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一直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聽話的孩子。可以很努力很努力地聽父母的話。不周而復始地拿著爸媽的錢在女人天經地義逛街這一途徑上胡亂揮霍。我可以把錢全部疊了又疊,學著去世的奶奶用一塊布包好,然后老老實實地放進衣兜里發霉。
但是時間和人生真的真的很討厭,我不再有曾經的性格了。現在我也有虛榮,即便自己不是多么美麗,也希望能夠像漂亮女生那樣穿著綠裙子在校園里無所畏懼的嬉戲。而且我還憧憬著帥帥的男孩子的保護。就像我不顧任何少女的矜持在教室里沖奔放俱樂部的街舞帥男許天表白一樣。
后來,我得償所愿了,許天和我正式交往了。就那樣,我時時刻刻循規蹈矩。哪怕是遇到昔日的男同學,我都會盡量表現的大方,并且隔著老遠,不同他們多說一句話。似乎就怕一個起興,男友小天泡湯了。是的,就像活活地消失一樣。不是夸耀自己,男生若是找我小微做女朋友,一定是他的福氣。即便是某某哪一天我在qq上認了哪一個陌生的男孩子做哥哥,我都會在他要我照片的時候,強烈壓抑住好奇的沖動。或許,也并不是這個原因,只是我與生俱來的懦弱延伸而來的安全感和自我保護的干勁!
可是后來我每日上課都情緒失控了,時常會聽不到老師叫我的名字。所以總會在最明顯的地方,得到老師幾言無厘頭的嗔怒乃至灰米幾句無緣無故地嘆息。我記得清楚,她說,只有一種原因能讓我發呆到忘記自己名字這樣的地步,那就是戀愛對象出錯了。這言辭,仿佛再挑明說,我是一只偶爾偷了腥的貓。
可是,天地良心,我沒有變成這樣。即便對方是我那日日相伴的雨哥哥。那一天下午的情景,我還記得十分清楚……
哥和我跑進了免費游覽的兔子山,那里很多東西都是人造的。包括有些年代的石梯子。有些比較閑地人,有心細細數過到底有多少塊,已經不記得多么精確,但是大概的數字是一千步以上。
我還記得,那座山的大門處有兩個人雕地大石獅子。關于他們性別上的區分都是柳柳姐昔日男友羅哥哥告訴我的,塔子山時,他指著其中的一個獅子說。左邊是母的,因為它的腳下有一嬉戲的小獅子,右邊是公的,因為它的腳下沒有一頑皮的小獅子。我瞪大了眼睛,仔細瞧了瞧,覺得很特別,由此記得比尋常如是的東西還要深刻些。現下認出兔子山門口的大獅子,也純粹是巧合,和所謂的運氣。
哥走在前面探路。因為我們不按大路那些石梯走,而是穿進了兩側的樹林子,來回逗留,他一言,我一句。直到山峰頂,哥才轉過頭來問我山是不是很綠,花是不是很美,空氣是不是很清新。我一一點頭,對他的話表示贊同。隨后他臉上的肉像白紙一樣皺巴巴了起來,然后又微微泛紅著說:“小微,如果…某一天一個男孩子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該不該表白的?”
我一時愣住,并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同時也讓我想起了一件事兒。天中本科學院里,我的好友黎花也曾這么給我擺談過她的戀愛史,其中有一段就是她如此問暗戀的男生莫梨的。可是她表白沒有成功。還稀里糊涂地在公園里喝白酒,差點撞上地痞流氓非禮。
他見我沒有回應,又噼里啪啦地來了好幾個問題,與曾經聽到的故事情節是一模一樣。
“小微,就是如果一個男生很喜歡一個女生,但是女生又把他當哥哥。你說,這樣的情況該咋辦?”
“那男生喜歡的女生有男朋友了嗎?”我拋出問題的關鍵所在。從電視上,我看地很透徹,第三者總是不好的通常都會被人罵,心里面的苦一般都是自己咽下去。我不希望哥也有那樣的下場,是以說地很委婉,又直中要害。
“嗯,對呀,男生喜歡的那個女孩子已經有…有男朋友了。”哥回答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直接背過身,眼睛定在層層的山巒間。可是,我還是沒有明白哥眼角淡淡地一抹無奈。而是繼續我小微鋪天蓋地的圣賢經。
“哥啊,那樣的話,你最好別說出來表白的話來。否則會被別人說成是第三者的唉,是超級不道德的做法。你總不希望背著罵名度日吧!”
“哦!”那一下午,“哦”是他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表情很怪異。長長的斜劉海遮蓋了他明似玻璃的眼眸。其實,經我這位戀愛的小人來說,都看地出,他是在向誰表白。可以很直白地說,那個女孩子應該似乎就是我筱大個兒。不過,我微乎其微,把持地把裝模作樣發揮地十分逼真。愣是把哥的表白原原本本地送了回去,送地是那么不露痕跡。
再之后,我以為自己很厲害,對男友小天很忠貞,可是我竟然會發愁,會失神,會難過。就像上課這類大事,我都可以暫且丟卻,不去理會。更孰不可忍地是,每到寢室熄燈的時候,打著電筒,鏡子中的自己竟然在偷笑,笑得是那么的鬼魅。原來這種感覺很安逸。無論是男孩子追女孩子,還是女孩子追男孩子,被追的人一般都比主動的人要自豪,要幸福。我發現,自己在高興。
是的,我的心動了,在裝著小天的那個位置,有了一絲又一絲輕微的顫動。不,是感動,有那么有才,那么陽光,那么溫暖的男孩子追我這個戴著六百度高視力眼鏡,平胸的女孩子。我第一次失策,竟然興奮到那種地步。越是壓抑,就越想小天,籌劃著將心中點點滴滴的情意轉移點小天,好讓我們這對情侶能夠持續升溫。不至于被自己的胡思亂想給破壞殆盡了。但是,一個月還那么久,他要什么時候才能回到我的身邊啊!記得小天臨走時,還給我買了一次早飯,那時候叫小呆轉給我的時候,別提有多么的高興了。即便從背部沾滿泥巴的公交車里只看見一個模模糊糊挎著吉他的背影,都感動地不可開交。至少,我可以這樣做著心理安慰,覺得總而言之是見過小天最后一面的。
我一天都在無聊中挨過。寢室喧鬧,教室喧鬧,連廁所都是兩個字喧鬧。有時候,我真想來一次逃課,可是我估計自己是不敢的。從童年到現在上大學,我似乎從沒逃過一次課。雖然成績差強人意,但我絕對是一個好學生,而且是學死字掛鉤的好學生。要怎么解釋呢,就是在寒冷的冬季,我可以站在外面凍上幾個小時背英語單詞,歷史,政治,地理,生物,生硬呆板的學習方式一直支撐著我往班級名冊的前面擠。我曾經也絕對成為過老師嘴皮子上夸贊的對象。
對,僅是嘴皮子上而已。因為我曾清晰知道,老師認同的只是我的勤奮刻苦努力。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東西。我自認為不平凡的東西在他們的眼中很平凡,很平凡的東西在他們的心里沒有什么印象。
記得昔日的趙女,我的初中數學老師,會如此夸贊一個人。你好的時候,會來一句,你可以!你不好的時候會用自認為很有文采的反問句說一句,難道你真的是這個樣子的嗎?那時的我很高興,因為感覺,她在乎我。可是再本來也不算在乎的情勢上,她讓我變得很怕在乎。被老師夸獎一次叫幸福,夸獎多了叫痛苦。同班的男男女女會在老師夸你第一次的時候,贊賞地回眸一看,夸第二次的時候便再也不會扭過頭。理由也許很簡單,就是忌妒。所以之后我裝得極為平淡,可是從來就沒帶過光圈的人會那么容易就丟了可以一顯身手的好機會嗎?
估計像哥那么心思明了都會不假思索地道一句不會。拿我曾經高中的真實經驗來說,是地地道道地沒可能。說得有意思點,昔日的老劉是我們的語文老師,在她的課上,我幾乎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積極。可到頭來,也最早領略了她生姜般繃起的額角,悶悶地拒絕了我的發言。口中嘀咕著——怎么又是你。于是乎,大多數的同學給她取了“老巫婆”這個稱呼。后來,我止不住好奇,也就問緣由,只知道他們說老巫婆一般就是給自己討厭的人取的。可想而知,鋼琴老師為何在我的腦海里會有這個不雅的稱呼了。唉,是我學以致用了吧!
說起那時,哥他一直笑一直笑,說他曾經也有那樣的事兒,把愛嘮叨的地理老師取了個圓菠蘿綽號。而且,他自以為是地覺得比我套用的這個老巫婆綽號要善良高尚地多。
“小微,那次爬山的時候,我沒有說清楚,其實,我喜歡的女孩子。哦,哥想,你應該知道的吧!”他在圖書館里拿著書,背靠在書架上,沉思地盯著我。
我故作鎮定,假裝不明白,用高調加戲弄的口吻訝異道:“哦,也不知道是哪個幸運兒,能得到我家大才子哥哥的青睞?”
頓時,他奪過我手中的書,把我雙肩緊緊地按著:“小微,你認真點,聽哥說。哥沒有談過戀愛。但是…但是現在我真的喜歡上一個女孩子了,你明白嗎?”
我搖了搖頭,他的話先是以光的速度奔向我。最后又密集地如同粒子光波那般讓我防不勝防,可是最后又似雨后彩虹燦爛一會兒煙消云散。哥右手摸著頭,感慨地笑了又笑:“嘿嘿,原來哥的演技這么成功啊。佩服啊,佩服啊,以后像我這般對戀愛一竅不通的男生也能把喜歡的人手到擒來了,哈哈哈!”
我不露聲色地用腳后跟猛踩上他的腳趾,一陣憤然:“嘿,我說,你真是閑得沒事干啊!”我把書放回原處,拿著手提包準備離去。其實。我想大哭一場,對我說話,他從來都是把哥這一字掛在嘴邊,不讓我因為言語上的曖昧而煩惱。時時刻刻,即便不招自來一呼即出的情緒如同洪水猛獸沖來,他也一個人努力忍著。我是一個心思縝密的女孩兒,他說的話,我都明白。
但是,在那輛公交車駛去的時刻,我心內刀絞的,腦海里翻滾的只是那個帥得不像樣的家伙——許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