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貞歸位后，其余五人也就各自散去，美其名曰讓瑤光與廉貞單獨敘敘。畢竟他們分開千年未見了，彼此之間應當是有很多話想說的。

瑤光與廉貞在他們走后徑直飛上樓頂，并排坐在天臺的欄桿上，俱是不言。許久之后，還是廉貞先開口了：“你……這五百年，過得好嗎？”話一出口，又覺得有些多余。她都成仙了，能不好嗎？倒是自己……廉貞自嘲地笑了笑。

“不好。”豈料，瑤光沉默了片刻后，卻是如此答道。廉貞驚訝之下轉過頭，卻見瑤光也側過頭看他。“沒有你，不好。”

“……”瑤光何時會說出這么……煽情的話了？

廉貞有些不太自然地咳嗽了兩聲，隨后又聽瑤光接著道：“你現在歸位后，可有什么打算？是回仙界，還是留在這里。”

“先留在這里吧，起碼等爸媽……再回去。”廉貞露出淡淡的笑容，低聲道，“畢竟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雖然于我們而言不過一夢之間，但對于人來說，卻是已經過了大約四分之一了。我回去會同北斗星君告假的。”

“嗯。”瑤光應了一聲，又看向天空。

“你呢？”

“……”

“你想回仙界嗎？”

廉貞默然等著瑤光的回答，因為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瑤光的想法。他不知道瑤光這次來人界的原因，也許是為了調查人界的異狀。他不知道羽蝶那段記憶對于瑤光是否有意義，也許那只是她失去記憶重生后的一個小插曲。他不知道瑤光在誅仙臺最終出手的原因，也許那只是她看在他們先前共患難的情面上……

她就像是一本古書，一本他花了千年都未能解讀的書。也許這一切，都只是他自己一廂情愿，是他自己選擇開啟命運之輪下凡，是他自己選擇接近瑤光，是他自己……選擇愛上她。自始至終，瑤光都從未說過什么。

“不。”瑤光答道，“我都告假一天了，時間不到，為何要回去。”

廉貞的眼中慢慢升起一種欣喜，他不禁伸手抓住瑤光的手，面上毫不掩飾的喜悅表露無遺。這么說，瑤光她會在人界呆一百年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們又有在一起的機會了？

“你就不問我為什么成仙了又來到人界嗎。”正在這時，瑤光微微低下頭，看著手道。

廉貞一愣，握著瑤光的手也松了幾分。這是他不敢問的問題，他怕她回答的就像他心里所想的那個理由。

“為了你。我這次來人界，是為了找你。”

廉貞只覺得腦中一震轟鳴，雙瞳失了焦距，雙唇微動：“為了我……？”

瑤光仿佛在自言自語，顧自訴說著：“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我心中對你的感情。以前是我不懂什么事愛，也不知道信任，只知道殺。如果我相信了，那么我就會死。我怕，我怕什么都是假的，而只有我自己才能相信。為了生，為了活下來，所以我封閉了感情。這是我身為破軍星君之前的想法。”

“而成為破軍搖光之后，我依然秉承著這個想法。我是仙界一個最不定因素，人人都懼怕我的殺氣，卻不知殺氣只是我的保護罷了。神魔井下，你為了不讓我入魔，將我身上的血引入身體，自己險些失了仙身。你寧愿死在我的手上也要救我，所以，我在誅仙臺上還你一命。”

聽到這里，廉貞的心里有有些發(fā)冷。果然，搖光只是為了還我一條命，一個人情才出手救我。他苦澀地笑了笑。

“落下誅仙臺后，我失了記憶、仙身，僅僅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一切等于從零開始。就在那時，我遇到了你，我懂了。羽蝶對冰凌的感情，才是愛。”

羽蝶愛冰凌，而我，愛的是你。

“……搖光。”

瑤光按著前世記憶中笑的方法，向廉貞展露出一個開心的笑顏：“玉衡，我愛你。”連笑也要學，我是不是很笨呢？

意料之外的發(fā)展，讓廉貞久久回不過神。

我……我聽到了什么？瑤光她居然說愛我？說她喜歡的人是我？

廉貞緊張地握住瑤光的肩膀：“你……說的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聽清楚了，我破軍搖光，愛的是你廉貞玉衡。千千萬萬年，永遠不變。”仿佛是一個宣誓，天上突然劃過許許多多的流星，以此來見證這個最美、最特殊的時刻。

搖光愛玉衡，永遠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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