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樣好么，讓大小姐代替小姐嫁給瑞王?！辨九╉嵰贿叢鹬K鳳鸞頭上繁瑣的發飾，一邊小心翼翼的問道，一個月前，蘇鳳鸞剛剛及笄，瑞王殿下就迫不及待的上門提親，現已過了納吉，再過了納佂和請期，瑞王就該來蘇府迎親了。

蘇鳳鸞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單手托著下顎，眸色微垂，聲音清冷而疏離，“雪韻，人家瑞王原本要娶的人就是長姐，怎奈何長姐庶出，擔不起這正妃位，遂以我的名義下聘，娶蘇清鸞。”

經蘇鳳鸞這么一說，雪韻也就明白過來，頓時氣惱，手中的象牙梳也被她當成是尋常物，狠狠的往地上一摔，“小姐，這瑞王欺人太甚，這不擺明了要毀你名節么。”

雪韻是看不慣瑞王的，三天兩頭的來蘇府，外頭打得旗號是來看蘇鳳鸞，可是一邁進蘇府的門檻，就直往蘇清鸞的寢閣走去，蘇府上下也都是心知肚明，沒一個人來過問這件事，也不在乎蘇鳳鸞的名聲是不是被毀了。

“雪韻，你覺得，我要那名聲做何？我自小被當成蘇家暗主撫養，你該是知道的，暗主若是男子，便終生不能娶妻，若是女子，便終身不能嫁，我的名聲毀與不毀，又有何干？”聽著蘇鳳鸞那無謂的態度，雪韻真為她著急，就算是不能嫁，可蘇鳳鸞好歹也是女子吧，女子不在乎名節，那還有什么可在乎的？

其實，蘇鳳鸞也是可憐的，身為蘇府嫡長女，雖然吃穿不愁，可是，在這瀟湘凝雨，身為父親及蘇家主人的蘇天河來過幾次？屈指可數，蘇鳳鸞自記事起，身邊圍繞的就是奶娘以及服侍她的下人，所以自小起，蘇鳳鸞對于寥寥見過幾次的父母感情淡漠的很，雪韻想，這便是蘇天河想要的結果。

“我累了，你也下去吧?！碧K鳳鸞的聲音里透著一絲無奈，對于這樣的事情，她也只能旁觀，在這蘇府，她蘇鳳鸞表面上是蘇府尊貴的嫡出大小姐，可實際上，那蘇清鸞雖說是庶出，可那樣樣都是照著嫡女的規格來的，可是蘇清鸞的生母，至死都只是蘇天河的一個妾，還稱不上側室。

雪韻也知道蘇鳳鸞心里的壓抑，她跟在蘇鳳鸞身邊最久，也見過蘇鳳鸞這有名無實的嫡長女的處境，在這蘇府，蘇鳳鸞的一句話，還沒有蘇清鸞一句話來的有用處多，在蘇府，蘇鳳鸞實則是為嫡女，可實際上，分量卻連個丫鬟都不如。

熄滅了蠟燭，瀟湘凝雨里一片黑暗。

第二日一早，蘇鳳鸞剛起身，就聽見門外喧鬧的很，這要是擱在平日里，蘇鳳鸞一定會覺得好奇，可現在就不同了，她蘇鳳鸞搶了原本屬于蘇清鸞的夫婿，人家都鬧上門了，這檔子熱鬧，就算她想要置之度外，人家也不見得愿息事寧人。

“雪韻?！碧K鳳鸞披了一件衣裳，軟軟的倚靠在門上，冷眼看著在院中鬧著的蘇清鸞，蘇清鸞年長她一歲，在蘇府，雖是庶女，可實際上，蘇府的人都知道，這庶女比照的就是嫡女，誰也不敢得罪。

“小姐?！毖╉嵰灰娞K鳳鸞出來了，整個人就慌了，趕忙跑到蘇鳳鸞的身邊，就要把蘇鳳鸞給推回屋里去，蘇清鸞在蘇府的地位比蘇鳳鸞還要高，若是蘇鳳鸞失手傷了蘇清鸞，責罰的也只會是蘇鳳鸞，而對于挑事的蘇清鸞，則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人家都找上門了，你覺得我還能避到幾時？”蘇鳳鸞無視雪韻眼中的擔憂，冷冷的站在門前，看著那宛如潑婦罵街一般的蘇清鸞，蘇府多年的教養，此刻在蘇清鸞的身上蕩然無存，眼前的蘇清鸞，就是一個被嫉妒沖昏了頭腦的女人。

看到蘇鳳鸞出來了，蘇清鸞的無理取鬧也就停了下來，但那憤恨的目光就像利劍一般射向蘇鳳鸞，指著她厲聲道：“蘇鳳鸞，我不會讓你如意的，你不會這么順利的嫁進瑞王府的，哼?！绷肆舜诵械哪康?，蘇清鸞轉身帶著她帶來的人離開了瀟湘凝雨。

冷眼看著這滿地的狼藉，蘇鳳鸞看了雪韻一眼，緩緩道：“收拾干凈了，臟。”瀟湘凝雨里有不少的奴仆婢子，可是，真正侍奉蘇鳳鸞的，只有少數，不少的人覺得跟在蘇鳳鸞的身邊沒有出路，私下里在尋找的新的主人，只等著找個合適的時機，離開瀟湘凝雨。

“是，小姐。”蘇鳳鸞這么說，有兩個意思，一是將地上的臟污清理干凈，二是將那些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下人趕出瀟湘凝雨，方才，想必蘇鳳鸞已經看的一清二楚的，那些下人到底有多少是愿意留在瀟湘凝雨的。

等到蘇鳳鸞回了屋里，雪韻冷冷的掃過站在院中的一干奴仆，冷聲道：“愿意留在瀟湘凝雨，往前站一步，不愿的，領了銀子就給我滾出瀟湘凝雨，別礙著小姐的眼?！钡妊╉嵃言捳f完，留在瀟湘凝雨的只有四個人，一個叫蕭瑟，一個叫雙泠，還有兩個，雪韻不清楚。

“奴婢愿侍奉小姐左右?！毕袷菫楸磉_對蘇鳳鸞的忠心，四人齊齊跪在雪韻的面前，“嗯，起來吧?！毖╉嶞c點頭，揮揮手示意她們下去，原本十幾人的院子，此刻只剩下她們幾個，還都是女人，雪韻看著那空蕩蕩的院子，轉身回去了。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