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她苦澀地笑了笑,第一次寵幸自己的皇上,在得到自己以后什么話都沒說,也沒有送什么其他恩惠,送上的卻是一碗不會使人受寵后懷孕的紅花。
說到底,他真的是恨透了自己吧。從前那所有的甜言蜜語,都已經(jīng)隨風而去,再也回不來了。
不由得苦笑一聲,抬起頭來看向冉琴,溫聲說道:“冉琴,你看,我現(xiàn)在身子不適,能不能幫我準備一桶熱水,我得沐浴一下。”
轉(zhuǎn)身剛想走的冉琴聞言,回過頭來看向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哼笑道:“貴嬪娘娘,你該不會是要端起架子讓我侍候你吧?要知道,我自己一個人打理著整個馨玉宮,那可是要累死了。現(xiàn)在還要幫你準備熱水?我還有事情要忙呢,等一會兒您受累自個兒準備一番吧。”
說完,甩袖子便向外面走去。
這冉琴向來也是有幾分私心的人,從小時候起便侍候著歐陽于馨這個庶女,也沒撈到人好處。但歐陽于馨畢竟也是學士府的二小姐,所以自己也勉勉強強湊合著過。好在二小姐也是個好欺負的,冉琴沒少從她那里克扣銀子,比在外面風餐露宿的要好多了,便也安心的侍候歐陽于馨了。
后來,自己歲數(shù)越來越大,也漸漸地打起了一些上不得臺面的主意。她只巴望著能被學士府里的少爺給看上,做個姨娘也是好的。可是,在皇宮里受寵的皇后娘娘歐陽于雪因為惦念這個庶出的妹妹,時常把她接近宮里去住上些日子。
漸漸地才發(fā)現(xiàn),歐陽于馨竟與皇上早就相識,并且互相喜歡,早有將她封為妃子的打算。因著歐陽于馨是庶出女兒,所以只給了正三品的貴嬪位份,也算是抬舉她了。于是,冉琴又巴望著能夠被皇上看中,做上個答應也算是主子呢。
誰承想這歐陽于馨也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入宮第一天就把有孕的皇后娘娘腹中的龍裔給害死了,不但皇寵沒得到,還被硬生生軟禁在馨玉宮,跟在冷宮里也沒有什么兩樣了。充其量只是比冷宮里要好一些,但也是被禁足了的,無詔不得外出。
苦日子說來就來,后宮里拜高踩低的事情,可比學士府里要厲害多了。這馨玉宮一旦門庭冷落下來,連內(nèi)務府都開始克扣銀兩了。慢慢發(fā)展一二月下去,御膳房里送來的菜也開始是爛糟糟的了,勉強將就著能吃。
昨夜皇上忽然來臨,冉琴在窗外聽他們發(fā)出那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后,便覺得自己的苦日子終于來臨了。先等歐陽于馨掙扎上去,再想辦法在皇上面前留下好印象,到時候做主子以后,再節(jié)節(jié)高升,豈不是很好嗎?
可是,這終究都是一夜空想。早上那公公不屑的走進來,送上一碗紅花時,可把冉琴給氣壞了。她怎么這么點兒背,居然服侍了這樣一個主子,不管是怎樣都是被唾棄的!
呸,真是晦氣。冉琴這樣想著的時候,心里也是悶悶不樂的。回到房間后,抄起桌子上還沒有繡完的針線活便出去找別人說話去了,才不管歐陽于馨的死活。她是這個宮里唯一的宮女,平時可以借著由頭出去領取些東西。所以,便經(jīng)常找借口出去,跟其他的宮女說是非去。
歐陽于馨掙扎著起身來,看到自己身上那些斑斑點點,嗚嗚咽咽地蜷縮在膝蓋里又哭了起來。她知道自己宿醉不是好事,可是自己沒有要去勾引上官曄的企圖。若真的是要勾引他的話,自己又何必這樣窩窩囊囊的受氣呢?
聽見冉琴早就已經(jīng)哼著小曲開門出去了,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將那一碗紅花揚起頭喝下去,真希望連自己那孽緣也一起攔腰斬斷才好。
穿好衣服后,她起身去外面的小廚房里燒火做開水,沒有什么怨言。從小也是做慣了這樣的粗使活,所以并沒有什么生疏的。
可歐陽于馨想不通的是,為什么事情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她無助地拄著膝蓋,看著灶膛里那燒得旺盛的火苗,甚是傷心。
她喜歡上官曄,因為他對自己溫柔,多情,甚至還是她從心里喜歡的第一個男子,自然是放在心尖上的。可是,又有誰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竟然一點兒都不值得信任。
淚水啪嗒啪嗒的又往下掉,簡直要把她的眼淚全部流干了似的。為什么,這些究竟都是為什么?難道說一個庶出的女兒,就應該受到這樣的待遇嗎?
募的,腦海里閃現(xiàn)過大姐歐陽于雪溫柔淺笑的臉,這才覺得心里暖和了一些。至少,大姐是信自己的,而且她從來沒有嫌棄過自己是庶出的身份呢。想到這里,不禁又破涕而笑,顯得十分開心。
有一種人,從來都不需要別人來安慰,那是因為,她受到的傷痛太多了,所以總是自己在寂寞的時候,悄悄地舔傷。可歐陽于馨也只是個十五歲的剛及笄沒多久的姑娘,縱使別人都認為她很抗打磨,她也只是外表什么都不去爭而已。
多么可笑,皇上當初給自己賜名為“柔貴嬪”,因為喜愛自己溫柔婉約,更覺得自己是端莊穩(wěn)重又心地善良的女子。到頭來,卻原來都是浮華一場夢罷了。他的心,是鐵做的。認定了什么便是什么,根本容不下自己的話語半分,更別說容得下自己這個人了。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了冉琴歡快中略帶一絲焦慮的聲音。
“娘娘,娘娘……”
不多時,只見冉琴從門口跑了進來,看到她正坐在小板凳上燒著火,連忙拉起她來笑容可掬地說道:“娘娘,皇后娘娘來看您了,趕快過去吧。皇后娘娘已經(jīng)在正殿等了一會兒了,再晚去了不好。”
說著的時候,她連忙取過鍋臺旁邊一個濕抹布,為歐陽于馨有些臟灰的手擦了起來,笑著說道:“娘娘,奴婢打小兒就跟著您一起吃苦,一會兒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您可要記住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