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芳晴看了一眼白姨娘:“姨娘你也多待在家里,別一個勁地朝外跑,打馬吊,打馬吊有那么好玩嗎?爹爹回來都找不到你,倒讓上房那位賺盡賢惠的名氣。”
白姨娘沮喪道:“我有什么辦法,我又不是大戶人出身,單單這身份地位就比不了。還有那些吟詩作畫什么的,不是要我的命嗎?我哪里爭得過上房那位?”
杜芳晴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望了一眼白姨娘,她也知道自己的生母以前就是一個繡娘,地位卑微,自然比不得那些名門望族的大家閨秀。
“白姨娘,你怎么就那么笨呢?我又不是說要你拿你的短處給人家比。你不是當家主母,無須迎合什么大場面,要那些無用的作什么?你只要學會如何把爹爹的心牢牢抓住即可。”
“抓住老爺的心?”白姨娘一時之間沒有明白過來。
杜芳晴道:“姨娘,你怎么就沒有好好想過呢?你比上房那位年輕,長得又漂亮又嫵媚。如果你能善加利用的話,肯定不會是這種備受冷落的地步。”
她看了一眼白姨娘,白姨娘真是長得好,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眼角揚起,嫵媚異常。聽說當年自己的爹爹就只見了她一面,便已傾心,隨后把她娶入府里來的。
“姨娘,只要你肯在床第之事上狠下功夫,我看爹爹絕對不會再到上房那里去。”杜芳晴看著白姨娘,壓低聲音,一字一句道。
“你這小孩子,怎么說出這樣的話來……”白姨娘驚愕地望著面前這不過十二歲的女兒,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兒竟然懂得這些。
“姨娘,這有什么。”杜芳晴老成得跟個小大人似的。這些都是王丞相家與她年紀相仿的另一名庶女告訴她的。
“我現在雖然衣食不愁,但終究頂了個庶女的身份,今后在議婚一事上,總歸比那個死丫頭差上一大截。到時候上房那位肯定不會真心實意為我考慮,指不定會給我配一些不上眼的歪瓜裂棗。既然如此,姨娘你倒不如為我多謀劃一下,趁機籠絡爹爹的心,也好為我鋪就一條錦繡之路。”
白姨娘再度訝然。一方面她覺得女兒的話不可思議,另一方面她又覺得女兒的話說得不無道理。
誰愿意一輩子頂個庶女的名號?如若自己出身好,也像上房那位一樣出身大方之家,是個大家閨秀的話,自己的女兒就不會跟著自己臉上無光了。
她猛地抬起頭來,眼里是濃濃的溺愛:“女兒,你說吧,你要姨娘怎么做。只要姨娘能夠做到的,一定拼盡全力給你辦妥。”
杜芳晴的眼底閃過一絲得意。她早就抓住了白姨娘的心理,知道自己這么一說,白姨娘鐵定會應允下來的。
“姨娘,先別急,待我好好規劃一下。反正,從今以后,你要盡量打扮得花枝招展一些,引起爹爹的注意即可。”杜芳晴道,“而我,則緊盯著那個死丫頭,我就不信了,她能有什么能耐,居然能讓大家都圍著她轉?”
杜芳晴一想到宮里麗妃娘娘身邊的紅人徐媽媽,對待自己與對待那個死丫頭天壤之別的態度,就覺得心里面堵得慌。她當然容不得別人這樣的怠慢,既然那死丫頭那么討人喜歡,她就千方百計去破壞她!
杜芊芊回來之后,換了衣裳,便到母親蘇氏的房里來,把入宮的詳情跟母親細說了一遍,獨獨略去了她替庶妹尋簪被陷害,后遇太后的事情。
蘇氏沉默半晌,道:“照此情形,麗妃娘娘連見都沒有見你們一面,想必她也不過是聽了外面的一些傳聞,純粹一時好奇心起,想看看你們罷了。如今知道麗妃并無心,我也就放心多了。如今宮里宮外盛傳,寧王如今將到弱冠之年,麗妃想為他在眾進官的家眷中挑穩定一位側妃。娘最擔心的,就是萬一麗妃娘娘看上你,那我們就難以拒絕了。”
杜芊芊心中一跳,繼而失笑,前世的她,好歹也是正妃,今世怎么會委身做他人的側室呢?那豈不是越少越回去了?
她走到蘇氏旁邊坐下,柔聲勸道:“娘,你放心,女兒對于攀附皇親,一向沒有什么興趣。再說了,女兒蒲柳之資,自然比不得那些達官貴人的國色天香,麗妃娘娘又怎么會看得上我呢?”
蘇氏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誰說自己的女兒是蒲柳之資,不是因了是自己的女兒,自己才覺得自己的女兒是天底下最好看的。擯開什么不說,單單女兒那顧盼之間眼波流轉,神采飛揚的眼睛,及里面閃耀著的煜煜光華,又有哪家的女兒能比得上的?
但愿麗妃看不上自己的女兒,那樣她就放心了。不然的話,以杜府百年名望,絕不肯讓自家女兒去做妾的。到那個時候,唯有上書皇上,極力推脫,推脫不了,要不引職歸田,要不就聽天由命。
這些,都不是她樂見的。
母女倆說了一會話,杜芊芊忽然覺得有些不對:“母親,妹妹呢,怎么不見她過來?”
蘇氏微微嘆了口氣:“你那個庶妹,真是無法無天。因為麗妃娘娘不召見于她,竟然耍脾氣,在宮門口就對著下人又踹又罵的,這成何體統?傳出去的話,別人還以為我們杜府沒有家教呢。我已經讓人到南院傳話,三日內不準她出院門一步,讓她好好反省反省。你也少到她那里去。”
杜芊芊眼波流轉,便知道是一同去的岑媽媽告的密。不過,那位庶妹也該管管了,于是道:“女兒聽母親的。”
回到東院沁水閣,杜芊芊吃過午飯,又睡了一個時辰,醒來的時候才發現東西不見了。
“香珠,你看到我身上帶著的那枚水滴狀的玉佩嗎?”杜芊芊問道。
那枚形狀特殊的玉佩是胞弟祈佑自己入宮平安所贈之物,沒想到才截了一天,就不知所蹤,想起來怪可惜的。
“小姐,是不是小公子送于你的那枚玉佩?”香珠問道。
杜芊芊點點頭:“就是堯哥兒送的那枚,背后還刻了一個小小的杜字。”
香珠不由有些緊張:“小姐怎么會把這么重要的隨身之物遺漏了呢?要是被人拾了去,說成是小姐的私相收授,那豈不是壞了小姐的名聲?”
杜芊芊也有些懊悔,她思來想去,也不知道在哪里掉了,沒想到才佩戴了一天,就丟失了,真是辜負了胞弟的一片心意了。
至于那個什么可能被人陷害的“私相授受”的莫須有的罪名……
“不用擔心。”杜芊芊想了想道,“那枚玉佩我不過才戴了一天,還沒有幾個人知道那玉佩是我的。再說,也不見得別人要安我一個什么罪名,我就會認的。”
香珠一向對自家小姐很有信心,如今見自家小姐一臉淡然,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想必小姐早就對這種事情想好了應對之法,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