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震天,鼓聲轟鳴。
城中的百姓都集中到城門口,為征人送行。
“天佑我便,必得勝歸。眾將士聽令,起兵——”
士兵的山乎響徹京師,宇文墨在皇宮都可以聽到振奮的聲音。
“皇上,您不去看看么?”紫玥倚在宇文墨身上,輕柔的詢問。
“朕就在皇宮等他傳來好消息。”宇文墨定了定心,“國有秦翼,朕就可高枕無憂,愛妃也無需擔心。”
“臣妾也相信秦將軍。”輕柔的說著,宇文墨含笑著輕撫她的秀發。
“經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鳳蓮好好照顧自己。”輕輕執起鳳蓮的手,關切說。
“我會的。”握緊秦翼的手,“答應我,平安歸來。”
“好。”堅定的答應鳳蓮。
“你要走了,我為你撫琴一曲,附歌一首,望將軍凱旋而歸。”將身后的瑤琴拿出,盤腿而做,將瑤琴放在腿上,素手緩緩撥動,琴音流瀉而出。
秦翼跨上馬,和眾將士堅定執著的奔赴戰場,城樓上的歌聲在繼續,緩緩渺茫,消散在風里。
秦翼回頭看了一眼,是不舍,是決絕,他有預感,這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
他在心底默默的呢喃,她指傷弦斷,心里充滿了惶恐,不安與悲愴,淚水不由自主的滑落,順著滲落的鮮血在琴上蕩漾。
行軍半月,到了邊疆,吹拂的微風讓人心生蕩漾。
“將軍,天色漸晚,可是要安營扎寨?”副將走上前,低聲詢問。
秦翼四顧一番,沉聲道:“也好。將士們也都累了,就在此處安營扎寨吧。劉副將,先帶一隊人馬去探查情況,再回來稟報。”劉副將得令后率十數將士去確定所要安營之地是否安全。
入夜,將士們圍在篝火旁,為了接下來的戰役做著準備。因為他們都清楚,來了就只有一半的希望回去,有可能……他們沒有再想下去,而是轉開了話題“將軍,吾等即將上戰場殺敵,今日,將軍何不高歌一曲來助威,讓吾等士氣高漲,殺他個片甲不留。”
秦翼笑了笑“粗人一個,怎么唱的來。”
“將軍說笑了,出征時,夫人城樓高歌送君行,將軍何不高歌此曲,讓吾等有力殺敵,凱旋而歸?”一個士兵喊道,眾士兵都跟著起哄,耐不住眾人的渴望,秦翼清了清嗓子“既然眾將士都有此希望,那秦翼就唱此曲,給眾將士鼓氣。”
“君欲守土復開疆,血猶熱、志四方。我為君擦拭纓槍,為君披戎裝。君道莫笑醉沙場,看九州、烽煙揚。我唱戰歌送君往,高唱……”唱著便拔出隨身佩劍,在篝火旁劍舞,“如今我歌聲已啞,難高歌、迎君還。我站在城樓細數,將士三十萬。忽見君跨馬提槍,舊衣冠、鬢卻白。我將祝捷酒斟滿,且問、君可安康……”不同于女子的柔情,男兒的豪情抒發出來,竟令數十萬將士沉默不語,默然揩淚。
秦翼隨手端起篝火旁的一碗酒,一飲而盡,摔下碗,左手劃過右手所執之劍的劍刃,血染紅了劍。隨后高舉左手,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今夜一醉方休,次日沙場殺敵,舍我其誰!”說完提起腳邊的一壇酒猛灌。“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誓不還!”
“吾等愿追隨將軍,生死相隨!”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接著眾將士都在呼喊,像是沸騰的水,在軍中蔓延。
“夜深了,劉副將,帶幾小隊守夜,以防敵人偷襲。”秦翼沉穩的說,劉副將帶著幾個小隊四下散開,守護著將士。
“將軍,明天就是兩軍對壘之際了。”齊鴻走近秦翼,嘆息著說,“不知道冷無憂到底有什么陰謀詭計等著我們。”
“齊鴻,冷無憂沒有在耍陰謀詭計,而是正面與我們交鋒,他敢這么做,一定是有把握的,我真怕會全軍覆滅。”秦翼的擔憂不無道理,冷無憂既然敢正面對他們,一定是有極大的把我獲勝,他的殺手锏到底是什么,沒有人會想到。
次日沙場點兵,將士的豪情壯語在一望無際的草原回響,浩浩蕩蕩的軍隊向著目的地前進。
喧囂靜默,空蕩的城內沒有一個人,秦翼率軍在此駐扎。
緊閉的城門隔絕了城外與城內,秦翼命將士妥善保管糧草,以防敵軍來襲燒糧草。
將糧草全部安置妥當,秦翼回到住處,打開戰略圖,細細的看著。
他把所有敵軍可能會潛入的地方派兵把守,他坐鎮在城中,守著邊界。
“少主,秦翼已入駐城。”劉旗把觀察探查到的消息告知冷無憂。
冷無憂哈哈大笑,“好,傳令下去,今夜好好休息,明日攻城。”
夜深人靜,秦翼和齊鴻還在商討著戰爭事宜,他們嚴肅認真,一點馬虎不得。
“我想,冷無憂已經得到了我們的消息,明天他應該會攻城,做好迎戰準備。”
“是。”
一切如同秦翼所想的,冷無憂率軍在城門口叫陣,不堪入耳的話語讓眾將士恨不得站在就提槍跨馬出城迎敵。
“現在還不是時候。”秦翼冷靜的說,撫平眾將士的焦躁,“他們就是想讓我們上當出城,我們一旦出城就絕對沒有回來的可能。”
“那就讓他們這么侮辱我們?”
“他們的侮辱不過是在自取其辱,我們不做回應,他們不就是一群跳梁小丑,自己給自己臉上甩巴掌?”秦翼淡淡道,“他們沒有準備充分就過來,想必是撐不了多久的,他們一退就是我們反擊的開始。”
眾人不解,秦翼笑道,“他們有退的意思立即派人來報。”
冷無憂的人叫陣到嗓子都有些啞了,像是要冒火一樣干澀的疼痛著。
“將軍,他們不迎戰,我們還要等著么?”
“再等等吧。”艱澀的咽下一口唾沫,“等少主的命令。”
冷無憂此刻端著一杯香茗,眺望著遠方,秦翼沒有出戰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要的就是秦翼不出戰,等到退兵的追擊。
“少主,人都布置好了。”劉旗來報,冷無憂露出笑容,“傳令下去,讓袁達收兵,把人引到寒山的山谷。”
得到命令的袁達開始讓士兵撤退,秦翼笑了笑,下令出兵。
袁達快速的撤退到冷無憂說的地方,秦翼率兵追擊,越發覺得不對勁,便停了下來。
“窮寇莫追,回去。”
冷無憂見狀命令埋伏的人馬同袁達追擊秦翼,秦翼所率之軍同袁達所率之軍一戰,袁達損失慘重,秦翼也損失不輕。
“廢物,怎么就讓他跑了!”冷無憂氣憤的將杯盞扔到地上,“劉旗,你說他們全是針對秦翼訓練的,為什么還是損失這么多?”
劉旗跪下來,“少主,秦翼畢竟是戰場的老手,訓練的新兵再厲害,也會在老手那里吃虧啊。”
“我不聽解釋,傳令下去,圍住城,困也要困死他們!”冷無憂下了死命令,誰敢不從?袁達率軍圍住城,誓要將秦翼生生困死。
秦翼率兵回城后便緊閉城門加強警戒,商量對策。
被將士團團圍住的城就像是水中沉浮的樹葉,動輒就有翻覆的危險。
“將軍,敵軍已將我們圍困在城內,我們怎么辦?”劉副將焦急的詢問。
“必須要派人去京師傳信,請援軍。”秦翼狠狠的一拳打在案幾上,案幾應聲而裂。
“派誰去?”
“齊鴻,你去。”秦翼把目光投向齊鴻,“我們會在東城門,南城門和西城門吸引敵軍,你就趁機從北城門回京,務必要把援軍請來。”
“將軍,老奴定不辜負將軍期望。”齊鴻信誓旦旦的說,秦翼點了點頭,“現在我來說詳細的計劃……”
秦翼簡單而清楚的將計劃說出,有人反對有人贊同,秦翼冷下臉,“如果不這么做,我們全都會被困死在這里,到時候,我朝江山堪憂。”
反對的人噤聲,現在就要背水一戰了么?
計劃實施,一切如秦翼所料想的,敵軍大多被吸引到東、南、西城門,齊鴻趁著漆黑的夜色,快速的像京師的方向奔去。
“將軍,齊鴻定不辜負將軍所托。”一邊策馬飛奔,一邊在心里說。
齊鴻去搬救兵,秦翼也收兵,繼續緊閉城門,等援軍的到來。
此后的一周時間里,冷無憂日日都在城門叫陣,秦翼高高掛起免戰牌,不與之爭鋒。
冷無憂勾起唇角彎下身子看著攤在地上狼狽不堪的人,“秦翼死定了。”
“將軍不會死,我朝必勝!”
“狂妄,沒有援軍,糧草也終有一日耗盡,到時候……”冷無憂噤聲,剩下的話他不說,地上的人懂,“你以為秦翼的小把戲能逃得開我的視線?”
秦翼在房間走來走去,心里充斥著焦慮,這都一個多星期了,齊鴻卻還是一點消息沒有,莫非是出事了?剛想到卻又立即否決,他相信齊鴻!
城外的叫罵還在繼續,一個士兵匆匆來報,秦翼一凜,趕緊走上城樓,遠處熟悉的衣衫,熟悉的身影讓他心神一震。
“秦翼,你若開城投降,我便放了他,如何?”冷無憂劍指齊鴻,對著秦翼淡淡一笑。
“冷無憂,你卑鄙。”
“不管是卑鄙還是小人,能逼你就范就是好的。”冷無憂毫不在意的說。
“將軍,老奴辜負了將軍的托付。”齊鴻愧疚的說,秦翼心酸無比,卻未做言語。
“老奴愧對將軍,老奴愿以死謝罪。”說著向冷無憂的劍上撞去,冷無憂躲閃不及,長劍刺穿齊鴻,秦翼來不及阻止,只能看到齊鴻緩緩落在地上的身子和焦急擔憂的神色。
“冷無憂,有種單打獨斗!”秦翼怒吼,齊鴻的死對他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
“拖下去。”冷冷的掃了一眼齊鴻的尸體,“秦翼,鄷王朝早已是我囊中之物,就憑你一人,怎么阻得了我身后的五十萬大軍?”
“我誓死守城,除非從我尸體上踏過去,否則你休想。”
冷無憂嘲諷的勾起唇角,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轉身離去,五十萬大軍卻還是死死圍著,水泄不通,蒼蠅也飛不出去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