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體力有限,下午蘇小河采了三車二級礦石。放工后,統計了采石量,三車一級礦石得了三十塊錢,五車二級礦石得了七十五塊錢。艾爾一天采了十一車二級礦石,加上歐德夫的二十車,父子倆個這一天的掙了四百六十多,可算是收入頗豐。
B區主管老桑尼在給蘇小河發錢的時候露出慈祥的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和的說道:“真是好孩子,干得不錯!”
回去的途中,蘇小河聽著歐德夫和艾爾閑聊時順嘴提了一下,說老桑尼和藹可親,當時兩父子的眼睛瞪得能有銅鈴鐺那么大。
“小河,你沒有弄錯吧?那個老頭兒他——他會表揚你?”
歐德夫雖說沒有像兒子表現的那么夸張,可也還是很吃驚的道:“老桑尼他人雖說不錯,可是一向都很嚴肅的,脾氣也不是很好,B區的礦工沒有不知道的。你第一天上工,竟然能夠得到他的認可,小河,你的運氣不錯。”
“哦,是這樣啊!”蘇小河沒想到那個面容慈善的老頭兒在別人眼里會是那樣一個人。那他對自已的態度還真是挺特別的。要真是像歐德夫所說她是幸運的,那么她希望這種運氣能夠一直陪著她。
回到家時天已經擦黑了,推開了屋門還沒來得及開燈,就聽見腳邊不知道什么東西發出尖銳的聲音。蘇小河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跳到了一邊。
低頭一看,地上白乎乎一團正在蠕動,透明的身體在昏暗不明的屋子里發著淡紅色的光芒。微尖的蟲腦努力昂起,沖著蘇小河‘嘶嘶’的叫,擺出一副準備決斗的架勢。
“你這是在生氣吧,怎么不說話?是不是怪我今天把你留在家里了?”蘇小河知道它在發火,蹲下來摸了摸軟軟糯糯的蟲身,和聲氣語的道。
蟲子把頭一扭,趴在地上。腦袋上方那兩個沙粒般大小的黑點眼睛往皮里一縮,褶皺的肉皮往上一搭,整個就一賭氣似的不理不睬。
“我也不是故意的,早上走的急把你給忘了,下次不會了。好了,別生氣了,好不好?”蘇小河也說不出為什么,反正她就是知道,要是不好聲好氣的道個歉說清楚,它一定會發飚。而且,后果將會很嚴重。
“哼——”‘嘶嘶’的蟲鳴變成人語出現在蘇小河腦海中。淡紅色的蟲身也慢慢恢復成乳白色。
這樣算是消氣了吧,蘇小河笑了笑,把肥肥的蟲子放在手心上輕托著,想了想說:“應該給你起個名字,不如就叫——蟲蟲好不好?”
手心上的蟲蟲像是沒有想到她會這么說,蟲子身體立馬僵硬了下,隨即嘴巴兩側的鰲鉗向外裂開,露出里面極細小的牙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伸長,照著蘇小河的手指頭一口咬了下去。
“啊——”蘇小河疼的一甩手,肉肉的蟲子就摔到了地上。
“你怎么咬我啊?”吹著手指上被咬出來的牙洞,血還在往外流,蘇小河有些生氣,考慮著要不要把它丟出去。
蟲子倒是很開心,咧著嘴‘吱吱’的怪叫。(此地請各位腦補一下,某位二十一世紀港臺著名的喜劇演員,手指上夾著雪茄煙,聳著肩膀,仰著頭得意的發出他那經典的笑聲。)
就在蘇小河皺著眉,想像著一腳踩下去蟲尸爆裂腸子肉滿地的惡心畫面時,蟲子說話了:“契約,契約——”
蘇小河一怔,敏感的覺出身體有些異樣。在某個角落里,似乎是駐進了屬于自已以外的陌生氣息。雖然沒有形態,但卻無時無刻不存在。直覺的揪住胸口,等待那份心悸過去,臉色蒼白的對著地上那一團軟肉道:“你對我做了些什么?”
“起名字,我們來要訂契約——”稚嫩的童音慢慢的響起,雖然不是太清楚表達,態度卻是一本正經。
“你是說我給你起了名字,所以你要跟我訂什么契約?”
“嗯!”
根據上一輩子的經驗,但凡是涉及到什么契約之類的那都代表著麻煩。雖說這一個她不了解是怎么回事,可這一開始手指頭就被咬了兩個洞,壓根就不是啥好照頭。
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嗎?蘇小河這個后悔啊。“那——能不能取消啊?你看蟲蟲這個名字也沒有什么新意,你本來就是只蟲子對吧?要不讓別人給你取個,你跟他簽那個什么契約唄?”
“不喜歡,不喜歡,要小河,要小河——”白花花的蟲身扭得跟根兒麻花似的,整個一撒嬌耍賴的小破孩兒。錄音喇叭似的不停的重復他的觀點要求。
干了一天體力活的蘇小河是又累又餓,被尖細獨特的叫聲叫的腦仁兒都疼,急忙制止道:“好,我知道了,你別叫了成嗎。”如果她知道以后會因為這個契約吃了不少苦,說什么都會把它消滅在萌芽狀態。就算是腦袋瓜子疼抽了,硬擠也要把那兩滴血從蟲肚子里弄出來。可惜她沒有未卜先知的能耐,就這么將就的認了。
翻出艾爾送給她的果味兒‘糖豆’,數了數還有六顆,緊巴緊巴也吃不上三天。早已經解決溫飽,奔上了小康生活的二十一世紀有為女青年蘇小河同志人生之中唯二次的為了吃飯的事兒發愁。還好明天還有一天休息日,可以再采礦石掙錢。也不知道今天掙的這些錢到底能買回來多少這樣味道古怪卻足以填飽肚子的簡易壓縮食品。
嗨,不去想那么多了,還是先把晚上這頓給解決了吧。
燒好了開水泡了一盒漿粥,剛吃了幾口就瞥見蟲子趴在腳邊抬頭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看起來可憐惜惜的。
蘇小河這飯是吃不下去了,嘆了口氣把飯盒推到它的面前:“你也餓了一天了,吃吧!”
這樣的好心卻被某只蟲子嫌棄了,在吸了一小口后,嘔——‘吧嘰’吐在了地上。
石頭泥塊兒都能啃了,這倒咽不下去了?真是餓的輕了。蘇小河把飯盒抽了回來,不再慣它。八成是餓過頭了,又實在是累的荒,再被這一攪和也就沒有什么味口了。索性簡單洗了洗,倒頭就睡下了。
睡到半夜的時候,蘇小河要起來上廁所,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就讓被窩里軟了吧嘰的一團嚇的險些叫出聲,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整個人都精神了。
蟲蟲不知道什么時候鉆進了被窩里,肥肥的身體蜷在一起,睡得那就一個香甜,都打出呼嚕了。
蘇小河拍著胸口長舒了口氣,下地解決了生理問題,回來已經了無睡意。兩眼直勾勾的盯著睡得正香的某只憨貨,腦袋里漫無邊際的胡思亂想。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趴著就睡著了。
朦朧間就聽見外面有人喊她:“小河,蘇小河——”一激凌就坐了起來。
“小河,你起來了嗎?”
“哦,來了——”
艾爾摟著懷里的保溫桶,里面裝著他阿媽法琳娜剛燉好的肉湯。今天趕上他們家一個月一天的改善伙食,上好的雞湯可是用養了半年多的天然肉雞熬出來。白白的湯汁上面一層黃黃的油珠,光是聞著就好香好香。
屋門由里面打開,睡眼惺忪的蘇小河打著哈欠走了出來。只是隔了一個晚上而已,艾爾覺得蘇小河好像又好看了,就是沒洗梳的樣子都那么可愛。
“好香啊!是什么?”
“是雞湯,還有兩粒饅頭,都是好東西,快點兒吃吧。”艾爾擰開保溫桶,奉寶似的道。
“是——天然食品?”盡管看表像和二十一世紀的食物完全一樣,可到底是四千年后,蘇小河不能完全確認。
艾爾笑的眼睛都瞇成一條縫了,用力的點著頭道:“嗯,是我阿媽自已養的肉雞哦。味道很好,你吃了就知道了。”
“……這些很貴吧,要不我給你錢——”
“小河,說什么呢?我們可是憐居,又是好朋友,這些算什么,等我以后有了錢,你想吃什么我都買給你。”小胖子昂著頭,拍著胸脯保證。
“好,我等著。”蘇小河覺得很感動,連帶著艾爾肉墩墩的模樣都順眼多了。接過裝著雞湯饅頭的保溫桶,像是大人對待小孩子似的摸了摸艾爾的頭。
就在這個時候,身后一聲巨響,院子里突然爆起了陣陣灰塵,地面被重擊出了幾道裂痕。灰塵消散后,一只手臂粗細一米多長肥肥的紅色蟲子出現在兩人的視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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