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似墨和簫暮回二人對看了一眼,迅疾地跑到懸崖邊上,俯瞅懸崖下的深淵,只見下面云霧繚繞,空茫一片。
什么人能夠毀壞凝聚了千家長老深厚靈力的白色浮雕玉橋?
就連向來冷靜的簫似墨眼眸里都染上些許擔憂。
“老大,怎么辦?韻涼姑娘和霓姑娘該不會有事吧?”
“應當不會。”
一道淳厚、溫和的嗓音響起。
簫似墨和簫暮回齊齊地轉過身,但見山門后頭走出一位年紀身穿白色僧袍的男子。他的目若星辰、美、俊逸飄灑,美眸皓齒,比女子還要美上幾分,但那風采翩然的氣質又絕對不會讓人誤以為他是女子。他的臉上掛著如初春般溫暖的笑意。
“請問長老是?”
簫似墨上前長長地做了個揖,無波的眼底掠過一絲訝異。
能夠被選入“九宮闕”的都是離恨王朝靈力最強的長老,靈力和修為皆上乘才有資格守護“九宮闕”。但眼前的長老未免太過年輕。
“在下安夢歇。”
自稱是夢歇的僧人也以雙手合十回禮,笑得溫和。
“喂,姓安的,你說起先說應該不會,你確定韻涼姑娘和霓姑娘都會沒事嗎?”
“無法十分確定。”
安夢歇笑意依舊,簫暮回卻看著十分火大。
“你耍我們啊!”
一下子說應該沒事,一下子又說不能十分確定!
性子火爆的簫暮回扯起安夢歇的領子,沖著他齜牙咧嘴,“本殿下懷疑那陣怪風就是你施法弄的,你老實交代,是還是不是。”
安夢歇笑容自若,清越的眸光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簫似墨,“大殿下也如此認為嗎?”
他們都沒有稟明身份,這位年輕的長老就能夠通過他們的衣著,或者談吐分辨出他和朝初的身份,不簡單。
簫似墨冷冽的瞳眸注視了安夢歇好一會兒,半晌,沉聲道,“放開他。”
“老大!”
簫暮回仍是揪著安夢歇的領子,不肯松手。
“毀壞玉橋的人,不是他。”
“哦?何以見得?”
自己的衣領都還被人家揪著,臉上的笑意不但沒有減少分毫,就連說話都還和平時一樣彬彬有禮的人,恐怕也只有像安夢歇這種脾氣超級好的人才能做到了。
“玉橋是用你的靈力凝聚而成,若毀壞,你的元神肯定有損,如果我猜得沒錯,你現在傷得不輕。”
簫暮回太過震驚,不自覺地松開了手中的力道,瞪大眼睛看著一臉笑意的安夢歇。
是他的眼力勁太差嗎?
他怎么一點都看不出眼前這個笑得一臉礙眼的家伙有受重傷的跡象?
“大殿下果然機智過人。”
安夢歇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卻等于是側面地對簫似墨的話給予了回應。
“她們現在在何處,安長老可知道?”
安夢歇微笑著搖了搖頭。
簫似墨和簫暮回眼里有隱不去的失望。
他們此次上山就是為了找到千家長老,分辨兩名凰女的真假,現在倒好,真假依然不知,兩名凰女都還失蹤了。
“兩位殿下不必失望,夢歇能感應得出她們其中有一位的靈力很強大,如果不出意外,靈力強大的那一位一定可以帶著另一位上來。”
凡事都有例外。
云霧繚繞的深淵果然有一道輕若驚鴻的身影飛出,安夢歇如玉的面龐染上了些許憂色,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
“太好了!韻涼姑娘,你沒事。”
簫暮回大喜地跑上前去握住韻涼的手臂,真是太好!
“霓姑娘呢?”
“咦?對哦,霓姑娘呢?我怎么沒瞧見?”
經簫似墨這么一問,簫暮回才注意到霓花搖并沒有和韻涼一起出現。
“她該不會是……”
韻涼低下了頭,貝齒緊咬著紅唇,一臉的愧疚之色,“對不起,大殿下,韻涼很努力地想要托著她一起上來,但是底下的風那么急,我帶霓姑娘上山巔又耗去了不少的體力,韻涼,都是韻涼的錯,如果我的靈力更精進一分,事情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都是我不好……”
說到最后,韻涼已是掩面切切地哭了起來,好不傷心。
簫暮回輕拍著佳人的肩膀,柔聲細語的安慰“不,也……也不能怪你,風那么大,我和皇兄都差一點掉了下去,怎么能怪你呢……”
韻涼還是掩袖痛哭,畢竟一條性命就這么沒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她怎能不歉疚。
任何女子經歷過生死,尤其是親眼看著他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卻無能無力,情緒多多少少都會有點波動的。
“你說她……掉下山谷了?”
簫似墨過了好一會兒才消化掉韻涼口中的信息,喉嚨有些阻塞。
怎么都無法相信,那個聒噪到不行的人,會這樣悄無聲息地就被浩渺的深淵所吞沒。
韻涼抬起布滿晶瑩淚痕的俏臉,哽咽著點了點頭。
清風山之高,是離恨王朝舉國上下皆知的事情,沒有人可以在掉下清風斷崖后還可以生還。也就是說,霓花搖縱然是真的凰女,也只有香消玉殞的份。
“你是你在何處靈力不支,放開的她?”
安夢歇問了個奇怪的問題。不管韻涼是在何處松開的手,以斷崖之深,斷然沒有活命的可能才是,既是如此,何必多此一問。
盡管如此,韻涼困惑地看著對自己發文的白袍男子,坦白地回答道,“這……這韻涼也不大清楚,只是在瞬間瞥見峭壁上有一株橫生的古木,其余的,下降的速度太快,韻涼只想著凝聚靈力上來,也未曾多佳注意。”
“是不是霓姑娘還有生還的可能?”
簫似墨深邃如星辰的眸光注視著一臉恬淡的安夢歇,不認為安夢歇會無緣無故的問這個問題。
“是的。”
安夢歇的臉上還在笑著,笑容卻有些發苦。
是天命嗎?當年他設計困住了他,如今要借由凰女的手放了他。
“離恨”王朝,果真是在劫難逃。
哎 ̄ ̄ ̄
“什么?”
韻涼低呼,怎么可能呢?她特地選在距離上面有一段距離,確定她無法上來之后才松的手。以清風崖之深,怎么可能會有生還的可能?
安夢歇看了眼他們,輕輕地搖了搖頭,揮動袖袍,沉聲道,“你們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