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慕容云溪經常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每天都在擔憂著會不會有一天接到一道圣旨,說要讓自己嫁人的圣旨。她的人生整個就是一出悲劇,男友出軌,看個湖都能被淹死,而來到古代,安逸不到兩年,又遭到全家被屠殺。
后來遇到了慕容皓,雖然有過抵觸,但漸漸的終究學會了適應。就在她以為歲月一片安好的時候,林鳳蝶扔了那么一大塊炸彈。
原本她以為,林鳳蝶急著要將她嫁出去是因為慕容皓,現在才知道,原來那不過是太子的蠱惑。不是說皇上也很寵愛慕容皓么,難道這是假的?或許一碗水真的難以端平,總是有偏心的時候。
既然只是由著林鳳蝶說出來,那就說明,這個還不構成旨意。而圣旨一天沒下來,事情就有轉機的機會。
原本她想著,或許她離開,那一切都好了。
但現在才發現,事情遠遠沒有她想的那么簡單。
不知不覺當中,她已經被卷入宮廷的爭斗中。
但是,慕容云溪心里還是打了一個小小的主意,她必須得離開的。
活到14歲,出府的字數絕對不超過十次,縱使對慕容皓有千般萬般的不滿意,但仍然還是接受了7年。
月朗風清,花瓣微微的隨風擺動,空氣中帶著淡淡的荷花清香。
處在荷花苑里面,只覺得芳香馥郁。
慕容云溪在走廊內慢慢穿行,天色漸漸的暗了下去,侍女提著八角燈籠走在前面,只余留腳下暈黃的一攤。
漸漸的放慢自己的腳步,神不知鬼不覺的躲到竹林的后面。粗心的侍女們并沒有立刻察覺小姐已經被她們走丟了,依舊向前行走。
清風吹著竹林發出沙沙的聲音,竟然有絲絲的涼意。
站在墻角下,輕輕的運了氣,足尖發力,便凌空躍了起來,下一刻,立即到了府外。
如果慕容皓知道她能夠逃離出府是因為他所教的武功,想必又要是生氣一番了。
她是想要逃走的,神不知鬼不覺的逃走的,但不是這個時候。她知道她應該相信慕容皓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時候,她卻不想連累他了。
如果皇上真的要下旨,那么慕容皓再怎么做,都是無濟于事的。如果她逃走了,那慕容皓也便不會為難了。
他是皇上的兒子,不管怎樣,皇上都不會對他怎樣,即使皇上真的要對他怎樣,林鳳蝶顯然也是不愿意的。
宮里面的爭斗,皇子與皇子之間的爭斗,她并不想去理會。
并不是不夠眷戀慕容皓,而是不想連累他。
她是罪臣之女,這一點遲早是要被翻出來的,她不想慕容皓因為這個被太子打擊著。
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陽明河,夜幕垂垂的下來時,大小船上都點起燈火。
那漾蕩的柔波是那么的恬靜委婉,等到燈火通明,夜色完全來臨之時,到處都閃爍著泛黃的光。
沿路聽著斷斷續續的歌聲,有從沿河的妓樓飄出來的,有從河上飄出來的,也有女子在岸邊唱和著。岸上的女子,朱啟紅唇,輕輕悠悠的歌聲就這樣飄蕩而來。
她們的歌聲經過夏夜的微風,經過微風吹蕩的漣漪水波,裊娜的來到她的耳邊。
處處都是歌聲和凄厲的胡琴聲,圓潤的喉嚨。
突然手臂上一濕,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掉了眼淚。
如果不是慕容皓將她帶回去,那么或許她也不過就是這里其中的一位女子。
那么多年過去了,恨已經不在了,但是其間還夾雜了太多太多的感情因素,就像那團亂麻一般,剪不斷理還亂。
突然看見一道綠色的身影從高樓上墜落下來,慕容云溪心一驚,連忙飛躍上去。與此同時,河岸的另一邊,亦是有一個白色的身影凌空飛躍,打算去搶救那個墜樓的女子。
最后接住那位女子的還是那位男子,他懷里面仍舊抱著那個女子,但是眼睛卻一直看向慕容云溪,而慕容云溪也是這樣怔怔的看著他。
這個人,不就是郊外放風箏時偶然瞥見的蘇言清么,她曾經派他為師,卻在那天以后沒有見過他一面。
當兩個人都退回岸上的時候,慕容云溪這才發覺,蘇言清懷里面的綠衣女子,竟然是春櫻。
只見她眼里是淡淡的濃霧,只是輕輕的閉上眼睛,兩行清淚就順著潔白如玉的臉頰緩緩的流了下來。
她只是輕輕的扶了一個身,“謝謝恩公。”
就在她轉身即將離開的時候,慕容云溪一把拉住她的手,“春櫻。”
春櫻緩緩的回過頭來,看了看出現在她面前的青蓮,最終還是緩緩的開口,“青蓮,保重。”
慕容云溪臉上有些許的錯愕,她怎么會認得她,但是還沒有等到自己再次詢問,春櫻早就足尖發力,凌空而躍,像是在空中飛舞的楊柳,下一秒消失在人群中。
“其實她本是會武功的,比你和我都還要厲害一番。”身邊的男子,聲音清亮得宛如清泉,聽在耳朵里面,潤在心田間。
慕容云溪只能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男子,一下子移不眼神。
夜色下,他穿著一件竹青衫,已然出落成一個風神俊朗的磊落男子,長身玉立,豐神朗朗,面目極是清俊。幾年前的他稚氣未脫,現在的他,談笑間不知該折去多少女兒家的玲瓏心思。
看到慕容云溪一直在發愣,蘇言清以為眼前的女子聽不懂他的意思,連忙道,“或許她是輕生罷了。”原來他沒有認出她來,不過想想也是,此時她著女裝,他怎么能認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