我擔心。我沒事兒。”她觸了觸他的臉。
“若寒,它叫可樂。”古羿虞望了望滾作一團的黑貓。
“可樂。嗯,很適合它。”冰若寒輕笑,眨著濃密的睫羽。似是畫中美人走了出來。
“也可以叫它的英文名,Coke。(可樂)”
“呵呵,那全名是不是Cocacola(可口可樂)?”
“如果你喜歡,怎么叫它都可以。”古異虞挨著冰若寒躺下,讓她枕在自己的胸膛上。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她有一瞬間希望此時成為永恒。
他盡可能輕柔地撫著她的發,一下,一下,從發根到發尾。她的頭發像極了黑色絲綢,柔順光澤。記得多年前,也有人曾這樣認真地撫順她的發絲,撫去她的不安與恐懼。
她緩緩地閉上明眸,“你這樣子,我都要睡著了。”她的語氣中沒了往常的疏遠與戒備,像是孩童般含糊不清地低聲說著。
“你累了,睡吧。”
她就這樣安然地睡去,如此平靜,如此踏實,連她自己都不曾發覺她嘴角掛著的微笑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純凈。
“小姐,您找我。”
“恩,坐吧。尹管家,二十一年前發生了什么?”
尹管家神情一頓,“小姐,你是指……”
“我是指老爺、夫人、Chris他們之間的關系。”
尹管家垂了眸,“小姐,老爺夫人的事,我……”
“尹管家,我知道你不能說。但是,你不覺得事有蹊蹺。夫人的死會不會與突然出現的Chris有關?再或者與Chrisanne有關。”
“小姐,這些我都考慮過。可是我們沒有證據。”
“你不說出來,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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