繚夜跟著清殤來到涼亭,石桌上擺好了香爐,鄰近的琴臺上放著一把褐色琴,旁邊有茶水糕點。
繚夜打發欲言而止的丫頭先回西苑,坐在石桌邊,拿著桌子上的糕點小口的品嘗著。而清殤直接坐到琴臺前,撫上一曲,悠悠源長,清風附和。
繚夜已經沒有初時的不快,看著眼前的人撫琴,琴聲溫柔,緩緩訴說,不盡低喃。似與清風訴說著情語,和緩交待著心里的想念與擔憂,一曲而終,挽指止于發間。
“清殤,他們不該稱你藥師,應該稱你琴師”繚夜贊譽這無限余韻的琴音。
清殤看著遠處開口“以前有位好友也這樣說”。清殤,他們應該稱你琴師,不該稱你藥師,你的琴要比你的藥厲害多了。你的要毒的是人身,而你的琴是真正毒的是人心,讓人心隨你的琴音忽悲忽喜。
“是嗎?”
“王妃,你說人心是不是太善變了呢?上一刻還親如兄弟,下一刻卻生疏如路人。”
“人心本來就是善變的,要想人心不變得,必須要付出維系人心不變得媒介”把手上最后一小塊的糕點放進嘴里,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把自己的妹妹許配給他,他不接受就算了,還責怪我一廂情愿。是否我真的有那么過分,從而讓他慢慢疏遠我,寧愿去外地流浪也不肯回家,,只因為我在這里。”說到激動處,手指深深的抓緊袖袍“而我還一如既往的把他當成最親密的兄弟,或許是我放不開吧!”說完挫敗的坐回凳子
繚夜奇怪的看著清殤,他該不會說的那人是浮沉蒼吧!不對不回家,也就是不在此地,那就沒什么關系了“殤藥師,如果你的那位不問你的意愿,要把自己的妹妹許配給你,你不答應,他還認為你不知好歹。或是,他已有喜歡的人,就在你身邊,而你給他做媒,讓他心儀的人轉嫁他人。再或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成家的念頭,你卻提醒了他,他痛苦的發現自己喜歡不該喜歡的人。殤藥師,如果是你,你會怎樣呢?不是人心變得太快,而是有時無意識的把人心推變了!”
“王妃,你、你是說、實際上這是我自己造成的”清殤不可置信的看著繚夜,不相信原來這事的背后自己才是幕后推手!
“妾身可沒這么說,說不定是你兄弟自己小肚雞腸”慢悠悠的把水濕潤有點干的嘴唇。
清殤黑線的看著那位動作是輕緩的,姿勢卻豪放,菱唇嗟著小茶杯,雙足已經放到桌子上了“風兄一向豁達,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清殤感覺多年的心結被解開,了卻一樁難解的心事,眉宇散開,眼底掩藏不住的喜悅。
“既然殤藥師的問題說完了,就來說說這后苑的罌粟吧!”繚夜把嘴上的茶杯松開,纖手一道影子而過,兩指輕輕端著茶杯。
清殤看著繚夜手上的動作,一閃而過的深思,被繚夜收盡眼底。想到那片罌粟,剛散開的眉宇又皺緊“那里被稱之為‘沉睡的婀娜’,意思就是最后沉沉的睡去,永不復醒”。
繚夜眼底寒光盡顯“殤藥師對著滿朝大臣的‘假皇子真公主’知道多少?”
“王妃,這個......恕清殤不能直言”清殤低著頭。
“殤藥師,妾身并不是來看大夫的!”繚夜冷冷的開口。“妾身也不麻煩殤藥師了,把朝中人都知道的或是殤藥師認為可以說的告訴妾身就好”。
清殤突然看不清眼前這個女人,聽到自己要死的平靜的不尋常。問道想知道,那種高貴的王者之氣籠罩她的周圍,眼神銳利凜冽,是王爺戰場上才有強悍霸氣和讓人窒息冷血殘忍。
他突然感覺到,王爺的王者之路與眼前女人絕對會有重大的關系。
“朝中人私底下都從先皇那里,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王爺不是皇上的血脈。可那時,大權都在一些大臣手中,所以即使知道綠帽子帶了,也不敢出聲的懦弱先皇又極不愿意,讓這江山真的落入外姓人的手里。所以才有今時今日的傻子皇帝,四大名臣里面謄大人就是其中的一位,以及為了活命變得殘暴的蒼王爺。這就是朝中人所知道的私密,所以各方權勢相互抗衡,維護表面上的和平。而王妃是先皇胞妹所出的女兒,卻是現在除了傻皇帝,唯一正統的皇室血脈。”清殤看著若有所思的繚夜“這就是大家心知肚明”。
“所以我必須死”一派云淡風輕的口吻。
“是”清殤答“王爺要想做到那個位置你就必須,還有背后大家不知道原因,清殤不能能說”。
繚夜平靜的走到之前清殤離開的琴臺坐下,手指輕輕的劃著琴弦,朱唇喃唱“
夢境里我站在回憶之前
用竹籃妄想接時光碎片
看著一路走來一路艱險影像劃過那么多年
怎么才發現自己站在原點
半途中分不清誰人是敵友
一幕謊言卻唱出了萬世不朽
我在深淵下面揣測著人性盡頭
舍得丈量后才懂了情深不壽
滿目牽絆鬼神透過你的雙眼窺探
半句真言來不及用一生去沉淀
待你揮動時間倒轉宿命重寫了預言
迷失多少從前跌跌撞撞等誰去應驗
再想微笑的臉有多少假面”。
按下最后一聲琴弦,琴聲緩緩而止。一個男聲傳來“清殤,又躲到這里彈琴,這首曲子不錯,不過你的琴技退步少啊,估計最近殺人的毒藥研究多了疏忽了琴技,倒是曲子的意境比以往的好“。
一位身穿紅袍的人踏進涼亭,眉間張揚不羈,和今天穿白衣的清殤站在一起,像一對仙境來客。
“泉,不可無禮,這位是王妃,剛剛的琴曲是王妃所彈奏“清殤拉下那位稱泉的男子勾住脖子的手臂。
泉一臉輕視的看著這個稱不上美艷的王妃,聽到是繚夜所彈得琴,有些詫異看向繚夜“給王妃請安,在下泉木,請問剛剛王妃所奏曲子的名字可否告知“。
繚夜看不去計較這人雖然俯身行禮,動作仍舊瀟灑不羈“假面“。
“假面“泉口里默默念道“這個名字我喜歡,假面,的確太多人都假面了,讓我們怎么分得清真與假”。
“泉,你又發現什么了!”浮沉蒼他們從書房出來,劉堯正好聽到泉木的聲音,開口喚泉想知道有什么有趣的事開心一下,讓之前糖湯的味道趕快散去。
“劉先生,我們在說之前聽到的那首曲子”泉興奮的向劉堯炫耀。
“我們在書房正好聽到這首曲子,才往這邊的方向來”齊觀開口接話。
“這首曲子是王妃所奏,正說道曲子的名字”。
“哦,是王妃所奏啊!我說不像清殤一向所奏之音”劉堯和齊觀一臉驚奇的看著繚夜,連浮沉蒼都看了她一眼。
她忽然對最近的假戲演的有些累了,不想繼續,向浮沉蒼施禮“王爺,妾身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了。”不等浮沉蒼點頭,就輕移蓮步慢慢離開他們的視線。
“王妃怎么走了,難道是上演欲迎還拒”齊觀看著離開的繚夜抓撓頭腦勺,好奇的問。
“王妃剛剛彈得是什么曲子”劉堯問泉。
“假面”。
浮沉蒼也看了一眼那女人消失的方向,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