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端木然,西門琉等人均離開御書房,一聲一聲的咳嗽從龍椅上的老皇帝口中傳了出來。
聽著一聲連著一聲的咳嗽,端木然溫和的面容不由的染上一絲擔憂,走上前,將一旁的熱茶端了過來。“父皇,別操勞過度,身子重要,來,喝口參茶吧。”
“朕是被氣的。”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想到剛才鋒芒盡露的西門琉,他的火氣就蹭蹭的往上洶,活了五十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被一個丫頭威脅得給了她一道空白圣旨,索性的是圣旨被她浪費掉了。
“父皇息怒,別跟那丫頭一般見識,她只是被東方邪寵壞了,應該不甘心踏上和親這條不歸路,所以才借題發揮。”端木然繞過案桌,走到老皇帝身后,輕拍著老皇帝的胸口。余光看向老皇帝孱弱的病態面容,父皇真的老了,他已經感覺不到父皇像繼皇那時,有著一代帝王的尊嚴和威勢。
老皇帝握住端木然的手,嘆息著開口,“然兒,朕的身體朕自己清楚,朕老了,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蒼穹王朝遲早要交到你手上。然兒,你要切記,必要時心狠手辣是做一個帝君的必要條件。你小皇叔這十年來,雖對朝政不聞不問,可你要知道,他才是蒼穹王朝的支柱。然兒,你小皇叔雖比你大二歲,可他五歲就被他舅舅帶到軍營,十三歲就是三軍統帥,第一次與西燕國交戰,誘兵深入,甚至用身為三軍主帥的自己什么做餌,金戈鐵馬,領軍百萬,南征北討,無一場戰敗,創下戰場上的神話,收復了四周所有的小國和諸侯,這遼闊的土地,可以說是他一手打下來的,如果不是十年前,攻打南楚國,在東方邪手中吃了敗戰,傷了腿,如今這蒼穹國的帝君就是他。”
思緒不由的回到了當年,如果不是他將軍中情報告訴東方邪,里應外合,現在的帝君就不是他,而是小他三十歲的端木夜。父皇接受不了端木夜腿殘的事實,一病不起,父皇病倒,他就順理成章的繼承皇位,與南楚國簽訂協議,永世修好,互不侵犯,當年與他簽下協議的是東方羽,如今的帝君是東方邪,東方邪野心泛濫,他不敢保證東方邪會遵守協議。
“兒臣知道。”端木然點了點頭,他也知道當年的內幕,如果不是父皇暗中勾結東方邪,小皇叔怎么可能敗在東方邪手上,父皇以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熟不知,小皇叔早就知道當年的真相,只是他看在手足情份上,不與追究,小皇叔又無心覬覦皇位。
“知道就好。”老皇帝連連點頭,拍著端木然的手背,目光里不再有往日的犀利算計和威嚴凌厲,而是多了份為人父母的慈愛,突然老皇帝低聲問道:“然兒,你跟你小皇叔走得很近,有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父皇。”端木然一愣,他不是聽不懂老皇帝的話,只是不想敢相信。
“這十年來,他都坐在椅輪上,若不是宮廷中重要宴會,他幾乎都在王府里,十八王府是先皇死前,親自為他建,守衛森嚴,先皇臨死前下有遺照,若非他同意,任何人不許踏進十八王府一步,否則格殺勿論,朕亦不例外。”老皇帝慈祥的目光里忽然多了一份渾濁的黯淡。
“父皇,你想問什么?”低低的嗓音,艱難的從端木然口中溢出。
“他腿殘是否屬實?又或者說,他的腿早就已經好了。”這就是老皇帝擔心的,端木夜不是那種甘于平淡的人,當他真的平淡下來,不是看破塵世,就是在韜光養晦,端木夜一直都是他的心病,他對他放下不了戒心。
端木夜黯然失色,目光突然變得很晦澀,似乎包容著千絲萬縷的情愫,這就是他的父皇,縱使小皇叔一退再退,不愿手足相殘,甘愿坐在椅輪上十年,父皇依舊防備著他,他將父皇當成哥哥,父皇卻沒將他當成弟弟。
“是真的。”端木夜吸了口氣,盡量壓抑著自己澎湃的心,抽出手,揚起招牌式的笑容。“父皇,保重身體,如果沒什么事,兒臣告退。”
這孩子,有帝王的精明,卻沒有帝王的殘忍,他如何放心將皇位交到他手中,重重的嘆口氣,對著端木然的背影道:“然兒,朕允許你跟他走得近,卻不允許你跟他交心,然兒,你要切記這四個字,功高蓋主。”
腳下一滯,可無形之中,端木然感覺到背后,一股陰冷的寒意從空氣中傳遞而來,冰冷刺骨,陰寒的似乎要凍結他全身的血液。“兒臣,銘記在心。”
老皇帝凝望著端木然遠去的背影,這個兒子是她拼命生下來的,他最愛這個兒子,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留給他,他沒有端木夜的城府善謀,也沒有端木瑾的韜光養晦,他內斂穩重卻不夠殘忍狠毒。
皇宮門口。
“巳時出門,申時必須回府。”端木瑾丟下一句話,縱身躍上馬背,揮鞭揚長而去。
暈,他以為是上班啊,還朝九晚五。看在端木夜是威廉哥哥的前世份上,不與他的侄兒計較。“夜,我們走。”
墨推著輪椅的手微微一顫,夜,叫得還真順口。
“滾。”端木夜雙眸閃過一絲寒冷的精芒,冰冷的低吼,昭示著他的情緒已達到了盛怒的邊緣。
“喂,聽到沒,夜叫你滾。”西門琉看著墨道,她的臉皮若是厚起來,絕對比城墻都要厚。朝端木夜燦爛一笑,揚起的嘴角,帶起了腮邊的兩個梨渦,漂亮到能魅惑眾人,含笑的眼眸,足以媲美璀璨的星子。“夜,我來推你。”
跑到輪椅后,用身子擠開墨,墨面無表情的掃了西門琉一眼,這女人怎么是雙面人,一會兒冷若冰霜,一會兒柔情似水。
“東方傾陽,你給本王滾。”端木夜連名帶姓的叫,胸口一陣悶痛,痛得他不停的咳嗽,臉色煞白,好似隨時都會倒下般,甚至還咳出血,鮮紅的血絲從他嘴角溢出,極致的妖艷。
“夜,你怎么啦?”西門琉來到端木夜身前,手指撫過端木夜嘴角上的血絲,一臉擔憂的問道。“夜,告訴我,你怎么啦,別嚇我。”
“主子所受的內傷還未愈合。”掃了一眼笑笑,墨擠開西門琉,一掌推在端木夜胸膛,用真氣幫他調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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