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賊皺眉。

清寒的頭就湊了過來，他認真看著酒席中發生的事，問：“他們說了什么？”

這語氣似乎他絲毫不懷疑隔了老遠天下第一賊還能聽見他們講話的順風耳本事。

天下第一賊先是皺了皺眉，有些郁結。余光中卻瞥見一個形影不引人注意離開酒席的人。她一頓，回頭思量著看了看酒席中的逍遙－－果然朝武不再逍遙身邊。一般人出來不是都會帶幾個人的么？

不過話雖如此，那天碰見他和正無邪的時候，他也是沒有帶人的···至于朝武么，應該是藏在暗處的暗衛，大概是在看見那個囂張郡主之后接到了逍遙的命令才出來的。

－－原來如此么？

剛才小屋子里那個涂滿毒藥的盒子是為逍遙準備的。

天下第一賊想了一下，順手一個掌風就對無人注意離開酒席就要往那個小院去的人揮去。轉頭對清寒道：“我們先走。”

清寒看看她，搖搖頭什么也不問就沒了蹤影。

而那邊正欲行‘不軌之事’的朝武被不知名的掌風一打，一愣，極快的回神警惕的看著四處。卻都沒有發現異樣。皺眉猶豫一下，終究還是沒有再繼續走下去。

反正公子也說了么，今夜只是探探虛實，不一定要去那里···等回去再和公子請示一下。剛才他明明很警惕，卻還是被人發現了－－看來這次小王爺真是找了高手來了。

而無意中造成朝武誤解的兩個人已經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總司府。

本來兩個人么，這么靜悄悄的來還挺和諧的。要走，本也該靜悄悄的走。只是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差錯，不知是那個先飛在前邊，后邊的跟上一不小心超過了，前邊那個又不肯了，起了較勁的心思，又超過了追上的那個人···這么一來二往，兩個平時只用五成功力就能讓高手望其項背的人都卯足了勁噌噌的往上加功力。還是不相上下，誰也占不上誰的便宜。而最初較勁的心思也在不相伯仲之中轉變成為享受飛行時的快意，最后兩人真的化身為一抹幽影一般，在熱鬧的大街上人群中穿來穿去，好不暢快。

普通的人什么也不知道，就奇怪好好的怎么會有風。眼明的人還以為自己看到了什么，擦擦眼睛左看右看－－還是什么也沒有。心里叫一聲－－邪門了！搓搓手臂，趕緊往人多的地方去。

而完全不知被別人當成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的兩個人，在肆意的狂飛了一圈江南各小鎮之后，也終于停了下來。相視一笑，是只有彼此才懂得快意。

“好久沒有這么暢快了。”

清寒舒了一口氣。打打殺殺這么久，他都忘記了，原來最初學武的目的，只是為了學好輕功。

天下第一賊眨眨眼：“什么時候只要你想了都可以跑得很暢快的。”

清寒愣了一下，那一剎那他竟然覺得天下第一賊那眼神tmd誘惑！身體某個地方一股子熱氣就沖了上來。咔！他是太久沒有碰女人了么？不對！天下第一賊不就是一女的么？！

唉我，想什么呢！

清寒晃晃腦袋，撇飛腦袋里奇怪的想法。

天下第一賊奇怪：“你干嘛？”

“哦···哦，這不是閣里的東西多，沒時間亂飛么。”清寒道，那時候他已經冷靜下來了。一臉淡定···淡定。

可是兄弟乃的心理很不平衡。

天下第一賊看他良久，覺得以自己的思想要理解清寒的想法，還是有點困難的。于是決定不去想了。轉身：“走吧。”

走？

清寒抬頭看了一眼面前：“北問樓？”

“嗯。我想問點東西。”

天下第一賊道。從剛才開始她的確是有意往這邊來的。

說到這個北問樓可是大有來頭。在這個消息堵塞信息不通的時代，最掙錢的行業不是做皇上（當然這個行業也不是誰都能做的），而是報信的。通俗一點就是信使。

可別小看信使這個看起來高不成低不就的職業，檔次夠高的話，一個信使甚至可以左右一個皇帝執政時間的長短。而這個北問樓，就是專門做這個‘勾當’的。

北問樓是天下大閣靈舞閣的在河國的一個小分閣，充分繼承發揮了靈舞閣近乎無恥的八卦能力，將河國江南本地大大小小的各種消息囊括其內。說具體點就是大到皇上今天穿什么顏色的底褲，小到昨天你鄰居家的八大姑六小叔家的母豬生了幾個小豬都知道。

而按照消息的難以程度還有影響程度，斟酌收費。

而北問閣還有靈舞閣專門就是做在中間牟取暴利的事情。

但是靈舞閣作為江湖第一大閣，在江湖武力榜中并不占有什么地位，因為它不是以武力鼎立，更不是以聲望佇立。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它作為讓人們不可忽略的存在，已經接近了一個變態的穩固地位。它也是從古至今以來唯一一個涉及有朝廷與江湖卻能夠發展的那么好的中立產業。

北問樓又這么一個出身，其地位就不用再強調了。

倒是清寒有點好奇：“你要問什么？”

“嗯···就是瑩紗那件事么···嘖···”“天下第一賊皺皺眉，把剛才聽到的東西告訴他。

清寒臉上一絲冷笑：”就說這個小三是個麻煩，被他兄弟這么教訓了，還學不好。他兄弟也是個蠢的，明知他是瘋的，還放出來亂咬人。“

天下第一賊聽出一些怪異－－爪任三的兄弟，不就是冰國皇上么？

”你去冰國皇宮的時候發現了什么么？“她好奇地問。

”······“清寒搖頭，不想多說，”你去問了就出來了吧。我不進去了了。“

天下第一賊點頭，但沒有立即進去：”聽說靈舞閣和墨軒閣的關系很好，你說要是我以你的名義去問，會不會少收一點錢啊？“

清寒翻個白眼：”不給錢你還不如要他們的命。而且，要是知道是墨軒閣的人要問，錢只會多不會少。“

”江湖上都說你們的關系很好。“

天下第一賊降強調。

這倒是真的，要不然以前靈舞閣的管事就曾經放出話說如果墨軒閣要消息，無論是什么，靈舞閣都會提前提供給墨軒閣，其他一眾靠后站！也不怪天下第一賊這會兒這么糾結這個，他曾經就因為墨軒閣要封鎖某個她需要的消息吃過大虧！

”不過是臭味相投而已。“未了清寒輕輕淺淺的看她一眼：”以后你會明白的。“

天下第一賊被他這眼看的詭異，只覺得背后一陣刺刺麻麻－－怪異。什么叫做以后她會明白？不想繼續去想的天下第一賊扯扯嘴唇飛進去了。

只是轉身的時候，上翹的嘴角怎么壓也壓不住。

清寒笑著看她的背影，面具下的笑很清淡，但是眼里明明滿滿的都是笑意。

天空中月亮碧亮如玉，散發著層層暈染的黃色光輝，美人心醉。

這時候人們大都入眠了，只有偶爾一些家人低語的聲音伴著深巷里犬吠傳出來，一切在這樣的靜謐里面顯得那么安詳。

至少在這之前是這樣的。

”這么喜歡偷窺，要不要等守晴來了，讓你躲她的房里去？“

靜靜的時候，清寒看著燈火依舊的北問樓，兀自對空氣說道。

街道一片靜謐，此時明明只有他一個人，他卻像對話般的樣子卻不顯的詭異。

還是靜默。

清寒笑，面具在月光之中顯得陰寒，他唇邊的笑有那么一絲冷酷。

要是這被天下第一賊看到，他會發現天下第一賊的表情一定會十分驚奇－－嘖，原來這人還可以有氣勢啊？！

清寒這么一笑，某處的樹枝就抖了一抖，目測應該有一只小動物之類的···聽見清寒再冷哼一聲，那樹枝就抖得更厲害了。一個東西慢慢的從后邊移了出來－－沒錯是移了出來，不是人類的走動一起一伏的什么啊，也不是魚在水里順暢的擺尾游來游去啊，就是呈弧形以某一點為中心移動。

等那東西完全從樹影背后出來，月光也灑在了她的身上。

這才看清那其實是一個人。從她曝露在月光中的部分看，這個人是個女人，還是個胖女人。只不過不知道什么原因，這個胖女人探了上半身出來，下半身還留在樹影背后。臉上還一副竊竊害怕的看著屋頂上的清寒。

清寒瞥她一眼，女人就馬上躲了回去。那樹影又一抖，好半響才露出一只眼睛看她。像一只被嚇壞的小動物。

清寒幾不可聞的嘆氣：”關于那首童謠－－還有瑩紗的事情查得怎么樣了？“

那樹影抖啊抖，一個輕飄飄的聲音才飄了出來：”西門張煌。“

這個聲音十分空靈，像遠處飄來的天籟之音，聽的人心里邊流過一股潺潺清泉，溫柔至極。又像有一層紗蒙著，不可見其真面，卻又是那么清晰，一字一句清晰到讓聽到的人忍不住想要去追尋這個聲音，想要去看一看－－擁有這美好動聽的聲音的人究竟會是怎樣的一個美人。

但這么迷幻動聽的聲音顯然沒有讓清寒沉陷。

清寒垂眸，微微思量。口中念叨：”西門張煌？不就是西門鄲凰那廝的舅舅么？“

那邊又輕飄飄的飄出一個聲音：”很多江湖人都來了。還有永公子。“那個聲音認真地說道。有多認真？從聲音就可以聽的出來。聽起來就像是她想到了什么很苦惱的事情，一直在想但是沒有想通。

清寒本來在想著事情，乍一聽見這個聲音，不知怎地就想起天下第一賊那雙明亮清透的眼，大大的，襯上她微微嬰兒肥的臉···”撲哧。“一聲，他忍不住笑了。

還真是可愛。

那樹影聽見這聲音微微抖，胖女人又好奇又害怕的探出個眼睛來看清寒－－好好奇哦，閣主怎么會笑得怎么開心？竟然連今天看見鐵血山莊那塊大塊頭和一些他討厭的人都沒有生氣。難道是因為剛才那個黑衣人的關系么？剛才就看見了閣主因為那個黑衣人臉紅了，而且閣主和那個黑衣人在一起的時候還露出那么多表情－－咦嘻嘻，真是開心，閣主這是有喜歡的人了么？雖然說對方是個男人，卻不是個討人厭的男人。可是，什么時候閣主又有和守駒一樣的喜好－－喜歡男人了？

”咳咳···“

許是胖女人的眼神太過熱烈和詭異，讓清寒片刻就回神了。他清清嗓子：”那瑩紗是怎么一回事？“

胖女人早就躲了回去，嗡里嗡氣：”是做衣服的。“

”衣服？“

”嗯，就是做衣服的。“那聲音肯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