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出乎意料地是,在這樣一塊安靜涼爽的后山坡草地,在這樣一個稍稍轉涼的午后,我竟然認為自己變地如此地不自愛自重。又或者是大膽,天知道我究竟做了什么?
我和哥躺在這樣一塊青蔥般泛著濃濃草味的坡地上。我們企圖閉著眼睛,享受著片刻的安寧。我摘下眼鏡,以高視力的眼睛觀察面前這個陽光滑稽的哥哥,很多東西都變得太不現實。
小微一直都不懂愛情的,不是嗎?為什么和這個并非血濃于水的哥哥,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好像有他待在身邊,就可以無限地將自己小心眼的想法全部如同投籃一樣放進這個男孩子的腦袋里。那該是一件多么快意的事情么!
我睜著眼睛,盯著這個哥哥許久許久,等到樹葉被風吹落了好一陣兒,我才鼓起勇氣做我一直能做卻沒有做,一直想做,卻又不敢做的事情。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原來,我還是不能擺脫多愁善感的羅網。我側過身,輕問:“哥,你有夢想嘛?”大概是我自己嚇到了,有誰沒有夢想,關鍵是能否成功,不是嗎?
“嗯。有。哥想成為一個特別的人。”他一雙柳葉的大眼睛瞪著藍藍的蒼穹,冒出了一句我從來也沒有聽過的,此生最是問牛答馬的回復。
因為他這個憋足的想法,我撲哧一聲笑出來,又漫不經心地問:“何為特別,哥的想法可真天真么。”
“天真,是嘛?呵,那小微呢,難道沒有什么一鳴驚人的夢想?”他用手擋住光,繼續(xù)對我說:“莫非,小微是想成一名作家?呵,那感情好。以后發(fā)達了,記得罩著哥!”他把從圖書館借出的書往我手上一遞,又繼續(xù)閉眼睡大覺。估計,他也是沒睡覺的吧。
“哥,我問你。你覺得成為作家,妹妹的希望大嗎?”我明知道從做人方面來看,無外乎有兩種答案,討厭你的人會理智真實地說你不行,喜歡你的人會善良虛假地鼓勵你加油。可是哥回的這句話,我究竟該把它歸往哪一類,又能屬于哪一類。我清晰地聽到,也明顯地顫了又顫。他說的是:挺懸,不過也挺好。妹只勇往無前,一路拼著就好。是的,未來的路白茫茫的,何管其他,一直拼著往前走就好。
“妹,我會認為你不錯的,相信我。”他把一本名著翻開,取了一篇文章的幾個字,“不方休”。呵呵,什么意思呢。他的腦典,我永遠也猜不透。或許是不愿意透。要不,我怎就不問問為什么?
“為什么認為我不錯?認為我不錯的,除了我姐,還沒有其他的人。”想起寫作的那些時光里,我的朋友乃至同學的質疑和打擊,心情就自然地下到低谷。
“別忘了,我們是志同道合。也別忘了,你叫我哥。更別忘了,我曾看過你的小說。”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哥仿佛告訴我,其實我是金子,只不過還是正待發(fā)光還未破土而出的金子。
哥的話,很溫暖。我小微,也慶幸認識他。
“到時候給哥也寫個小說吧,就算不是主角,也好歹有了配角。哥希望,也能帶給小微一些好印象。”他站起來,指著高高的天空,像自由女神那樣,伴著微弱的陽光,閃閃發(fā)亮。
“好好好。”我說,“哥一定會是個不錯的角色!”我在心里默默地想著,哥。我一定會把你寫進我的小說,就如同真人那般溫柔和善良。
花開的雨季,怎么會少了你?心酸的記憶,怎會失了你的安慰?坎坷的前途,如何愿意棄了你的明燈?哥,我一定要努力實現我的夢想,然后站在燦爛的枝頭沖你微笑!
我在心里說了一萬次感謝,也道了一萬次加油!希望有春暖花開的日子的來臨!二點半的時候,我就回了寢室。抱著下午上課的書一路狂奔。到了1202教室,大概遲到了五分鐘,班長郁悶地走過來,對我數叨了幾秒。接著灰米為我打抱不平,對著那遠遠離去的背影做了好幾個鬼臉,又比劃著自己看上去有點力實際上毫無力氣的拳頭。
“你可真是個孩子!”我指著灰米的小鼻子說,“有句話叫在其位謀其政。作為班干,她有理由對違背了紀律的我那樣做。”
“不害臊,自己又不比我大多少。”灰米拿出超大的智能機,對著我的臉說,“小微,別顯得那么老道,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來,寶貝,聽我的,看鏡頭,笑一笑。”
我反射性地,又出于本能般地拿課本一擋。然后我聽見哎呀一聲的小喊。這種情況只有兩種。第一,她運氣不好,未能在我的速度下搶拍到。第二,她運氣很好,卻未能在我課本書的幫助下搶拍好。
哈哈,還是我的運氣好。
“小微,許天怎么樣了?”灰米忽然碰了碰我的胳膊肘,一本正經地問,“最近他有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小天,怎么會?別胡說。”我搖手,希望制止灰米的追問,實際上,從他送我耳釘時,我就沒在見過他,“或許又在俱樂部搞他的街舞吧!再說,還能怎么樣?”
“呀呀呀,你這丫頭怎么能對自己的男朋友這么無所謂呢。”灰米重重地敲在我的額頭上,我疼地悶出好幾聲。然后就見灰米兩手托腮,臉上現出幾死焦慮的模樣,心事重重的,就像負重的傷了翅膀的小鳥。
“怎么辦呢,小輝天天都在為他擔心,每次和我在一塊兒都要問問許天的情況啦!”灰米可憐巴巴地望著我,仿佛多個一秒,我就能動心地加入她的陣營。換句話說,查探小天則要得心應手地多。事實證明,的確可行。
晚上自習過后,我和灰米就待在教室,等到曲終人散,樓道里再無人煙,我們才往一樓沖。音樂告訴我,一樓成了小天俱樂部街舞的練習場所。我們到達的時候,他們正跳的酣,那種奇特的跳轉撐等等姿勢讓我和灰米沉浸其中,樂在心頭。用灰米的話說,叫超酷。用我的話說,叫激情。我調轉視線,下意識地搜索小天的身影。在一個較為暗淡的角落,我看到他在費力地吸煙。旁邊有一個小的腳踏垃圾桶,旁邊還遺落著沒有放進的數根煙蒂。據我猜想,那一定是小天的杰作。
他也變得自甘墮落了嗎,他究竟有什么心事?在我迫不及待想要弄明白的情況下,胡思亂想的東西洶涌澎湃地席卷而來。是的,我已經在胡思亂想了,而且前進的腳步明顯有些僵硬。接著,我想邁第一部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個穿著超短褲,綠色短袖的卷發(fā)女生拿著冰紅茶朝小天站立的方向走過去。我看見小天有了瞬間的微笑。我也看見那女生有了片刻的臉紅。呵,我年少輕狂不知所云的愛情,就要因為我多愁善感的性格給毀了。向那次在俱樂部一樣,小天跟那女生共舞。更可恨又可氣的是他那些有些同種興趣愛好的哥們兒,正在一旁添油加醋地制造出濃烈的氣氛。
拉著我手的灰米,好像也頓住了。愣在那里,也沒往前邁。扭頭轉著看我的時候,是一種被拋棄背叛的同情。而我,也同樣認為是小天始亂終棄了。
我猛拽住包往后面的樓梯下跑,聰明地回避了一層樓。隨后,我恍惚聽見身后有一雙灼地我后頸肌膚滾燙的眼光。也許,是灰米一直望著自亂腳步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