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失去熟悉的懷抱，西門琉錯愕的望著端木夜留給自己的背影，眼底的淚水再次翻涌而出，他真不是她的威廉哥哥，她的威廉哥哥不會給她背影看，更不會看著自己哭泣而不哄她。

“我從沒想過將你當成他的替身，你跟他，我分得很清楚，很清楚。”怕他不相信，西門琉特意將“很清楚”三個字重復了一遍。她說謊了，她是將他當成替身，甚至在卸下偽裝起來的城墻時，她分不清，他們誰是誰。

“你所謂的很清楚就是躺在我身下叫他的名字，縮在我懷里為他哭泣。”端木夜猛然轉過身，冷凝的眸子寒霜盡染，仿佛也要把她凍成冰，大手緊鉗制著西門琉的手腕，力大之下，幾乎要把她的手腕捏碎。

他不懂，自己為何會如此憤怒，他不愛她，而她卻有本事影響到他的情緒，他甚至不屑碰她的身體，毀了她，可以將她丟給很多人，可他卻沒有理由的親自為之，更可笑的是，當知道自己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心里隱隱有些失望，本以為他們不再有交集，而她卻死纏著自己，他卻沒有一絲反感，得知她將自己當成替身，怒不可遏。

“我……”西門琉無言反駁。

“滾，否則我殺了你。”薄唇陰森的吐出，臉上的表情鄙夷而輕視，放開了她的手腕，冷眸掃過剛才一直被他鉗制住的地方，已經變得紅腫。

“時過境遷，沒有誰能拍著胸脯保證，在遇到另一個他時，感情是空白一片，也沒有規定，人必須為一段感情走到底，直到生命的盡頭，重新拾掇一段真愛，不是移情別戀，更不是什么背叛，情到深處自然濃，感情的事豈是凡人可以說得準。我承認，如果你不是他……跟他長得一模一樣，我不可能會認定你，但是，只要我一但認定，就是生死不悔。殉情是美麗的死亡，可不是每一對戀人都可以用殉情來結束自己的生命，生無絕戀，為了某一個責任，縱使是行尸走肉也必須活著。”她臨死前，就利用Lucy讓威廉哥哥必須活下去，她沒有利用藍斯，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藍斯有沒有機會活著。

而然，不管是她的魂靈，還是這具身體，曾經都經過一場刻骨銘心的愛情，就算放下心中的一切，毫無芥蒂的愛端木夜，他也不可能成為她的第一段感情。第二段感情是被珍惜的，曾經真愛過，失去過，就知道得來不易，懂得把握珍惜。

眼前西門琉因哭泣，水潤的眼眸顯得更加明亮清澈，端木端琥珀色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差異，那是歷經滄桑，心灰意冷，醒悟后的重生，如果不是經歷一段錘心刺骨感情的傷痛，很難如此淡然的說出這番話，不是憤世嫉俗，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敘說。傷痛之后看破紅塵，卻沒因此對感情產生絕望，視死不碰感情，反而是，期待另一段感情，明知前面林中布滿荊棘，依舊毫不猶豫的踏步涉險。

而她，放不下第一段感情，從而為自己找了個跟她愛的人有著一張同樣的面孔，端木夜有種撞在她劍上的感覺。

“相信我，我會真正愛上你，他只是引導我愛你的開端，我對他的愛太深，深到無法測量，刻進骨血里，溶入血液里，給我一點時間，縱使我永遠也無法忘了他，但我會將你們分清楚，他是他，你是你。”西門琉低聲訴說著，伸出纖細的手臂，從端木夜的腰間劃過，緊緊的抱住他的身子，臉埋首在他的胸膛上。

端木夜狐疑的目光，看著埋首在他胸前的西門琉，思索著她的話，片刻后，薄唇開啟。“任憑時光斑駁陸離，曾經所受的那些深淺不堪的傷，始終不能隨著時間的流失而徹底愈合，時間可以把表面撫平，里面會隨著時間的蒼老，腐蝕化膿，表面看不出痕跡，只要輕輕碰到它，就會痛到窒息。”

西門琉一愣，鼻子酸痛得厲害，淚水再次涌出眼眶，暗戀都會被傷得如此之深，讓他連嘗試或是接受另一段感情的勇氣都沒有了。西門琉那女人腦袋真是被驢給踩了，放著深愛她的端木夜不要，硬要強求東方邪的愛。活該被東方邪趕盡殺絕，活該被東方邪打下懸崖，活該死翹翹，活該女兒又聾又啞……

呸呸呸，她怎么能把笑笑牽扯進來，笑笑是西門琉愛上東方邪的犧牲品，是最無辜的受害者，西門琉只是懷了笑笑七個月，而她才是將笑笑生下來的功臣，所以，笑笑是她的女兒，誰也別想跟她搶。

“只要不是他給的傷，任何人給的傷，都不算傷，而他，從來沒有傷過我。”語重心長，西門琉也在間接的提醒著端木夜，西門琉猜想，真正的西門琉從嫁給東方邪就忙著幫他謀算江山，應該沒有時間去傷端木夜，況且，西門琉披掛上戰場時，端木夜已經退隱戰場，不過貌似端木夜腿殘是假的，應該也沒跑到南楚國去瞎參合，不然，他怎么佳人就站在他面前，他卻認不出來。

端木夜微微推開西門琉的身子，握住她的雙肩。見她哭的一臉梨花，眼睛紅腫，鼻涕也流了出來，那楚楚可憐的模樣，鐵石心腸之人，也會化為繞指柔。抬起手，沒有一點嫌臟的為她擦去流出來的鼻涕，將她緊摟在懷中。“睡吧。”

西門琉被他突然柔情的動作弄得失神，他剛剛給自己擦鼻涕耶，臉頰泛著紅暈，隨即在端木夜懷里蹭了蹭，抬頭望著他剛勁的下巴。“你沒用面巾紙，你不會把鼻涕擦到我衣服上或是被褥上吧？”

端木夜摟抱著她的手僵硬著，臉色驟然一涼，剛剛緩和的表情，立刻冷冽起來。“睡覺就立刻閉上眼睛，不睡就給我滾下去。”

“睡覺。”嗅到危險，西門琉立刻識時務者為俊杰，閉上雙眸，這家伙的脾氣真壞，翻臉比翻書還快。心里抱怨著，人家她的威廉哥哥就舍不得對自己說一句重點的話。

感覺懷中的人兒傳來平穩的呼吸聲，看著她在自己懷抱里睡的安穩的姿態，端木夜微微將手臂松開，輕柔的環住她嬌小的身子，端木夜無奈的嘆息著，她是第二個被自己摟抱著睡覺的女人。

十五歲那年，他在軍妓營里救下了她，那年她只有十歲，之后她在軍營里陪了他半月，每夜抱著她入睡，年少的他為她失了心，決定等她長大后，就娶她，卻不料，一場意外，讓他徹底失去了她。

當年他被伏兵偷襲，身受中傷，在他的人馬還未趕來之前，是她為他擋了一劍，又被擄走，至今生死未卜。

因昨夜的一番折騰，日上三竿兩人才睡醒。

西門琉一睜開眼睛，看到陌生的環境，昨夜的記憶回籠，看了一眼窗外，陽光明媚。

“笑笑。”猛地從床上跳起，連鞋都忘了穿，直往門口沖去。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