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妃大賽的轎子里竟走出兩個女子,這下圍觀的百姓沸騰了。
夏斌陰沉著臉,冷冷問:“你們誰是柳大人家的小姐。”
清陌與柳燕對視了一眼,用眼神鼓勵她,柳燕怯怯抬起頭,“小女子便是。”
夏斌掃了她一眼,柳燕在鳳棲頗負才女之名,之前倒是見過一面,此刻又沒帶面紗,確實是本人,逐溫聲道:“柳小姐可以進園了,耽擱了選妃的時辰就不好了,至于剩下這位女子,馬上收監,等皇上親自候審。”
柳燕有些擔憂看了看清陌,怎奈自己實在沒有說話權,在此種壞境下,能自保以屬萬幸,當即重新坐回軟轎進了瓊芳園。
清陌見柳燕已安全進了園子,沒等侍衛上前,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揚起,“夏大人可認識這塊玉佩?”
夏斌炯亮銳利的眸子緊緊盯著她,面前這個女子臉覆絲巾,看不出是什么摸樣,可她身上那種處變不驚的氣勢,和那雙清靈透徹、煙波浩渺的雙目,倒是讓人不敢小瞧,瞅了一眼她手中的玉佩,他微楞,“你是滿月莊的二小姐?”
清陌淡然一笑,“夏大人好眼力,我正是滿月莊的二小姐,還請夏大人通融一下。”
清麗婉轉的嗓音讓人如沐春風,她眼中淺淺的笑意更是讓人輕易就卸下了防備,夏斌眉眼微沉,避開她的視線,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對不起月二小姐,此次選妃大賽我們只看請帖,滿月莊的大小姐與三小姐便是持帖而入,我們不能徇私舞弊對,還請你見諒。”
瓊芳園的門果然不易進,清陌收回玉佩,無謂一笑,似是開玩笑道:“夏大人,如果我說我能醫好安王、平王的舊疾,你說陛下會不會允我入園?”
此話一出,人群中頓時像炸開了鍋。
天下誰不知道,鳳月王朝子嗣單薄,三位皇子更是各有殘缺,請便天下名醫也無法康健,如今一屆小小女子竟說她能治,任誰都會既吃驚又質疑。
聽著她亦真亦假的話,夏斌濃眉輕擰,“二小姐當真能醫?”
清陌長睫微闔,其實她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只是如今情勢所逼,當下無比肯定:“能。”
夏斌凝目死死盯著她,似是想在她眼中看出什么貓膩來,那雙眸子還當真一動不動帶著無辜任他看。半響,他妥協擺了擺手,馬上有侍衛進園去通報。
須臾,侍衛回來了,與他同行的還有陛下身邊的杜大總管。清陌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步一步朝瓊芳園走去。多年以后,她回憶當時情景,或許許多事從那一刻起就已經命中注定,一場千年宿命輪回的情殤,再也逃脫不開。
“你就是月清陌?把面紗摘掉,抬起頭來。”
不怒自威的男音從空中傳來,清陌緩緩抬起頭,坐在高位的是一位年過半百的威嚴老人,在他犀利如鷹凖的目光中,她從容不迫摘下面紗。
“叔父,我才不信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便是月氏二小姐。眾人周知月靈族女子皆貌美如花,男子皆清雋俊逸,再看看這個女子,連王府的粗使丫頭都比她長得好看,又怎會是月二小姐。”一旁坐著的錦服男子見她揭下面紗,不屑譏誚道。
清陌看向說話人,果然是那人。
那日她救下安王后,讓爛漫去查生事者,一查才知道,原來欺負安王的貴公子竟是容親王的獨子鳳洛川,今日于選妃大賽上遇見,這大概就是世人所說的冤家路窄吧。長睫微斂,她不慌不忙道:
“月靈族世世代代出美人,臣女為其中異類,既無法左右故并不介懷。不知小王爺可曾聽過一句詩,薄酒可以忘憂,丑妻可以白頭。徐行不必車馬,稱身不必狐裘。再有古語云,家有丑妻,家業興旺。如此說來,丑婦也并非不能娶做妻子。”
鳳帝利眸微瞇,堂下女子頭低垂,看似卑謙、恭敬,可說起話來卻絲毫不見卑微,還有點膽色與小聰明,看來倒也落落大方,逐問:“你說自己是月二小姐,可能證明自己身份?”
清陌從懷中掏出玉佩,當即有人接過,呈上。
片刻,“玉佩倒是真的。”鳳帝輕聲說。
“叔父,玉佩是真的也并不能證明此女便是月二小姐,有些人專做殺人越貨的勾當竟還想冒名頂替,說不定……”
清陌倏地抬起頭,鳳洛川正鄙夷看著她,臉上有無法掩飾的得意。表面看,是鳳洛川對她百般刁難,其實不然,他只不過猜對了鳳帝的心思,要不然鳳帝必不會說“玉佩倒是真的”這樣的話。雖然她還沒猜出來鳳帝為什么要這樣做,但是她知道,如果此時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那今日絕對難逃一死。
馬上跪下,身子伏在地上,清陌松軟的嗓音也嚴肅起來,“陛下英明,就算借臣女十個膽子也是不敢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此次選妃,滿月山莊一共來了三位小姐,不如將臣女的大姐與三妹一起喚來,她們必能證明臣女的身份。”
“叔父,選妃大賽已在進行中,賽中若是將人叫出,怕是對其他參賽者不公……”
沒等鳳洛川說完,鳳帝做了一個手勢,身邊的杜總管管匆匆離去。
清陌一直低著頭,像一個乖巧安靜的小媳婦般站在一旁,不過她是練武之人,自然知道此時鳳帝叫人去請她那兩個姐妹了。
沒多久,杜總管又匆匆回來了,“皇上,月氏大小姐與月三小姐正在表演才藝不方便過來。不過月大小姐月初晴說,她確實有一個妹妹叫月清陌,月清陌是滿月山莊未來的月女不能外嫁,而且沒有六大長老的允許,連滿月山莊都不能出,所以她們懷疑堂下這個女子是假冒的。”
此話一次,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清陌娥眉緊鎖,不管關系如何惡劣,她們三姐妹也總歸是一母同胞。月初晴、月素容不愿見她也就作罷,為什么還要咬定她不是月二小姐,此情此景,當真想要致她于死地嗎?
還沒等她收拾好心緒,鳳帝森冷下令,“將堂下這個欺君犯上、膽大妄為的女子打入天牢,交由大理寺卿嚴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