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香看梟臣,忽然想問他今天怎么會在那里,還有他那好像鴻雁的輕功。剛張口,就看見梟臣走去端起藥,也就合上了嘴,沒問。 梟臣瞧一眼手邊黑色的藥,聞這味道就泛苦。琢磨著要尋個什么由頭讓她喝下去。姑娘家,總是不喜歡喝這些苦藥的。要么撅著小嘴推推拒拒,要么埋頭進被子里不想見人。
可是藥么,總是良藥苦口。
要么,自己委屈一點,親自喂她?
下意識看一眼那雖然有些失了顏色,卻依舊嫩潤的唇,梟臣忽然就覺得也沒怎么委屈,喉間莫名發(fā)緊——就當(dāng)自己給她占了便宜好了!
于是覺得合理。點頭高興端著藥就往她床邊坐去。
只是他剛剛坐下,手上的藥就給松香端了過去。
“冷了?”他聽見松香問了一句。轉(zhuǎn)頭,就看見松香已經(jīng)捧著那藥碗,往嘴邊一湊,仰頭咕嚕就喝下了。
梟臣忽然有些憋。
他怎么就忘了,面前這個女人跟正常女人差別可是大著呢!
松香喝完,把藥碗一推,見他看著自己,有些奇怪:“怎么了?”
梟臣搖頭:“苦死你!”
氣沖沖說完,搶了藥碗就出去了。
松香摸摸頭,莫名其妙。
睡了一覺起來,天色大亮,天氣晴朗,風(fēng)和日麗,無比暢快。
肚子也舒服了,精神異常滴好。
松香爬起來,拘了旁邊早涼透了的水往臉上一澆,立馬精神抖擻的出去找梟臣了。
才邁兩步,梟臣就推開門,捧著朝飯進來了。
梟臣瞥她一眼:“把臉擦干。”就走到桌子邊把朝飯那么一放。
松香哦一聲,擦了就往他身邊一坐,伸手就去打開籠子。“哇!包子!”
“是魚香玲瓏包。”梟臣好笑,給她扶開沾濕了貼在臉龐的幾縷發(fā)絲。一轉(zhuǎn)臉唇上就碰上了一股溫?zé)帷K汇叮颓埔娒媲耙粋€皮薄晶瑩的包子。
轉(zhuǎn)眼就看見松香晶亮的眼還有她鼓鼓的臉頰。
梟臣張嘴就吃了下去。收唇的時候觸到她微熱的指尖,一愣。
松香沒在意,接著又用那手拿了一個包子就塞進自己嘴里。“沒想到河國也有包子買了···不過太小,又貴。吃了一籠都吃不飽人。還是小俠做的好,又大又香,還管飽!”
梟臣張張嘴,看她,道:“是啊,這一籠喂不飽人,只能喂飽一頭小豬。”
松香白他 一眼,又往他嘴里了個包子。“快吃,吃完了帶你去開眼界!”
算是狼吞虎咽的解決完一籠包子,松香就牛哄哄拖著梟臣,往江南最熱鬧的街上跑。昨夜的驚險倒是像一場玩笑,被拋到腦后,松香就這么大大咧咧的去了。
“你看這個···”松香在一小販攤上拿起一個海螺,獻寶似得放到梟臣面前:“里面有聲音的。”說著,就貼到他耳朵旁邊讓他聽。
梟臣啞然失笑,很想告訴她,河國他不是第一次來,這種東西就算他沒有來過河國,就宸國梟府也是有很多方法弄到的。何況他在墨軒閣里面,什么東西沒見過?更不用說這些幾文錢一大推的海螺。
可是看到她晶亮的眼睛,到了嘴邊的話就自動消聲咽了下去。
海螺耳朵旁邊,就聽見里邊呼呼的像是有風(fēng)在吹動。
他聽一陰說過,因為這種東西是螺旋形的,尾部有洞,風(fēng)一過來,就從里頭進去,遇到壁吹動就發(fā)出了聲音。聽起來就像是里邊有聲音一樣。這種原理,就像被挖空了的山。風(fēng)一過,穿過山洞,迂回,發(fā)出的聲音就會想老人嗚咽一樣,咋一聽很恐怖,他卻覺得很有特色,很好聽。
海螺里的風(fēng)聲,自然不都是真的風(fēng)聲。但是現(xiàn)在梟臣聽著海螺里的聲音,莫名的,就覺得比以往許多風(fēng)都悅耳許多。
松香笑瞇瞇問他:“聽得見么?”
梟臣點頭,不動聲色抓下她的手握在手里:“很好聽。”
“我也覺的。”松香把海螺放下,轉(zhuǎn)身又拉他一頭扎進人群里。
這一條街正處在重要的交道上,來往的人流多,各種新奇的玩意也多。沒一遍看下來,就已經(jīng)日上中天了。
一路走下來,松香拉著梟臣也買了不少吃的,只是一樣樣的都買少數(shù),免得還沒嘗遍就被撐死了。這是松香的原話。玩夠了也吃飽了,兩個人就滿悠悠走在街上,晃蕩要回去了。
再塞了一個烤礪,松香就摸過懷里的手帕先給他擦了手才擦自己的。擦完就把臟了的手帕塞進自己的腰包里。“回去洗了在還你。”
梟臣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有帕子?”
松香頭也不回:“見你用過。”
梟臣失笑,也不計較她為什么拿自己的東西的時候那的那么理所當(dāng)然,也沒想過自己給她拿東西的時候為什么也那么理所當(dāng)然。
“好多奇怪的東西···不過倒是沒有見那幾個漂亮的外族人了,本來還想···咦?”松香好奇的叫一聲。“那是什么?”
“什么?”梟臣循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看見一個小販在擺東西。看那小販的樣子是剛到市集不多久。
松香卻是看著他擺出來的一對紫色的貝。驚奇:“還有這么好看的顏色的啊?”
她睜大眼看那對貝,沒有伸手去拿。那對貝一大一小,說是紫色的也不盡然。它的顏色像漸變一樣,在貝笆處是點點深色的紫,遇到貝扇紫色越淺,范圍也越大,越發(fā)顯得夢幻。不想剛才見過的那些,這兩只看起來潤滿許多,也帶著不言明喻的干凈,好看的緊。
梟臣一眼掃過去,也覺得好看。
歪歪頭,拿了起來。
那小販見自己沒有擺好攤他們就來頂著看了,有些好笑。卻見梟臣伸手拿起那紫色的貝殼,再一看他身邊的松香,笑了。
“兩位可是喜歡這紫扇貝?”
松香點頭:“入眼!”
梟臣也點頭,便問:“怎么賣?”
小販笑了笑:“二位可是有眼光了。這紫扇貝啊,可是珍貴的很。沒個百八十年的也是難見。”
松香有些苦惱。今天出來身上可沒有帶多少錢呢,一路逛下來雖然沒有買什么東西,可是一路吃吃喝喝,也花的七七八八了。一聽小販這話,就知道肯定會很貴。也不知道再回去帶錢回來會不會被人買了。
梟臣笑,等著他說價格。
小販主意著他們的神色,知道他們是真的想買了。就笑了,:“這紫扇貝珍貴,貴卻不只是貴在它的難得。”小販說著又笑了,“我娘子已經(jīng)是有一份了的。今天再得了這份,只是想看看有沒有有緣人的。既然兩位一眼就看上了,那正好,就拿去吧。拿回去自己鉆個洞,再串條紅繩,綁在脖子上就好了。”
松香奇怪:“你不收錢?”
小販搖頭:“兩位看是外地來的吧?我們這兒偶得的紫扇貝是不收錢的。只管找到人就送。”
“那么奇怪?”松香睜大眼。
小販憨憨的笑了,也覺得面前這個有些嬰兒肥的姑娘有點可愛。再看他身邊的這位公子,好像話比較少,但是長的周正不說,身姿挺拔,氣質(zhì)過人,也肯定是個不一般的。這紫扇貝,他們一眼看上,就說明他們是有緣的。
“不收錢的。”
梟臣看看他,又看看手中的紫扇貝。清淺勾了唇:“那就謝謝小哥了。”又把扇貝中比較大的那個給了松香,“好好收著。”
松香見他把比較大的給自己,瞇眼笑得更開心了。
小販略是有些驚奇,不過再看看松香臉上的笑,摸摸頭,莫名有些笑的憨厚。看梟臣那眼神,想在說:男人的好榜樣啊···
“我給媳婦的也是大的呢。”小販說。不過說的小聲,梟臣他們也沒有在意。“兩位看看,可還有什么看的上眼的?不如買了去?”
“唔···”松香一笑,“看在你那么大方送我們好東西得分上,就買吧!不過我丑話先說啊,要沒有喜歡的我們可不買。”
小販點頭:“這是當(dāng)然。”
看著這么直白的松香,梟臣搖頭噙笑:這性格真可愛。
這性格吧,得了便宜還賣乖。要是懂得活絡(luò)些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人,會笑著說一定一定;要是些吝嗇拔不得毛的人,搪塞幾句就走了。要說貴氣點的人,還不一定會來這些地方,就算來了也不能要小攤販送的東西。像松香這樣說的直白還不帶一絲含糊的,還真是少見了。
不過這小販也設(shè)個憨厚的,難得聽見別人這么說,也不見有一絲惱怒。
梟臣忽然想起,自己除了任務(wù)是很少很少這樣認真逛的。這種感覺···也不賴啊。
“小哥,這是什么珠子啊?一路上我看見有很多攤上有。這種珠子很好賣么?” 走神間,就聽見松香問。
梟臣本也是不在意的,卻聽見那小哥說了一句:“哎,要真說起來,我也不能說個清楚。不過這珠子是前不久興起的。好賣是好賣,價格也貴不到哪去,不過多是外地人還有一些有錢的人買。這珠子好像叫···哦,浮水珠!”
浮水珠!
梟臣的眼色微微一深。
卻見松香沒什么奇怪。“浮水珠?好奇怪的名字,難道它能浮在水里么?”
小哥被她說的話惹笑了,“姑娘,這珠子是不能浮在水里的。起這個名字,許是覺得新奇吧。”
松香覺得是,但是看著看著,也覺得這珠子有趣,就挑了起來。
梟臣捏起一個珠子看了起來,隨意問道:“這珠子看起來倒真是新奇。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有的賣的?”
那小販想了想,“好像是兩個月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