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穆佑武與丟兒相擁步出房門,臉上的甜蜜誰看了都會羨慕。
王小山已備好飯菜等在客堂,一路而來,一直都是他在殷勤地包攬著大家的費用,丟兒看一眼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就算她跟穆佑武是人家的救命恩人,可也不能這些無休無止的索要吧?
她再次暗地里掐了一把穆佑武,示意他說句話,奈何穆佑武又象以前那樣直接無視,兩眼發光地沖著一桌子的菜直奔而去。
丟兒無奈只得招呼秋兒一起坐下,吃到一半,有幾位客人走入,王小山突然臉色大變,瞪著其中的一位驚呼出聲“表哥?”
聞聽他叫,幾人眼光齊刷刷看過來,一個大胖子先是一怔,繼而一驚,然后一喜,丟兒只覺那人的表情比戲子變得都快,緊接著,胖子就咧著大嘴叫了起來“表弟?真的是你嗎?早就聽姨娘說你要去崎洲販糧,怎么才走到這兒啊?”
“此事說來話長,表哥,來,我們出去聊聊。”王小山異鄉遇到親人,也顧不上與穆佑武和丟兒介紹,起身扯著胖子走出了客棧。
跟胖子一起來的幾人隨意找了張桌子,點了幾樣面點,很快吃完離去。
穆佑武與丟兒三人吃完了飯,又足足等了兩個時辰,也沒見王小山回來。
先前穆佑武還取笑王小山象娘們廢話太多,等店小二過來催促收飯錢時,穆佑武笑不出來了,這頓飯菜,竟然要一兩金子,他們全部的積蓄都不夠。
他忍著尷尬忍著小二的輕視跑出房門去找王小山,一眼看到跟胖子一起的有個大個子正朝這邊走過來,他高興地迎過去“大哥,小山在哪兒?”
那人面無表情的瞪著穆佑武“他讓我跟你說一聲,跟他表兄有急事先走一步,有緣時自會再見。”
說完,也不等穆佑武回話,轉身就走。
穆佑武一下子急了,王小山怎么這樣?怎能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了?那一桌子的飯錢怎么辦啊?
他一把扯住那人,急切地問“大哥,你告訴我小山往哪邊走了?我得去找他,有急事。”
那人眼中露出一絲嫌惡,象擺脫什么臟東西,甩開穆佑武“你這人怎么這樣?不就是救人一次么?人家已經好吃好喝侍候了你們那么久,難道你還想賴上人家一輩子?”
穆佑武臉驀地脹紅,與王小山在一起的這些日子,他自覺從未以恩人自居過,始終認為兩人是朋友,是摯友,所以才未計較過王小山的付出。以前他跟朋友出來一起吃喝玩耍,幾乎每次都是他付賬,一擲千金也毫不吝惜,吃虧占便宜這樣的字眼壓根沒在他腦子里出現過,朋友,于他而言就跟兄弟一樣親密無間。
現在,竟然有人這樣污辱他的感情,他太生氣了,好一會兒,他才怒不可竭地喝道“你把話說清楚了,這是王小山的想法?”
那人不屑地撩了一下唇角“人家小山那是什么人?會說這么沒水平的話?是他表兄氣不過,硬把他拉走的,人家小山一直嚷嚷著回來找你們呢,我說句公道話,你們也吃了他一半販糧的本金,就放人家一馬吧。”
穆佑武差點被他的話氣昏,指著他的鼻尖,想要說些什么,而嗓子眼處卻象塞了個大雞蛋,手指點了幾點,最終沒說出一個字,扭頭就往回走,現在就是王小山來,他也不能讓他再付一分錢。
他氣橫橫地往回走,卻沒看到身后大個子一臉詭異的笑容。
穆佑武一進客棧,就看到店小二正兩手叉腰罵罵咧咧地諷刺著丟兒秋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沖上前,揪住店小二的領子,惡狠狠地說“有種你再罵她們一句?看少爺今天怎么收拾你。”
店小二先是一愣,隨即象拍蒼蠅一樣拍拍穆佑武封住他領子的手“松手,松手,不讓我罵,好啊,拿錢來,一兩金子零三錢,要不,我替東家做主,免去那三錢零頭,只收你一兩金子。”
眼見穆佑武受辱,丟兒比自己剛才挨罵還要難受,起身將兩人分開,擋在穆佑武身前,壓著怒火對店小二說“我剛已說了,我們只有十兩銀子,你就是殺了我們也沒用。”
秋兒也在一旁小聲幫腔“就是,你總不能殺了我們吧,再說菜又不是我們點的,誰讓你不讓王小山先付了錢。”
這時客堂中已聚集了一群圍觀的人,店里另外幾個伙計也匆匆趕了過來給先前那個助威。
“廢話,就算是人家王小山點的菜,可吃到肚子里的卻是你們,這錢就該你們出。”
“對,就該你們出,讓人家王小山出,那是訛人。”
言里言外,就象王小山是他們什么人似的。
穆佑武從未遇過到這種丟人的場面,連脖子都脹紅了,一時卻怎么也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就在此時,圍觀的人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鄙夷地盯著穆佑武“小子,連頓飯錢都沒有,還養兩女人?算我心善幫幫你,一兩金子,把你身前這個女人賣給我做妾吧。”一邊說一邊抬手摸向丟兒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