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香挺郁悶的。她不知道怎的就是心情不好。“真該死!”她低聲咒罵。卻是動作輕柔的采下細小的松花。
手中的松花柔嫩嬌軟,像新生的嬰兒的肌膚,叫人柔惜。
“真是漂亮的花。”有個熟悉的聲音在說著熟悉的話。
松香呆滯,險些崴了腳從樹上掉下去。低頭,卻是看見一個正抬頭不知看她還是看花的男子。
這個男子一身華袍,清俊的臉上帶著放蕩不羈,此時一看,讓人莫名的感覺到安心。
重點卻不是這個,當男子習慣性的伸手探向腰間撫玩一枚玉墜時,松香忽然真的崴腳,掉了下去。
只見那枚玉墜上,明晃晃的寫了兩個字:松香。
······
“喲,崴了。”梟臣不無風度的蹲在松香面漆,徑自脫了她腳上的鞋襪,捏起腳道。
白嫩的腳踝上有個猙獰的傷痕。
本來就沒有一點男女之防的松香,此時卻是有一些窘迫。手上抓了一大把松花,她有些驚羞得看著自己的腳。
‘咔’一聲,梟臣毫不憐惜的伸手就給她接上了腳,本來是劇痛難忍的事,豈料她聲都不悶一聲,梟臣不由古怪抬頭看她。
松香從太游神中回過神來,對上梟臣的目光個,臉上一熱,手一伸就把手上的松花推到他的身前。
“給你。”
梟臣看她的目光不由更古怪了。
“你要是喜歡,我再天天給你摘!”松香無比認真的承諾。
梟臣攬了花,站了起來,沒有說話,就這么看松香。
準確來說,松香不是一眼就讓人動魄驚心的美,但是仔細看之下,她眉宇間有一股英氣,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柔媚,就是英氣。很耐看。越看就越覺得她好看。
似有一種魔力,要把人深深吸入,讓人舍不得離開目光。
松香沒覺得什么不妥,她便看著他,目光坦蕩蕩。
“自古只有男子送女子花,哪有女人送男人花的道理?”梟臣冷不丁道,把花放回她手中,再次蹲下給她穿上鞋襪。
花回到手里,松香有點失落,卻仍堅持道:“只要你喜歡,我可以天天給你摘!”
梟臣沒有應她,轉了身,說:“上來。”
“什么?”
···
梟臣沒有看她,松香卻敏銳的感覺到梟臣有一絲不悅。愣怔中,梟臣忽然伸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再輕輕他懷里一帶,自己就重心不穩的撲在了他的背上。
寬闊的背上,結實溫熱。
“你住那里?”梟臣問。一步步起伏在瘋長的草叢之中。
松香聲音有些奇怪,埋頭在他的背上:“福也客棧。”
當初天下第一賊從正無邪的書房里背著清寒逃走時,就從沒有想過會有一天自己會被他背著。這樣的感覺···原來是這么讓人眷戀。
“你不問我是誰嗎?”松香把頭擱在他肩上,低聲問。
回答的聲音卻是不在意:“你不也不問我是誰?”
“嗯,也是。”松香莫名焉了。也對,她一個女子孤身在外已經古怪不說,被一個陌生的男子背著竟也沒有一點反應。人家不問自己是誰也就不奇怪了。
迎面清風徐徐,四下花草綠意...
松香忽然就生出一股沖動來想要告訴他自己就是天下第一賊。可是又擔心,擔心他...會一劍殺了自己!
也擔心他和自己的關系會惡化,擔心他們再也沒有以后。
“人活著總會遇上一些傷心事,有一些讓人難以啟齒,有一些會讓人一輩子記恨,”松香忽然用深沉的聲音道,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他的反應。“但是只要人還活著,就不能一輩子現在那些令人傷心痛苦的事情之中。因為人還活著,生命就有可能遇上奇跡,甚至可能創造奇跡。”
她一番語重心長又別有意味的話弄得梟臣二丈摸不著頭腦,可是他又想知道她說什么,于是沉默,故作高深。
松香見他一臉冰冰陰郁,被大大的打擊了,心里仿佛被千斤重石壓住一樣,悶得她難受。
好一會沒有等到她的下文,梟臣有些裝不下去了。懷揣著她今天是不是吃錯藥的心情,用隱忍著沉痛的聲音說:“若是遇上了這種事,誰還能創造奇跡呢?”
果然,勒著他肩膀的手緊了緊,他感到背上的人身體一僵。
賭對了!
梟臣心里偷著樂。
但是接下來她的話讓他覺得很受傷。
身為男人的他,面子和尊嚴同時受了傷。
“你是對的,”梟臣聽見她用奇怪的聲音說。“清白被人辱了,怎么還能...”
清白!
腦海里電光火石之間閃過什么東西,清寒...華麗麗的被雷了!
深夜,荒林...
然后松香在清寒愣了的時候猛地推開他,自己跳了下去。
“其實,我...”
“梟二公子!”就在松香要與他攤牌的時候,旁邊忽然傳來一聲大叫,打斷他們之間僵硬的氣氛。
這一斷,也讓松香不知道該怎么繼續下去。
但是這一個‘清白’已經讓梟臣明白了這幾個月來天下第一賊為什么會對自己這么古怪的原因。
“梟臣!”那邊的人又叫。來人是一個衣袂飄飄的男子,如山峰出岫。
梟臣臉色難看的不再理她,轉身朝那名男子飛去。
“清...”松香語梗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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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兄弟,”奢華的房間里,煙很鄙夷的看著一邊的清寒,“你自己說過要請我吃飯的,請一頓飯就抵消了你的醫藥費已經很虧了,你不該又要反悔了吧?”
放眼看去,一桌子的山珍海味。
而這是本地最奢華的酒樓。
即使帶了面具,清寒依舊臉色不好。
“你兄弟我被人污辱了,你說該怎么辦?!”
“噗...”
有人噴了。然后某人以十分驚顫的眼神看著他。而那驚顫的眼神驟然變得很驚訝、很興奮、很沒有同情心、很有八卦之心。某人接著問:“你被人侮辱了?那個人是誰?男的女的?誰上誰下?難道是爪任三?!”
清寒沉默一刻。
也許是在為自己的生命為什么會遇上這種兄弟而后悔萬分。
然后爆發:“你這是什么思想?什么腦袋?你怎么當人兄弟的?!你怎么看你兄弟的?!我掐死你!”
...
(暴力場面,未成年請回避。)
樓內一陣驚天哄鬧。
好一會,才平息下來。
“哎,誰知道你...你自己講的又不清楚...嘶...痛死我了!你就不能下手輕一點啊?”
“哼!”清寒仍怒,“不掐死你就算你命大了!”
“冷血!”煙道:“活該被人污辱!”
清寒:“...”
清寒:“只是口頭侮辱好嗎?口頭!好嗎?!你就不能積一點口德嗎?!”
“我身為醫者,沒有口德,只有醫德!”煙如此說。
結果是,為了安慰兄弟的幼小心靈,這頓飯,煙請了。
不止請他吃飯,還請他上青樓。
“兄弟我夠義氣了吧見你身心受傷了好心帶你來這里!”煙拍拍清寒的肩膀,表示自己的關懷之意,然后自己摸著自己俊秀的臉道:“唉,真讓人感動連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
清寒:···
面對這種人,他實在不好意思說出真相。
“那你自便了,我找人去了!”煙迫不及待的奔了進去。
來這種地方,男人能找的自然是女人。
清寒當然不會以為煙會這么好心,他帶自己來這里不過又是為了找免費試藥的人試藥罷了。還為了一報上次任務時被花樓幕后之人將了一軍一事。
畢竟清寒還沒有忘記上次自己在花樓的那兩顆藥是誰給的!
唉···這種人···
清寒在心里嘆氣,轉身要往外走。今夜他可沒有那心情醉倒溫柔鄉。他還想問問正無邪傷的怎么樣了呢。
就在他走到門外時,卻看見了夜空中掠過的一抹暗色。好巧不巧,那抹暗色也看到了他。
天下第一賊正要從屋檐上飛過,去找爪任三的蹤跡。今日他在之前那一家花樓查到了一些消息,不知真假,只好自己親自去看看。
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清寒。
不知不覺間,天下第一賊的速度已經慢了下來,在原地站了好一會,似乎才下定決心般飛到了他的身邊。
這兒的花樓是江湖第一大閣赤焰閣辦的,里頭每個人都不簡單,一如宸國的青樓。所以看見惡名昭著的墨軒閣的人出現在這里,也是很正常的事。
“你...你不找姑娘嗎?”天下第一賊率先問,并且是友好的。“怎么不進去?”
清寒見到她就會想起今天的事,免不了一陣郁悶,但是見到她之后,發自內心的就忍不住停了下來,雙腳再也不聽使喚的前進不去。
但是沒想但他的第一句話會是這樣。這個家伙真有氣死人的本事!
清寒郁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