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又是藍彩奪目,我知道。這又會是一個不錯的周末。我來到這所鮮為人知的城市里上大學,今天,是第五個星期日。
如往常那般,宿舍里的姐妹們早已挎了包去到城里逛街。而我,也不曾閑著,盛裝打扮,一切準備就緒后,就又坐在了校園兩旁的木座上,滿心歡喜地等待著他的出現。每當自行車咕嚕的聲響回蕩在耳際,我總會站起身來,用力踮踮腳尖向遠處眺望。而那人也會迅速地踩了剎車,推車走至我的面前。
“喂,哥真是挺準時的呢。”我瞇著雙眼,用手擋住反射過來的日光,笑著打趣。
“那是當然,小薇電我,我可不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嗎?”他單手推著車,另一只手把礙事的背包往后一搭,應和著我。隨即他又輕晃了一下腦袋,說了句:“奧,應該是車不停輪!”
“車不停輪?”我微微一怔,隨即捧腹大笑,他的腦典永遠是這般新穎別致:“這么說,哥每每做事都該得滿分!”聽了我的贊揚,他也無所顧忌的大笑起來。這幾日的學生會競選,人頗有些疲倦,經哥一笑,似乎想起了傷心事,掛在臉上的笑容也不知何時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怎么了,小薇?”許是覺察到了我的異樣,他一臉擔憂的表情:“學生會競選,太累了嗎?哪,要開心點嘛,哥車不停輪地趕來,可就是來給小微打氣的呢。”
不開心的時候總是太頻繁,與爸爸搞冷戰,我心緒不寧。但聽哥此時的逗笑,不禁想捉弄起他來:“打氣?哥準備怎么打?”
只見他利落地從褲兜里取出一紅氣球,仿佛為變魔術事先準備好的那樣,對準了氣球口,一陣猛吹,那紅氣球便得意地張大了肚皮,立在我的眼前:“哪,這么多氣,夠不夠?”
“呵呵…”我笑了,這就是我那位相識的學長,現在的哥哥。很奇妙,我與他會有這樣的關系。不是戀人,而是單純的知己。
哥有一個奇特的筆名,雨。從此我便牢記下了這個簡單而又詩意的名字。初見時,他正悠閑地坐在木凳子上,右手上拿著水墨筆,咿咿呀呀地寫著什么,而我也一樣在旁邊認真地寫作文。只不過,那日,我們并非相識。
沒有課桌攤手,時間一長,自然覺得手臂酸痛,或許就是這個原因,他需要站起來伸伸胳膊。只見他一聲長嘆息,便把頭轉到我這里,有意識地偷瞧了我一眼。因感到好奇,我也上下打量了他,突然,他直接走到我的跟前。
“你…你就是那個女生。”因被他擋住了光線,我警覺地挪了挪身子,低著頭,假裝不說話。
“你在學校發表的那首《故鄉》,真讓人喜愛。”他俯了一下身子,盯著我手中正糾正的草搞:“嗯,你又在寫些什么?”
“你…你想做些什么,我很忙!”對他那般莫名的熱情,我并沒存多大好感,只是心煩害怕地應了句:“對不起,我不認識你!”
“奧,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文學部的雨,偶然見到你的詩,深有同感,便打聽了一下。”他笑著瞇緊雙眼,在我面前高高地站定:“嗯,尤其是你那首詩中道不出的韻味,就讓人很感興趣呢。”
“可也只得了三等獎?”很難得,有人會欣賞我的詩,也就收了警惕的性子,和他交談了起來:“很少有人會夸獎我。”
“怎么會,那是他們還沒發現你。”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曾經我進入文學部,也是莫大的不自信呢,但是我現在在文學部里卻安然無恙。”
“呵呵…”被他奇特的話一逗,我也笑出聲來,覺得什么都是那般難以置信:“是嗎?那…那你在文學部都做些什么?”
“寫一些東西,偶爾翻閱一下名著,適時會看看金庸的武俠小說。”他伸出手指,在我的面前一一列出金老的作品,接著饒有興趣地問:“你知道嗎?金老的作品,有一個問題,我到現在都不明白呢。”
“是呢,我也是,有個疑問總也想不明白。”難得遇上這樣志同道合的人,不由自主地引起了我的興趣:“為什么金老的作品中不說娘親,而說成是媽媽呢,古代的人不都叫娘嗎?難道是金老一時的筆誤?”
他立刻愣住,睜大了瞳孔,似笑非笑地瞪著我:“你也是這么感覺的嗎?怎么與我想得一模一樣,難道是因為電子書上發錯了的,不是原稿?”
“哈哈…真是有緣。”我伸出手來,友好地一笑:“我叫筱薇,大一新生。哥哥叫什么?”
“我叫雨,很高興認識小妹。”他也搖了搖被我握住的手,極其熱情。
就這樣,沒有多大的聯系,我與哥成了知己,因志同道合而一見如故。我很開心,歲月沒有錯過那些美妙的東西,更沒有留下那些所謂的遺憾。也許,這就是運氣。
一個月之后,我意外邂逅了街舞男孩許天,他一身黑色西裝,麥克風唱奔跑時的樣子深深吸引了我,好像是舍友說得那樣,我一見鐘情了。
人真是一個實在的東西,總能為美的東西飛蛾撲火,哪怕肝腦涂地也在所不惜。
我這幾個月來,經常百度,變著花樣寫情書,只希望他不會對我的情書太過厭倦,偶爾也能回過一封。結果,事與愿違,幾次的告白信從未到過他的手中,從而,也未有任何拒絕或接受的回音。
“許天,要是我突然喜歡上了一位男生,該不該表白的?”我背過身,從座位上站起,雙手插腰,好似魯迅文中的豆腐西施。
“當然該啦,趕緊表白才是。”許天本是個大大咧咧的男生,可他后面的男生也來起哄,因為是同班,他又坐在我身后,所以我們早就熟識了,而他此時也和他們一樣應和著我。
“我…我喜歡的就是你!”我深吸一口氣,捏著拳頭,在他面前大膽地說著,沒想到,我第一次的告白便這樣進行了,簡直是一帆風順,有驚無險。
“好!”他答應地如此之快,臉上大笑著,無任何的深意。
大學的假期總算好的,沒有高中那樣的魔鬼訓練,一系列緊張補課的事情很少會有,所以每每放學,許天便要到舞蹈室里練習街舞。但因為自己一向喜歡安靜的氣氛,不太喜歡呆在那些嘈雜的地方,所以恰當找了借口,騙他說身體不好,獨自回了宿舍。
然而,時間一久,這便不足以成為借口,他看出破綻之際,也難免會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看得我毛骨悚然。
因此我總會尷尬不已,臉燒得通紅,也就胡亂敷衍著:“你忘了,我喜歡寫作,自然要多看書,好有時間練筆的,對吧,再說你跳舞不也要練多了才熟練的嘛!”
“呵呵,讓我們的大才女回宿舍練筆吧。”他看著我慌張的模樣,笑得合不攏嘴,右手提了提肩上的吉他,敲著我的額頭,又憋著氣說:“那好吧,小微回宿舍,今天我練習得晚,可能沒法打電話了,你早點睡!”
有時候覺得男生是小題大做,我們女生也并非是不講道理的,一晚上不打電話,就以為我們女生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呢。
我有那么一瞬的傷感,覺得小天和自己不是同一路的人。作為她的女朋友,既因為不能融入他的朋友圈子而自責,也因為他無法走進自己的世界而無奈。他有藝術天分,跳舞,唱歌是他所擅長的。偏偏這文學寫作方面,他極其不感興趣。但凡要求他瞧瞧我寫的文章,他總會不耐煩地捋捋袖子,笑說以后再看,便將我的文章丟至一旁。幸好,我還是笑著,笑著,也是好的吧!
很多時候,他與大部分的同學打成一團,而我則在自己的角落里寫文章,偶爾瞥瞥笑意正濃的他,才發現自己真是孤單一人。
宿舍里時而都有“夜貓子”,而我就是其中的一個。熄燈后,昏暗的角落里,我拿出手機,躺在床上,上了線,才發現哥也在。
我發給他一個月亮,示意很晚,早點睡覺,而他總會先笑一句,然后再回送我一個月亮,旁邊附了句:“彼此彼此額。”
“小微,今天干嘛在空間里發下那句話呢,悄悄地,我想走進你的夢里,冷冷地,你背過身,掩住了你的夢。”他倒不曾嫌煩,一字不漏地將那句話打出來,又笑了一次:“呵呵…難道小微戀愛了?可怎么是難以言悅的悲涼呢?”
事實上確是這樣,而我總像隱藏什么,因此情不自禁地發了那個并不為其內心的表情偷笑:“怎么會呢,哥,剛戀愛的人都是雙雙墜入愛河…”
見他未回應,我也沉默了,隨后又見他發來的話,附名雨。“輕輕地,我走進了你的夢里。熱情地,踏過了你的每一個足跡,倏而一個轉角,你回了你的夢里。”
我可以同樣體會到那句話的傷感,但同樣把它理解成了哥的戀愛:“呵呵…哥也戀愛了嗎?文采不錯,可也有點傷感啦!”
他似乎又愣了半晌,隨即發來一個苦笑臉:“是了,哥戀愛了,只不過是無人可知的單相思。”
我很想再次得到他的回音,可莫名其妙地,他下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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