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成功擠掉殘陽,耀武揚(yáng)威地高掛在山巔之上。
洞穴里黑暗一片,只有洞口處灑著瑩瑩清輝月光。
司空逐環(huán)抱著雙膝,坐在洞口,靜默地抬頭看那一輪至少看了上萬次的孤寂月光。
清冷的月華在他的身上氤成朦朧的光圈,從背后看過去,他的背影有說不出的寂寞。
無聲的走到他的身旁坐下,也抬頭望月。
“青天有月來幾時(shí)。 我今停杯一問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 月行卻與人相隨。
月是好月,清輝如洗,只可惜,沒有酒,無法舉杯邀月,對飲暢懷。”
司空逐冷冷的轉(zhuǎn)過臉,“你覺得這月色美么?我只看著只覺有說不出的厭惡!”
他要把這些令人作嘔的景色統(tǒng)統(tǒng)都印在腦海里,有朝一日重見天日,他要會一一向他們討回來他今時(shí)今日所受的折磨!
起身,從霓花搖旁擦身而過,走回洞穴里,側(cè)枕著冰玉床,準(zhǔn)備就寢的模樣。
再美的風(fēng)景,也經(jīng)不起上萬次日復(fù)一日重復(fù)的單調(diào),會有所謂的審美疲勞。
這就是為什么人們常說,旅游是你從一個呆膩了的地方跑到別人呆膩了的地方去。
特別是,如果你有心逃離,又無法逃脫,被動地接受一成不變的風(fēng)景。
一個月賞月賞的不是月光,而是寂寞。
她不喜歡寂寞。
霓花搖尾隨司空逐進(jìn)去,這才注意到洞穴里還有一張泛著寒氣的冰玉床,“這也是冰魄晶冰打造的么?”
霓花搖站在床前,打量著通體透明的冰玉床。
“嗯 ̄ ̄ ̄”
迷人的嗓音里有著微濃的倦意。
“醒醒嘛 ̄ ̄ ̄天色還早哎。我們來聊天好不好。”
……
翻身,不語。
“你困在這里很久了?”
……
不動,不言。
“不說話啊 ̄ ̄ ̄嗯,本來我還在考慮,如果你坦白、老實(shí)地告訴我,是什么人,為了什么把你困在這里,我就考慮要不要用鳳雛砍斷冰魄晶鏈,這樣……”
這樣你就可以重獲自由了的字句還未說話,床上的身影已一下子躍身而起。
有些什么關(guān)鍵終于被想通。
“你是凰女?”
清冷的瞳眸閃著興奮的光芒。
普天之下,除了凰女,沒有人能夠使用鳳雛而不被其靈力所傷。再加上,他要吃她時(shí),她的體內(nèi)竟然有股強(qiáng)大的靈力,連他都傷她不得。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霓花搖左手撐著床沿,躍了上去,擠開司空逐,盤膝坐在他的對面,認(rèn)真的看著他。
她總要知道,他是不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救了他會有什么后果之類的吧。
狐疑的視線落在眼前充其量只能算是清秀的臉蛋上,“你真的是凰女?”
傳說中,凰女不是有傾城的絕世容顏的么?她這姿色,會不會太普通了一些?
“要你管,你到底說不說啊 ̄ ̄ ̄”
霓花搖以手肘碰了碰司空逐,再不說,人家她就去和周公下棋了。
怪異地瞅了眼前的人一眼,司空逐陷入對過往回憶的追溯,喃喃自語道,“要從哪里說起好呢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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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不見五指。
忽然,一道靈力注入,亮起一室的瑩瑩燭火,有四人慢慢走進(jìn)。
這是一間陳設(shè)清雅脫俗的禪房。臨窗的方桌上棋盤一副,紅木竹節(jié)古架上陳列著碧玉透明的佛像。
佛祖拈花微笑,蘭花指搖向紅木古架對面的紫檀木神龕。
安夢歇走至神龕面前,從里面取出一卷繡有祥云瑞鶴和翻飛巨龍圖案的金色蠶絲滾軸。
“是圣旨?”
只消一眼,簫似墨就可看出滾軸上惟有皇族才能使用的巨龍圖騰。
“沒錯。”
安夢歇帶他們來到西廂房的小軒,內(nèi)有紅木羅漢榻。等他們都依次坐下后,雙手將圣旨遞呈到簫似墨的手中,對他點(diǎn)點(diǎn)頭道。
“打開來看看。”
簫似墨困惑地看了安夢歇一眼,雙手?jǐn)傞_圣旨,低頭快速的瀏覽了一遍。
握著圣旨軸邊的關(guān)節(jié)有些泛白,再抬頭,清冷的眸子里有掩不去的震撼,“父皇為什么要那么做?”
“怎么了?怎么了?這圣旨是父皇頒發(fā)的么?上面寫什么了?”
簫似墨無言的將圣旨遞給簫暮回,韻涼湊上前去,簫暮回輕聲念出。
“詔曰:無明無夜因他害,不如不遇傾城色。大錯已鑄,苦果自嘗。朕自知在劫難逃,然吾兒無辜。盼長老留其一命,朕……不,甚,感,激。欽此。”
念到最后,簫暮回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與其說這是一份圣旨,不如說是一份情真意切的委托書。
“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記得母后提過,是父皇親自下的令要對叛變的司空族人趕盡殺絕,最重要的還是他們兩人所生的,對蕭氏皇族會構(gòu)成威脅的極陰之子。為什么……”
為什么父皇會背著母后,請求千家長老饒了他?如果他還活著,那么當(dāng)年棒殺的又是誰?不過是一個李代桃僵的冤死鬼而已么?
“大殿下、二殿下也清楚。”離恨王朝“有四大家族,分別是長期握有皇權(quán)的蕭氏皇族、掌管兵馬的司空家族、同樣負(fù)責(zé)鎮(zhèn)守邊境,相互制約、相互牽制的閻氏、封氏一族。為了使其余的三大家族心服口服,蕭氏皇族提出,每二十年舉行一次靈力的比試。”
安夢歇頓了頓,看著簫似墨和簫暮回。二人均點(diǎn)點(diǎn)頭,這些事他們的確清楚。
安夢歇繼續(xù)道,“四大家族中都要選出最優(yōu)秀的人,無論男女,前來清風(fēng)山比試靈力,無論是哪一族的人獲勝,其余三方的族人均要無條件服從于獲勝者所代表的族氏。由我負(fù)責(zé)裁決和鑒證。
幾百年來,蕭氏皇族憑借的后人從未敗過……”
“沒錯!即使司空族人有能夠提高靈力的”春潮帶雨“又如何?還不是我們蕭氏皇族的手下敗將。我們蕭氏皇族……”
提及蕭氏皇族輝煌的戰(zhàn)績,簫暮回與有榮焉的一臉驕傲。
“朝初。聽長老繼續(xù)往下說。”簫似墨的劍眉漸漸地聚攏。他直覺方才不過都是鋪墊罷了,接下來才是事情的重點(diǎn)。
“哦 ̄ ̄ ̄”
安夢歇看了眼簫似墨,神秘的笑意漸染眼底。有些些苦澀,有些些欣慰,還有些些……連他自己都道不明的復(fù)雜情緒。
故事,的確從這里才真正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