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微,該拿什么來了解這個女孩子呢?原只是在想,她既然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向我表白,一定會是位勇敢大方的女孩。
可真正交往的時間里,我才明白,這樣的女孩好復雜。
她讓我的生活又想起了曾經那些個支離破碎的回憶。
那女人的現實世界,以及關于我的無奈生活,最最殘酷的歲月。
我突然想做一個比方。那女人以嫁人為分界線,在前前后后做事的比方。
就像她突然有一天肚子痛,以最快的速度跑進廁所,好不容易排隊等待的位置卻會因為嫌臟然后大罵著回來。而且結果是還沒上廁所。
照這情景,現在的這女人,恐怕再也不會踏進那個小村里的公共衛生間了。
“真他媽幼稚,一個公共衛生間還有這么一個文雅的名字。東山楓林。”我每次見到那廁所,都想狠狠地咒罵它幾遍。
可不是,我等了老半天的地方,卻是如此回報的?
不過,之后我住進樓房,就再也沒有某個清晨為等廁所焦急過。可以說,毫不在乎。
我拿著皮包,抱在懷里,迅速地沖進雨里,像風一樣急急地跑進學校。
我高一時的學校,一所重點中學。
在雨霧中,有人搖著雨傘,好像在呼喚我的名字,她邊搖邊嚷著很大的聲音。使得道路兩旁的陌生人都忍不住拿高雨傘,盯著我死死地看。
我沒理,然后速度慢了下來,走著走著,后面叫我的那個女孩便加快腳步走到了我的跟前。
她穿著超短褲,一身露肩的短袖,淺藍色的那種,看起來十分地清新脫俗。我以前很喜歡那樣的女孩子,非常喜歡。
“許天,我們撐一把傘好不好?這么大的雨,你干嘛不拿把傘呢?小心回了家感冒,連手機都玩不成?”她把傘舉到我的頭頂,很快我就聽見雨傘上被雨水打的噼里啪啦的,似乎就只剩下一口氣就要散架了。
“幼稚!”我把包抱在胸前,氣勢沖沖地移步走進雨中。
我前進一步,身后的那個女孩便又把傘撐到我的頭頂。進一步,退一步,似乎都不大管用。
“白影,你又在欺負學弟啦!”有成群結隊的女孩子從我旁邊經過的時候,就用這種玩笑似的口吻對為我打傘的女孩打招呼。
“無聊!”白影轉過身去,大張著口,同那幾個女孩一陣怒斥,嘴里不依不饒地大罵著無聊。
原來,她叫白影。學弟,我警覺地回頭看了一眼,莫非她是高二的?心里正想著,就又聽見她說。
“對了,許天,我是高二五班的,我叫白影,你好!”她伸出手來,懸在半空中,然后等著我回應。
媽的,我長了耳朵的。不知道我為什么那么不友好地回答。如此冷酷地去拒絕一個女孩子的熱情。
可是,我每次都在想:也許她就是個壞女生,就是欠罵。
“少來招惹我。信不信我會揍你!”我握著拳頭,向她比劃了比劃。
她睜著老大的眼睛,也不說話。雨傘也沒有收回。
其實,我從沒打過女孩子。只是沒有人知道這個偽裝地如此冷酷的我而已。一個明白被挨打滋味的人怎不知道設身處地為別人想想呢。我只是不敢這樣面對,怕被人發現我很脆弱,就像許輝常說我手無縛雞之力,連一只雞都對付不了。
可,我就是要表現地很兇,就是要他們怕我。就是要他們猜不透我。猜不透就意味沒辦法,沒辦法嘲諷我,沒辦法同情我。
“哈哈,你揍吧!”她露出兩個大大的酒窩,又裝著哭著鼻子說,“你這么善良的男孩,應該不會欺負我吧!對不對,對不對?”
我瞬間驚愕地說不出話來。天哪,世界上真有這樣狡猾的女孩子么?然后我很淡定地瞅著她。
“對了,學弟。要不我們今天去跳街舞吧,姐知道你也會跳。”白影轉過話題,對我說。
“沒興趣,而且就跟你這么個女生?”我翹著嘴,投去一個不稀罕的神色。
“不是,不是,還有好多好多人。知道不,姐不僅會跳街舞,還會彈琴呢。改天到琴房給你彈一個。”她連忙推口否定。又自信地揚起手,做了一個勝利的姿勢。
最后我答應了一個好。但是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也許是害怕上課遲到,也許是真的想見那些跳街舞的人,也許是想要一個朋友,也許是真的太寂寞了。
晚上下自習過后,我和白影就約定到附近的一個公園。里面有個空著的大籃球場。站著老遠,我就聽見里面吵吵鬧鬧的,也不知道是在說什么。
隨后便有那種激昂快節奏的曲子放出來。火辣辣地,就要帶動我的腳步。
“我們趕快過去吧,就快要開始了。”她伸出手,一把拽住我,然后迅速閃進了籃球場。那些正等待的男孩子都呈現出早熟的樣子,點起一根煙。見到白影,都親切地稱呼“影姐”。
最開初,我還以為自己進了黑社會。影姐,哦,我的天。可是,也許她挺有號召力的,不然怎么會有姐大這一稱呼呢。
只是我不清楚,她怎就認識我了。雖然我街舞跳的好,也不代表就我這顆金子被挖掘了吧!我心里亂七八糟地想,然后聽見了音樂聲。白影把音響拿過來,遞給了我一個話筒,擠給我一個神色說,來,唱一句。
誰曉得我心緊張地七上八下,也不知道會不會因為五音不全,讓那些在場的哥們兒笑話。但是一向自尊心極強的我,從來也不想被別人看不起。最終賭著氣,抽過話筒說,誰怕誰,來就來。
然后我開始唱《月光》,我走到歌曲中,有情地唱。起初我還認為,自己話筒里的聲音是很難聽。沒想到超出了我的意料。非常地動人,尤其是動了我,自信在胸中久久不曾散去。
一旁的哥們兒好像也被我帶動了,歌曲的高音部分,全都和我一起哼唱起來。唱完過后,還有男生過來一把摟過我的肩,使勁往小攤拽,說要請我喝可樂。那時候,我才知道,他們都讀高一,跟我一樣年輕。而且還是其他班的。而那個所謂的學姐白影幾乎一眼就發現了他們。無數個午后,在教室的樓梯處,借著午睡的時光,展示他們的夢想。
所以,在他們的心里。白影是學姐,更是志同道合的前輩。由此,我的心里一直有了那樣一個影子,一個堅不可摧的影子。
與大一時的女孩筱微不一樣的影子。
所以高一的無數個閑暇時間,我都和白影去練琴,去唱歌,去跳街舞。學校有同學傳言說我許天和一個大二的談姐弟戀。呵,我哈哈大笑著。他們的想象力可真夠豐富的,加上我的學習也搞得一塌糊涂,所以后來便全不在乎了。因為就算自己在乎,也沒有別人在乎。追尋自己的夢想也沒什么不好。
總比那曾經的自己,無數次推開房間的我,看院落悄悄墜進到走廊的幾縷陽光要好的多。
不一樣的風箏從不同的地點升起,照樣在同樣的天空中飛翔。
這是大一的筱微,我的女朋友曾跟我說的。她還說,從哪里飛,不一定要從哪里落。只要被牽引的繩子一直承受的重量不過分拉扯就可以。如此,便可以不管不顧了。
她的思想真有道理,雖然模模糊糊地,卻總能說到我的內心深處最柔弱的地方,讓我突然感慨許多,學會許多。
我喜歡跟小微說話,卻也害怕跟她說話,女孩兒的心思最多了。就像每次跟她在一起,我就覺得心里沉重地要了命似的。
就像大一答應跟她交往的時候,她拒絕我一次又一次對她去奔放俱樂部的邀請。而且每一次的理由都是身體不舒服。
太怪了,忒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