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笑笑睡不著。”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西門琉，比劃著雙手。

西門琉心忽的顫了一下。“怎么啦？”

笑笑緊抿著粉嫩的雙唇，猶豫了下，比劃著雙手告訴西門琉。“媽咪，笑笑不喜歡這里。”

不喜歡這里，她也不喜歡這里，西門琉能理解笑笑對這里的陌生，笑笑習慣了谷底的生活，可是，笑笑才四歲，后面的路還很長，隱居對于只有四歲的孩子來說是太殘忍了，變相毀了她的一生，剝奪了她追求幸福的權力。“笑笑，谷底的生活雖安靜祥和，不受世俗所擾，可是，笑笑，你得適合外面的生活，你還小，很多事你不懂，等你長大后就能理解。”

“笑笑看得出來，那個叔叔不喜歡笑笑。”比劃完，笑笑垂下頭，她答應過師傅，媽咪在哪兒她就在哪兒，要聽媽咪的話，可她真的不喜歡這里，如果她堅決要回去，媽咪肯定會送她回去，可她不想跟媽咪分開。抬頭望著西門琉，咧嘴燦爛一笑，雙手比劃著。“媽咪，笑笑能適應。”

只說適應，卻沒說喜歡，勉強的令人心痛，西門琉將笑笑攬進懷里。突然明白西門琉的魂魄為什么會纏著自己，要自己回來，不是想讓自己幫她復仇，而是想要自己為笑笑討回公道。東方邪不愛她，對她下殺手，她無話可說，虎毒不食子，笑笑是他的孩子，他怎么能下得了手。

輕輕地將笑笑推離自己的懷抱，捧起她的小臉，讓她看清楚自己的唇。“笑笑，記住媽咪的話，別人喜歡不喜歡你，或是怎么看你，都無所謂，你只要自己喜歡自己。笑笑，這外界不比谷底，人心隔著肚皮，永遠也不要給別人傷害你的機會，在別人傷害你之前滅了他，任何人。”

西門琉特意將最后三個字加重音，她不認為東方邪會放過笑笑，既然東方邪不念父女之情，笑笑何需要念，孝這個字，東方邪要不起，也沒有資格。

“這就是你對她的教育法？”冷漠的聲音陡然劃破寧靜的蒼穹。

西門琉一愣，不用抬頭她也知道誰光臨，拍了拍笑笑的頭，微笑道：“笑笑，閉上眼睛，回床上睡覺。”

笑笑乖乖的點了點頭，轉身見走進來的東方邪，小小的身子顫抖了下，卻也沒停下腳步，乖巧的爬到床上，拉過被褥，閉上雙眸，隔絕外界的一切。

西門琉心痛的看了一眼床上閉著眼睛的笑笑，轉過身，目光悠遠的望著窗外，淡漠的開口道：“東方邪，如果你的良心還沒完全氓滅，別動笑笑，她是你的女兒。”

想起那時候的歐陽卓，西門琉不自覺的將手貼在腹部，歐陽卓對她肚子里的孩子殘忍，那是因為他篤定孩子不是他的，不是自己的就可以毫不留情的下殺手，可東方邪，明知孩子是他的，依舊追殺到底，比起歐陽卓，東方邪更加讓人痛恨。

“哼。”東方邪冷哼一聲，冰冷的目光掠過床上的笑笑落在西門琉身上，她居然不回避，看來，這四年來，她早就將當年發生的事告訴了孩子，難怪孩子看著他，眼底流露出的是害怕，也許再過幾年，孩子再大一點，眼底流露出的就不是害怕，而是恨。“你們還真是命大。”

“自古，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而這次卻是好人有好報。”命大？這兩字用來說她跟笑笑還差不多，西門琉在跌落懸崖時就已經香消玉殞，而笑笑，當時的她有能力生下笑笑，卻沒有精力照顧笑笑，因為她的精力全用在自殺上了，如果不是老頭，笑笑根本活不下來。

“好人？”東方邪諷刺一笑。“你算是好人嗎？”

西門琉轉頭輕蔑的瞥了東方邪一眼，隨即轉回頭望著夜空。“至少笑笑活了下來。”

西門琉只說笑笑活了下來，而沒說真正的西門琉也活了下來。

東方邪眼神一怔，愣是說不出話來，片刻后問道：“你了解朕，既然沒死，為什么還要回來？”

“既然沒死，為什么不回來？”西門琉反問道。

“那為什么等到四年后？”在這節骨眼上回來，殺了他個措手不及，絮兒懷孕，他部屬了四年的陷阱也因她的突然回來而變動，沒等到西門琉的回應，東方邪接著又道：“朕可以殺你一次，就可以殺你第二次。”

“可第二次會比較麻煩。”西門琉淡淡的道，如果是四年前，她會求之不得，可現在的她不想死，因為有笑笑，也因為老頭說的那句，前世今生，在見到歐陽卓的前世是東方邪，她對前世今生，深信不疑，她能碰到歐陽卓的前世，就一定能碰到威廉哥哥的前世。她有信心，這一世，就讓她來守護他。

“朕要人三更死，決不留到五更。”東方邪一字一字從牙縫里迸出，冰冷的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從他進來，西門琉只轉頭輕蔑的看了他一眼，言詞犀利，語氣卻淡如水，而且只給他背影看，東方邪從她的背影洞悉不了切。

“西門琉可以容許你殺她一次，決不容許你殺她第二次。”西門琉淡淡的語，赤祼祼的挑釁。她雖然接受了西門琉的身體，卻沒接受西門琉思想，思想這東西也接受不了。有心求死的人一旦有了活下去了理由，就絕不會輕易死去，她現在有兩個理由支撐自己活下去，一個是笑笑，另外一個就是找到威廉哥哥的前世，再續前緣。

再續前緣，西門琉低眸看著自己的肚子，古代人對貞操這東西很在意，威廉哥哥的前世，會嫌棄這具身體曾經是東方邪的老婆嗎？而她跟東方邪還有笑笑。

西門琉深吸口氣，不管，愛是自私的，就算威廉哥哥的前世會嫌棄她，她也不會放手，除非死。

“那就拭目以待。”丟下挑戰的話，東方邪震袖離去，走到門口，突然腳步停下，問道：“你恨我嗎？”

恨，如果她死在那場暴炸里，不知后面的真相，那么她對他就是毀天滅地的恨，絕對會遷怒到這一世。而如今，西門琉身體里住著她的靈魂，他傷害的人是西門琉，而非她，所以，恨，這個字，他們之間談不上。她留下也并非替真正的西門琉報仇，只想為笑笑討回公道，讓東方邪承認笑笑的存在，讓天下人知道，笑笑是他東方邪的女兒，這就是她決定留下來的目的。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