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國江南,并不是真的江南,只是以水鄉(xiāng)還有盛產(chǎn)美人聞名,古城浮河而立。河水流繞,紅瓦褐屋,木橋橫亙,江南小鄉(xiāng),風(fēng)景特異。尤其是被水環(huán)繞的島國里,風(fēng)景獸物在水的自然滋潤下,都生長的特別水靈,一動一晃都帶著在水里一般的柔軟優(yōu)雅。
聞名天下的地方自然就會有許多人聞名而來。
不過趕路的人總是舍不得或是來不及施舍一眼給這些獨特的景色,有意的無意的錯過這許多機遇。
天下第一賊終于趕上第三天到了江南總司府的時候,松了一口氣也有些遺憾。剛才在外面一路飛過來的時候,她還瞥見路上有黃頭發(fā)綠眼睛的外族人呢,男的長得可俊了,女的么···好像也還挺漂亮。可惜沒看清···
等做完這件事,再把這棵樹搬回去之后,她一定要找清寒陪她來逛逛!也讓清寒好好驚訝一番,清寒鐵定還沒有見過外族人呢!
算盤在心里打的響亮響亮的,想到那個時候,天下第一賊忍不住勾起唇。
不過天下第一賊也有些驚訝,一路上好像看的有挺多江湖人,難道江南美景美人每到這種地步了么?江湖官家這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人都拉一塊了。
“天下第一賊果然名不虛傳!”此時一個強勁有力中氣十足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想法。
天下第一賊低頭看過去,正見一個綠袍黑靴發(fā)冠高束的中年男子步步生風(fēng)走過來。
男子精神頭很好,身姿姣壯,步下生風(fēng),看得出是個練家子,且武藝挺高。天下第一賊一瞬間就在想,不知道清寒和他打能不能大贏呢···不過天下第一賊和他又沒有仇,怎么會打起來呢?她又笑了。
來的人就是江南總司,托她拿來瑩紗的人,胡叢生。
天下第一賊坐在房梁上,看著胡叢生停在下方抬頭看,沒有要下來的意思。
“你要的東西拿來了,”天下第一賊把背在背后的東西拿下來,解開布條給他看了里面的瑩紗。“樹挖出來了么?”
胡叢生正在癡癡看著那一匹瑩紗,好一會才意識到瑩紗還沒有到自己手上,慌忙道:“哦哦,樹···”想到什么,胡叢生臉上有絲為難,“這個,天下第一賊,老夫向來說到做到,這棵樹本來已經(jīng)要挖出來的,可是···”
一聽可是,天下第一賊的眼睛就瞇了起來,一股子冷漠:“你別要告訴我,不能拿樹了?”
胡叢生聽出她語氣里的冷漠,急道:“不是不是···只是那日我讓下人來挖的時候,恰好碰見小王爺來游玩···他說這樹生得好,就阻止了下人。所以,現(xiàn)在那棵樹還在院子里。”
“所以你要告訴我,”天下第一賊在房梁上蹲了下來,“那小王爺很喜歡這棵樹,所以你們打算以后都不碰它了?”
那聲音淡漠,是清寒他們完全不熟悉的冷淡,也是江湖人獨有的自我保護方式。
胡叢生扯扯嘴,“自然不是,只不過,希望你能緩段時間等小王爺走了之后我再把樹挖出來給你。”
“哦···那也行。”天下第一賊一個轉(zhuǎn)身,橫坐在了房梁上,屈起一條腿。“等小王爺走之后,我在把東西給你。”
天下第一賊看著這個胡叢生就覺得厭惡,明明身份地位有了,財富女人也有了,武功也不弱,但是卻要在她面前裝作這一副唯唯諾諾誠惶誠恐的樣子。不管他是有意或無意,是天生還是演戲,給人的感覺,很奇怪。
東西還是快點脫手,不要和這種人有太多交集的好。
“這···”胡叢生猶疑,剛想挽留,梁上卻沒了身影。
“給你三天時間,想好后,到中天客棧找我!”
天下第一賊的聲音響在空中,久久余音。
再看地上,胡叢生原本唯唯諾諾的表情已經(jīng)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狠辣陰險。
他身后轉(zhuǎn)廊出走出一個人,華服玉冠美貌絕倫。
男子看著天下第一賊消失的方向,道:“果然是天下第一賊,名不虛傳啊···”他笑,眼神詭異,“這次如果有她,就不會失手了吧?”
胡叢生聽見他的聲音,回頭,陰險中還參雜著諂媚:“王爺,剛才那個就是天下第一賊。”
那人點頭。
“那您看?”
“是有用處。”被稱為王爺?shù)娜苏f,手中玉折骨扇一開,山上的山水畫朦朧撩人,“把消息放出去,若此人能為所用,就收了他;若不能···”
沒有說完的話,盡是算計。
胡叢生趕緊彎腰:“是!”
這時遠(yuǎn)處跑來一個下人,看見他們后停在離男子二十步遠(yuǎn)的地方,哈腰低頭道:“見過王爺,老爺!門口有個自稱永公子的人來了,想要見您。”
“哦?!”男子聽見‘永公子’驚喜交加,眉眼間不見方才的算計,盡像個得了糖的孩子那般興奮,“他來了?他終于肯來了么?!”
旁邊的胡叢生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男子的表情,見狀,趕緊吩咐下人:“還不快請永公子進來!”
“是!”
“等等。”
那下人見王爺這么興奮,還在奇怪永公子是什么人呢,聽見胡叢生的命令想趕緊回去請,卻沒料到又被那王爺叫停了,他站住,回頭哈腰想問有什么事。
“王爺?”胡叢生不解。
卻見男子眼神霎那陰桀,一揮手,那個下人就地分尸,頭裂成了兩半,腦漿從裂縫里流出來,鋪滿那片地。那裂開的兩半眼睛還睜大著,像在質(zhì)問也像在恐怖自己為什么要死。帶著不可置信的倒地死亡。
“永公子也是你叫的么?!不知所謂!”男子冷哼一聲,大步出去了。
胡叢生看著地上的死尸,冷不丁背后一陣?yán)浜埂?/p>
天下第一賊走了沒多久之后,這邊清寒就踏上了參加武林盛會的大路。
和他一起來的除了三個明晃晃的守字三暗衛(wèi)外,還有沒帶面具的神毒--楊西,同是魅王府暗衛(wèi)也就他同事的雙手彎刀項一。
六個人分兩部分,坐著馬車,一路上晃晃蕩蕩,總算是到了河國東邊大路。
前邊一輛馬車是清寒三人的,后邊守字三暗衛(wèi)拉著一車子岸上的食物還有一些用的慢悠悠跟在他們之后。
“這幾年永昌王可是把河國治的好啊。”望著人來人往欣欣向榮的大道,楊西道。
好些年前他在這里的時候,河國可還真沒這么好,來往的船只要么是些破破爛爛專門坑乘客的小門小戶,要么就是暴利的錢筒子,官家的船霸氣是霸氣,可不管一般人。哪像現(xiàn)在這樣,建了好幾條路在河上,走在上邊根本看不出這是一條河上路的樣子。
“嗯。”項一認(rèn)同的點頭。
“再好,還不是一個島國。”清寒在車?yán)锏鹬桓荩恍嫉卣f。
“可好歹人家是一個專產(chǎn)水產(chǎn)的島國。”楊西放下車簾,鉆進去。
“府里的人就喜歡吃魚。”項一道,一本正經(jīng),“一陰喜歡吃鮑魚。”
······
楊西‘噗’一聲笑了。
“對的,等他們來的時候,一起去吃全魚宴!”
清寒抽抽嘴皮子,不語。帶項一出來就是對的,別看項一平時不言不語的,要真說起話來,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管家婆。
“不過,不知道等他們來的時候,還有沒有機會那個閑心吃魚呢。”楊西又說。
“怎么沒有,”清寒瞥他,笑,“聽說鐵血山莊那塊鐵人也來了,就在故國股里。”
“那塊鐵人?”楊西挑起眉,看他一眼,趣味盎然。“哦···這下子有趣了。我記得,之前你受了傷,就是遇上他了是吧?”楊西說,一一數(shù)著清寒和他的‘恩怨’:“對了,你天下第一盜賊的名號也是鐵塊給你弄的,那時候他是在跟你爭云霄一劍來著吧?還有,琴韻樓那個誰來著?就因為陪了你一夜,給他整死了吧?還有···啊!那次一陰給你管的那酒店,被他陰去配方,還給下了藥,結(jié)果弄得來的人都中了毒···哎呀,不好不好,這塊鐵塊怎么這么惡毒呢?!這次去一定的給點顏色他看看!否則江湖上的人都以為咱墨軒閣里的清寒是好欺負(fù)的!當(dāng)你耗子呢!”
楊西在那邊幸災(zāi)樂禍,每數(shù)一個臉上的興奮之情就外出一分,看的清寒臉上的肌肉都抽一堆去了。
項一還來湊了一腳:“他曾經(jīng)放出話說,他三招就把你打趴下了。”
“哎呀!”楊西大叫,樂的:“兼職欺人大甚!清寒,咱們?nèi)サ降臅r候好好給他一點顏色瞧瞧!不把他打趴下叫爺,就不讓他走!”
清寒扶額。
他還沒天真到真以為他們是在為自己不值,這群人估計是在王府里呆久了,平時束手束腳,沒得痛快。但是畢竟血液里的暴虐因子還是在的,一有機會,就非得抓住鬧得個天翻地覆。
這次武林盛會,麻煩了~~~
不過···
“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清寒一巴掌拍過去,把興奮中的楊西拍飛到馬車角落里,“最近那個童謠···”
“唉,不就是一首童謠么。”楊西爬起來,不以為意。“大概又是某個家族皇子閑的沒事干,找到什么狗屁寶藏,編出這么一首藏字謠來騙那些白癡吧。”
清寒扯扯嘴,沒說話。但是眼神有些莫測。
“哎···”楊西看見了,揉著臉戲謔的看他:“好像我記得,是那個白癡加三級不知死活來拿瑩紗的時候,告訴你這件事的吧?”
“管教不嚴(yán)。”外面的項一說。
可不是管教不嚴(yán)么,讓自己的人無端端碰上這種一聽就是有天大陰謀的事情。
清寒有些無辜,那他也不是故意的好不?而且照著天下第一賊那榆木腦袋,好像還沒把自己當(dāng)回事呢。
楊西看著清寒的表情覺得很好笑:“怎么該不會你照顧了人家那么一周子,還沒把人弄到手啊?”
清寒無語。
這怎么說,好歹人家也是個人···照顧一下又不一定要以身相許。
“嘖···”楊西更覺得有趣了,“兄弟,你真喜歡上她了?”捏捏下巴,楊西覺得奇怪,“沒道理啊,你又不像鷹一樣,和書生來個奉子成婚呢,也不想主子一樣,被武俠死纏爛打。你怎么就看上她了呢?她長得也不好看啊。”
清寒沒說話。面無表情。
腦海里卻忽然閃過那雙明亮亮水一樣的眼睛。
外面趕路的項一忽然說:“不確定。”
意思是他們的好兄弟還不確定自己的心意呢。
楊西挑眉:“那會兒都死了娘一樣了,還沒確定啊?”
清寒瞥他,“你怎么這么多管閑事。”
“嘖···”楊西搖頭,“兄弟這是為了你好懂不懂?別等以后,想兄弟我一樣,好不容易得到了,卻不懂珍惜。硬要是等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楊西細(xì)長的眼里閃過一絲傷痛,難以言喻。
清寒還有外面的項一沉默。
好一會,清寒才鄙視道:“不就是一株草么?你裝這樣子給誰看?!切!”
項一卻說:“真?zhèn)摹榱艘恢瓴荨!?/p>
“你們···”楊西捧著心,很受傷的樣子,“你們這幾個沒感情的家伙,根本不能理解失去愛人的我的心情!不要跟我講話!”
“什么愛人?”清寒搖頭,“愛草才對吧?”
“唔···那可是我求了三天三夜再養(yǎng)了三年的君子蘭芹!好不容易養(yǎng)活了,可是就在我要和它同房的時候···它竟然···竟然···太傷心了!嗚嗚···”
楊西淚奔。
清寒搖頭。
項一平靜的聲音響起來:“都傷心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