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太子府出來,丟兒一直沉默不語,景銘以為她在擔心太子,禁不住開口勸慰“公主,太子一定沒事的,現在又有濟陽王孫婿在……”
“景公子。”丟兒打斷了他的話,她不想聽人提起穆佑武,她發現自己惱恨他的同時,卻又無時不在想他風趣的逗弄,熱情的言詞,以及誘人的懷抱。如果不是刻意壓制,剛剛她就要放下一切偽裝,撕破臉面質問穆佑武,可是,她很怕,那樣的結果之后,她會得到更深的傷害,所以,她只能繼續克制,繼續偽裝。
“景公子,你姑媽麗妃入宮這么多年,自那個孩子夭折以后,怎么沒再要一個孩子呢?”丟兒迅速轉換了話題,她心里惦念以前那件事,一直在找尋線索。
景銘有點跟不上她的思緒,愣了一下,才反映過來,臉上閃過一絲嘲諷,言語中也帶了絲絲怨氣“公主,這要孩子的事一個人可是做不來的。”
丟兒是結過婚的人,哪里不知他言下之意,沉吟著慢慢說道“莫非,淑妃娘娘獨霸后宮?”她一直懷疑淑妃是當年害自己的罪魁禍首,所以對她一直很反感,言語中就沒了多少敬意。
景銘下意識左右看了一下,看除了遠遠跟著的烏春與烏楓再無旁人,才壓著嗓門貌似善意地提醒“公主,這樣的話以后千萬不要再說,淑妃娘娘聽到倒沒什么,若是讓陳王殿下聽到,那就不大好了,你在民間生活了十幾年,剛回到這宮里,最好還是多看少說為宜。”
丟兒默然,景銘雖然沒有明說,但暗地里她已聽出對元沐淳的懼意,聯想平時零星聽來的只言片語,已猜到這元沐淳現在宮中應是個很厲害的角色,可自打與他接觸,他表面上從來都是一團和氣,根本看不出來有任何心機,難道他跟自己一樣,也在偽裝著?如何看穿他本來的面目呢,丟兒感覺有點棘手。
景銘看她沉默不語,頓時有點后悔,怎么說寶月公主跟元沐淳都是兄妹,就算不同母,也都是元家人,他那樣說,傻子都聽出他話中有話,若是寶月公主學給元沐淳……
景銘心中咯噔一下,就想告辭“公主,今天太晚了,別學棋了,明天我來早一點補吧。”
對丟兒,景銘并無多少意思,起初他堂姑麗妃示意他追求丟兒時,他當即就拒絕了,雖然丟兒是公主,可他們這些名門望族,一點都不放在眼里,總介意著她在民間生長的那十幾年,那么漫長的歲月,誰知道在她身上發生過什么。
相處了這一天,丟兒出眾的外貌,聰明的腦筋,不瘟不火的性子,的確讓景銘有所改觀,但若說就這樣讓他喜歡上丟兒,是不可能的,他身邊不乏追求者,也有不少心儀的對象。
“景公子,你在京城只有十幾天的時間,我還是抓緊時間學吧……不然,學得幾不像,人家會笑話你這個做師傅的呢……”丟兒笑望著景銘,清澈的眼眸讓她顯得很真很純,今天她心情不好,她必須得找點事情做。
景銘與她視線相觸,丟兒隨意的神情另有一股不容人抗據的威嚴,他莫名心跳加速,呼吸竟然也有些緊,身不由已便順口應了一聲“那好吧。”
兩人快走到青月苑時,丟兒的白袍突然滑落,景銘手急眼快一把接在手中,在遞給丟兒時,發現領子兩旁的帶子有側斷了,他捏著領子的兩角,猶豫了一瞬,腦子轉了一下,假裝隨意說道“公主,帶子斷了不好系,在下幫你,好嗎?”
他想起皇上對丟兒的寵愛,忍不住權勢的誘惑,情不自禁想挑逗丟兒,想借系帶子時,借機親吻丟兒。
丟兒在王氏“非人。”的訓練下,早練出一副火眼金晴,一下便從他眼中看出遮掩不住的欲念,對他的好感登時全消,臉色也冰了起來“不用了,景公子,我正好走得有點熱,你幫我拿著好了。”
“哦……”景銘計劃失敗,不由一臉失望。
正在這時,迎面走過來一隊巡羅的禁衛軍,當先一人正是蘇延,他雖然留在了禁衛軍,卻只是一個小頭目,專一負責皇宮北區的安全,并無多大實權。
看到丟兒,再看到丟兒身旁的景銘,他冷若冰霜的眼神閃了一下,他無法控制心中的不舒服,明知道這個女人現在與他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但一想到曾經的接觸,就難以控制地心生暇想,就是這個女人,用過萬分感激的目光看著他,就象他是她的救世主,那個眼神一直留在他的腦海,從未消失過。
待丟兒走到近前,他垂下視線,低頭行禮“蘇延見過公主。”
丟兒一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卻偏偏擺出一副欣賞的神色“蘇狀元真是盡職,留你在宮中做這么一個小職,會不會寶月太自私呢?要不要寶月再到父皇面前替你說幾句?”
“謝公主,不用了,能為公主和幾位娘娘效勞,蘇延求之不得。”蘇延沒有表情的婉拒,現在,不只是他想要得到公主的垂青,而是另有人迫使他必須得到公主的青睞。
丟兒本就只是這么一說,看他婉拒也不再多說,淡然一笑,就欲離開。
蘇延突然在她身后開口“公主,屬下有個小小提議,不知當不當說?”
丟兒詫異,這個人向來惜字如金,今天怎么這么多話?站住腳,望著他“有什么你說吧。”
“公主,雖然屬下與眾侍衛日夜在宮內巡邏,卻總會有不在的時侯,倒不如公主自己學藝在身,那就更安全了。”蘇延始終垂著視線,始終面無表情,讓人一點都不懷疑他的誠意。
丟兒沒想到他說出這么一番話,瞪著他,笑意突然在嘴角散開“嗯,這個提議不錯,我怎么沒想起來呢?景公子在教我琴棋書畫,你教我武技好了。”
“這個恐怕不妥,請公主另請他人吧。”蘇延木著臉推辭,這個辦法是他人想出來的,可是他并不贊成,那人要他演戲,可蘇延怕自己會入戲。
“你是武狀元,誰能勝得過你?莫不是蘇狀元怕寶月愚笨?”丟兒正想著如何捉弄他,豈肯放過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