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小公主。您快出來吧。您究竟藏哪了啊,求您快出來吧,否則皇上會責(zé)罰奴婢的。”婢女的叫聲不停地傳來,卻終于漸行漸遠(yuǎn)。
我偷偷地從樹上跳下來,暗自做了個鬼臉,然后抬頭,挺胸,收腹。雄赳赳氣昂昂地甩著小短腿,屁顛屁顛地朝御花園走著。心里暗自腹誹:你叫本宮出來,本宮就出來。那本宮多沒面子啊。
現(xiàn)下,正直酷暑,空氣似乎都沸騰了。御花園里那個叫安靜啊,連聒噪的蟬都被太監(jiān)們一一除盡了,四下無人,卻不停地傳來“呼……呼、嘩啦啦”的聲音。甚是,嗯。詭異。
竟然是月國唯一的子嗣,只有十三歲的神月公主,正喘著氣,劃拉著她那小爪子。發(fā)揚(yáng)著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攀登的精神,勤奮地攀爬著御花園的假山。
“嘿咻,終于上來了。”我用手擦了下臉上的汗水,霎時,一張可愛的小臉,就成了更可愛的花貓臉。在陰涼的假山中蹦跶著。“呼……”大喘一口氣,終于到了本公主的秘密基地——假山——中的山洞。
別說,在這炎炎夏日,倒真是假山洞中好乘涼啊。咦,哪來的香味啊。毛,毛個情況,哪來的美男啊。
山洞中的光線并不充足,所以他的臉也只是若隱若現(xiàn)。但依稀可見那兩道柳眉叛逆地?fù)P起,狹長的丹鳳眼安靜地閉著,高挺的鼻梁似乎在訴說主人的冰冷,薄唇微抿。整張臉都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可惜我們的小公主的情商愣是不咋地。只見她大步走上前去,抬起小胖腿,略一遲疑,還是朝美人的腰上踢去。哦,好硬,怎么都是骨頭。嗯,好冷啊,這不是夏天嗎,我打了個冷顫。只見地上的美人微微睜開眼,墨黑的眼眸似一潭死水,無波無瀾,除了冰冷還是冰冷。
我忍不住后退了了一步,但須臾就恢復(fù)了蠻不講理的氣勢,雙手叉腰,啞著嗓子,粗聲粗氣地說“喂,你占了本公主的地方。”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會兒,便淡漠地起身,霎時間白衣飄起,淡淡的薄荷香味縈繞在我的鼻翼,讓人在炎炎夏日中覺得清涼無比,也正是這味道,讓我再后來無數(shù)次假設(shè),倘若我當(dāng)時并未聞到,我一定可以很幸福。恍然間,男子已經(jīng)遠(yuǎn)去,我看著那謫仙般的背影,恍然若失。
“公主殿下,哎呦,我的小姑奶奶,老奴可找到你了。”來者是從小就照顧我的李嬤嬤。
“怎么了,著火啦。”我躺在御花園的柳樹下,嘴里含著一根柳條,閑閑地問。
“著火啦,您再不來,可就真出大事嘍。日國,北國,南國,還有東皇國都派了使臣,要與咱月國聯(lián)姻呢。這會兒都在大殿里呢,可就等著咱美麗的小公主出場呢。”
“不是吧,我才十三歲好不好,那么急著把我嫁出去啊。”
“嗨,誰讓我們的小公主美若天仙呢。快快隨老奴去梳洗一番,不然陛下可要等急啦。”
“是,我能說不嗎。”唉,苦命的娃啊。
神月公主駕到,富麗堂皇的宮殿內(nèi),我穿著淡粉色的長裙,柳腰纖纖,不盈一握。腰后淡粉色的腰帶打成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jié)。烏黑的頭發(fā)梳成一個墜馬鬢,明眸皓齒,神態(tài)間,露出幾分頑皮。肌膚欺霜賽雪,容色晶瑩如玉。整個人在陽光下如新月生暈,似花樹堆雪。
我盈盈一笑,向坐在大殿主位上國君,我的父王——月云,行了一個端莊的禮。“父王萬福。”
“免禮,朧兒,到朕這來。”父王露出慈愛的笑。
“謝父王。”言罷,我向龍椅走去。
大殿上的他國使臣都有些吃驚,月國的婢女太監(jiān)們卻早已見怪不怪了。我父王深愛著我早逝的母妃,再加上我是他唯一的子嗣,所以我在宮里可說是……為非作歹,無法無天。(奸笑中……)
“月國神月公主果然花容月貌,名不虛傳。只是先是讓我等等候多時,如今又堂而皇之地坐上龍椅,這月國的禮數(shù)還真是讓人不敢恭維啊。”日國使臣起身作揖,首先發(fā)難。
我躺在父王懷里,瞪了一眼那臉色蠟黃卻眼神犀利的日國使臣,正要開口反諷回去。父王卻輕柔地拍了拍我的腿,對我慈愛地一笑。優(yōu)雅道:“朧兒自幼被我寵壞了,且正是玩心重的年紀(jì),讓各位見笑了。”
“幼子無知到是無礙,只是若是讓眾國以為月國不懂禮數(shù),可就貽笑大方了。”日國使臣不依不饒。
“你……”父王自幼性子溫和,不善言辭,此時臉色不免難看。
“哦,那日國的禮數(shù)就十分周全嗎?”我冷冷地看了一眼下站之人,“你作為使‘臣’在眾多國君和本公主面前說話,卻不知先自報(bào)家門,此為無禮一也。你剛剛說貽笑大方?此成語原是指河伯貽笑與北海大方之家。我月國雖不可謂幅原遼闊,但也不比你日國小吧,你在月國和眾多大國面前自稱大方之家這才是真正的貽笑大方吧。”切,雞蛋里挑骨頭,姐姐我可是鼻祖。
“敢問月國陛下,縱容一個黃口小兒在大殿上大放厥詞就是月國的禮數(shù)嗎?”丫的,竟然無視我,直指我父王去了。
“哦,原來日國認(rèn)為本宮只是黃口小兒罷了,那敢問日國此次前來究竟是何意呢,莫不是想迎娶我這黃口小兒,無知幼子吧。嘖嘖,我只能說你們?nèi)諊鸟焙茫媸牵牛貏e啊。”
丫的,跟我斗,姐我可是辯論隊(duì)的。等等,辯論隊(duì),那是什么東西。記憶一閃而逝,卻在頃刻間歸于平靜。
“哈哈,小兒淘氣,還望太子殿下莫要見怪啊。”父王寵溺地摸了摸我的頭,笑著說。
“不敢不敢,貴國公主靈巧可愛,機(jī)敏過人,在下日國太子沈修竹,佩服佩服。”他回著父王的話,眼睛卻是毫不掩飾地盯著我看。此人弱冠之年,一身白衣,玉如面,劍似眉,態(tài)度似乎恭敬,但盯著我的桃花眼里卻盡是邪氣。以至于后來我又多次假設(shè),假如,假如他今日的目光并非如此露骨,那結(jié)局又當(dāng)如何。
“哈哈,神月公主果然是個妙人兒,我南國愿用5座城池為聘禮,迎娶神月公主。”此人乃南國太子司徒允,年紀(jì)不大,卻面色暗沉,眼袋突出,一看就知道是平日里縱欲過度,再看其腦滿肥腸,大腹便便。唉,果真是窮奢極欲之徒啊。
“誒,月國公主何等尊貴,豈止值五座城池啊,南國未免過于小氣了吧,我東皇國愿用十座城池迎娶神月公主。”東皇國攝政王皇甫靖優(yōu)雅地說道,此人容貌俊美,身段高挑,且不管春夏秋冬,手中始終拿著一把折扇,倒也算是風(fēng)流倜儻,再加上他那些個大街小巷都在傳誦的風(fēng)流韻事,且版本不一,實(shí)在是想不出名都難哦。
“種馬。”我在心里暗罵。奇怪,我一驚,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卻再次歸于平靜。
忍住疑惑,我靜等父王的反應(yīng)。“放肆,你們當(dāng)朕這是賣女兒嗎?”
“早聞神月公主活潑可愛,能歌善舞。今日一見實(shí)乃三生有幸。今日恰逢眾國使臣在此,如有幸能賞公主歌舞一曲,那真是不虛此行。”
說話者乃北國使臣,此人身高8尺有余,濃眉大眼,有著正宗北方漢子的豪邁與粗獷,但聽其說話,倒是談吐不凡,文質(zhì)彬彬,看來是個人物。
“這……”父王看了看我,“朧兒,你意下如何?”
“北國的哥哥有要求,朧兒自是不能推辭。”我壞笑著看了一眼那北國漢子,眉眼間流轉(zhuǎn)的盡是得意,小樣,想看本公主跳舞,那觀賞費(fèi)可是很高的哦。
“父王,兒臣近日新學(xué)了一支舞,正好跳與父王和眾使臣觀賞。只是此舞需要高昂且洪亮的民歌‘醉草原’相稱,素聞北國男子皆善歌,我看那位北國來的王室,倒是個不錯的人選,不知他意下如何。”
我淡笑著用衣袖掩面,眉輕挑,眼一瞇,眸漸沉,看似羞怯。嘴角的奸笑卻漸漸泄出。本宮主跳舞倒是沒什么,不過,你堂堂北國王室在眾人面前獻(xiàn)歌,可就真的有失身份了。
“這,我王近日偶感風(fēng)寒,咳疾未愈。公主的美意,怕是只有敬謝不敏了。望公主和月王見諒。”
那濃眉大眼的使臣,沉穩(wěn)地應(yīng)付著我的刁難。倒讓我生出幾分敬意來。不過,我可沒那么容易就算了。
“既然是公主的美意,本王又怎可拂之。恭敬不如從命,請。”還未等我繼續(xù)發(fā)難,那北國王室竟然大大方方地接受了我的要求。
我秀眉微皺,此人生得好生霸氣,兩道劍眉濃黑得也驚人就罷了,竟生生地向上斜插入鬢。身材高大,體格健壯,膚色偏黑,但那黑眸硬是明亮得不容忽視,此時他正腰微彎,淡笑著伸出一只手臂,做出請的姿勢。我淡笑著點(diǎn)頭,心里卻在暗驚,好生性感霸氣的人,但剛剛卻隱藏得那樣好,竟沒有一點(diǎn)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