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風刮過，鳳飛羽立于風中不動，只是直直地看著前方。不多時，一個人影慢慢自空氣中現形，那是一個白衣翩翩的公子。他滿目含笑，遠遠地望著鳳飛羽。

那人張口，卻是與他的形象完全不符的聲音，那個蒼老，而又腐敗的聲音：“他們的陣法很龐大，一時半刻定是無法結束。既然你找死，那我便也連你一起吃了，也許還能渡過天劫，直接升仙。”

“腐朽之物，腦中思考的全是臟物，如何成仙！我今日便替六界，除了你這個妖物！”隨著鳳飛羽的話語，他的身邊落下白羽。尾音落下的一瞬，他位于白羽之中，持劍破開片片白羽向著赤念攻去。

赤念也不抵擋，只是閃避著鳳飛羽的攻擊。過了幾招后，赤念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他的嘴一下子張的巨大，就像一個血紅的洞口，里面滴著白色透明的不明液體。鳳飛羽的眼神突然渙散，就連原本凌厲的劍勢也是一頓。但是很快，他又回過神來，繼續攻向赤念。

可僅僅是這短暫的一滯，便為赤念贏取了時間。一個個黑色的小型不明物體從他的嘴中爬出，落在地上，向鳳飛羽爬去。鳳飛羽看的一陣惡心，本不欲管他們，誰知那些黑色物體在落地之后一個個跳起，緊緊附著在他的身上與劍上，讓他揮也揮不走。

鳳飛羽手指捏了一個仙訣，身上燃起火焰，欲將全身的黑色物體燃燒。誰知，火焰之中，那黑色物體卻隱隱有膨大之勢，同時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仙君自可以繼續放火，我這些孩子可是喜歡的緊呢！”那赤念嘴巴張的巨大，也不知他是怎么說出話來的。

鳳飛羽收了火焰，身邊飄飛的白羽瞬間化作利劍，斬向那些黑色物體。這一次，那些黑色物體紛紛落在地上，俱是被白羽穿透了身子。

看著滿地的尸體，赤念發出低啞的笑聲，就像是指甲劃過黑板的聲音?！昂呛?。仙君還真有兩下子，不過我的這些孩子已經做了他們該做的事了，就是死了也值得了。”語畢，地上的黑色物體浮起，白羽從它們的尸體上撤離，落在地上，而那些東西又自赤念的大嘴回到了他的腹中。

鳳飛羽見了頓時蹙眉，不想再看。

驀地，鳳飛羽的身上升起一種怪異的觸感，就像全身上下每一寸都在被一個個細小的刀子切割著。而那種疼痛順著血脈直上，慢慢痛入骨髓。鳳飛羽不禁松了手，鳳羽劍“?！钡囊宦暵湓诘厣?，隨后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單膝跪下，一手撐著地面，一手扶著膝蓋艱難地喘息著。

“腐骨毒蟲的滋味如何？”赤念含糊不明地笑著，“這些孩子咬人的時候，被咬的可是一點感覺都不會有，可是只要被他咬到了……最后就像你這樣了。感受到你骨上的劇痛了嗎？從現在開始，你的骨頭會慢慢的化掉，最終只會剩一攤軟綿綿的肉罷了！你就慢慢感受吧，那種意識清醒，卻無力回天，只能看著自己一寸寸腐壞的感覺。”

鳳飛羽雖然被劇痛折磨的幾欲昏迷，但目光卻很倔強地看著赤念。赤念毫不懷疑，若是鳳飛羽安然無恙，必然會揮劍將他碎成萬段。

赤念被他的目光看的后退一步，隨后冷笑著上前，捉住鳳飛羽的下顎用力抬起道：“嘖，好眼神。不若我就趁著這時候，一點一點地將你吃了，如何？”

鳳飛羽努力扯著嘴角，嘲笑道：“你就不怕我身上的毒也將你腐蝕成一灘肉泥？！”

“哈哈哈，我還要多謝仙君的關心，這些孩子既然住在我身體里，那么我也就不會怕他們。作為報答，我就多讓仙君再活一點時候，現在就……”他的頭慢慢靠近鳳飛羽，以一種曖昧的姿勢靠在他的肩上，氣息吐在鳳飛羽雪白的頸邊。

鳳飛羽閉上雙眼，全身顫抖，也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厭惡。

“呃?！兵P飛羽突然發出一聲悶哼，紅色的血液順著頸邊流下，被赤念的手指抹過，毫不浪費地送入嘴中。

“仙君的血就是不一樣，真香……比我先前吃的那些妖血要好喝多了……”赤念癡迷地用舌頭來回舔著傷口處滲出的血液，自我陶醉地道，“我感覺整個身體都要飄起來了，我覺得我就要成仙了！”

“哼?！兵P飛羽冷哼一聲，嘲笑道，“白日做夢。你此種行為真像我見過的那些人界的癮君子。”

“仙君此言差矣。”赤念低低地笑著，“首先此時為子時，正是夜。其次，這并非夢境，我只是在陳述不久之后的事實罷了。至于你說我的行為好似癮君子……呵，那不過是一些沉迷于幻象的人，怎可與我赤念相提并論！唔……我想想看，我是該如何處置你呢？是先吃了你呢？還是讓你看著他們被我吃掉，然后我帶著你回去慢慢享用呢？”

“哼?！兵P飛羽正待再嘲諷他一番，卻聽到一個遙遠的男聲傳來。

“九重方外天，無邊無境地。”一道清冷的男聲破空而來，感覺很遠，卻很清晰。鳳飛羽即將失去焦距的雙眼驀地聚焦，靜靜地看著天空。赤念的動作也是一頓，而后驚恐地看著自己身周浮現出密密麻麻的仙文。

“不！不！”赤念慌亂地喊著，想撤退卻已是來不及了。只聽那個男聲又繼續道：“浮疊蘊生夢，名之謂『太虛』！”［注1］男聲的話音剛落，赤念的身影便伴隨著驚懼的叫聲消失在空氣中。

“看來，我是來的正好?！币粋€男子緩緩走到鳳飛羽面前，俯下身，伸手覆上他的傷處，那傷處的血便止住了。隨后，男子將手放至鳳飛羽面前，笑著看他。

“你可真會算時間?！兵P飛羽拉著男子的手站起，“曲流上仙?！?/p>

［注1］九重方外天，無邊無境地。浮疊蘊生夢，名之謂『太虛』：出自單機游戲《新絕代雙驕叁》。此處作為太虛印封印的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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