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氣猶如小嬰兒的脾性般,說變就變,白天還是鳥語花香,陽光普照,下午就烏云密布,大雨如瓢潑般落下,滴滴答答的雨水如調皮的水中精靈般,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地上跳起活潑可愛的舞蹈…這唯美的感覺,即便是世間最頂級的畫師,也畫不出它百分之一的意境。
白瑾羽站在窗前癡癡的看著窗外的雨景,雨,向來便是她的最愛,她喜歡下雨時那股靈動的美感,那是大自然賦予世間的甘露,每次經過大雨的洗滌,她都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甚至連空氣都是甘甜的,整顆心前所未有的安靜平和,那種由內而外的輕松感是言語所不能表達的。
經過昨日后,她的心怎么也靜不下來,總感覺有什么事要發生般!她天未亮便站起床,來到窗邊看雨,希望能平靜一下那顆躁動不堪的心。
想到昨日青衣帶回奶娘的段話,以及她臉上那抹慌亂的神色,她的感覺越加強烈,曾經,白瑾羽就一直很奇怪,為何寵她愛她的奶娘會在她十二歲那年,逐漸淡出她的生活,這幾年,她雖一直掛念著年邁的奶娘,但從來未曾見過她一面,即使有事也是隔著一扇門交談,或是由青衣轉達,曾經的白瑾羽思想單純,并未多想,真的以為奶娘年紀大了身體不好需要靜養,但事實真的是那樣嗎?
若她真是年紀大了需要靜養,又怎會知曉前幾年剛剛從關外遷回來的蕭家,又怎會說出:“蕭家野心勃勃,若與之為伍,需三思;凌家樹大招風,若則其而棲,需隱忍;切記,勿要輕信他人,凡事留一線。”這番話,幾句話句句精要,直搗要害,點出兩大家族其利弊之處,還留著某些暗示,她該抽時間去見見她的奶娘了。
“小姐,凌大少爺的馬車來了,你準備好了嗎?”從昨日青衣知曉自己與凌大少爺訂下婚約后,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在她看來,嫁入凌家當少奶奶,肯定比在白家受人欺負來的強。
“嗯,走吧!”白瑾羽點了點頭,從梳妝臺下方的盒子里,取出一個錦囊掛在腰間。
因昨夜下雨的緣故,白瑾羽今日穿著一身淡綠色的短裙,有點類似于江湖中人的勁裝,袖口處緊貼手腕,一條繡著蘭花的寬腰帶,將她的纖腰勾勒出來,頭發梳成大方的發髻,整個人一眼望去,少了白衣時的飄逸出塵,卻多了股英氣,顯得更為活力青春。
凌暮焰看見白瑾羽的瞬間,癡了!
上次見她是一副不施粉黛的素顏模樣,而這次的她,柳眉彎彎,水盈盈的眼眸似會說話般清澈純凈,唇不點而紅,面不妝而魅,由內而外散發出一股子清靈美,讓人無從忽視。
“凌大少可喜歡你眼前所見?但愿不會污了你的眼才是。”再次相見,白瑾羽并未給他好臉色,淡淡的話如綿里藏針般犀利,他的不告而別令她不喜,最重要的是,他承諾做給她吃的水晶餃并未兌現。
凌暮焰穿著藏青色的衣衫,發髻高束,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一絲囧意,他不若鬼判的妖魅,也不似那些書生般斯文俊秀,更沒有武夫的粗擴,他給人的感覺很怪,他長相很俊朗,身材也修長強壯,渾身散發著別樣的魅力,是那種往人群中一站,就很吸引異性的類型,即便如此,她卻總感覺他哪里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是哪不對。
“嘿嘿…你長得真好看!”凌暮焰笑得有點傻,很直白的說道。
四目相對間,白瑾羽總算知道她為何會趕緊不對勁了,原因就在于他的眼!
他那雙眼如一汪死水般,無絲毫靈動感,她曾聽人說,‘透過眼睛,可以看透一個人內心的想法。’這個說法對他來說絕對無效,若非她知曉他視力完全正常,她絕對會將他視若瞎子。
不大的車廂內坐了三人,白瑾羽與凌暮焰二人,還有擔心自家小姐被人欺負的青衣,“小姐,你看糖葫蘆耶!”“小姐,你看,那是月牙湖,好美啊!”“小姐,你看,那座山好美…”馬車內不斷傳來青衣的咋呼聲,這也是她跟白瑾羽相處時間長了,本性慢慢激活了才會如此,若在外人面前,她又是穩重的小丫鬟。
“凌大少爺,馬車已經出城了,我們此行所往何處?”出城的路顛簸不平,顛得白瑾羽頭腦發暈,她素來就不喜歡乘馬車,她討厭那種被困在一個小空間里的壓抑感,她喜歡騎馬出行,喜歡那種策馬奔騰的快感!
“我上次做的餃子好不好吃啊?你吃光光了沒有?”凌暮焰一臉獻媚的看著白瑾羽,眼巴巴的看著她,等著要答案。
吸氣…呼氣…不能跟這個人計較~
身體上的不適,加上凌暮焰那副傻愣愣模樣,白瑾羽有種想請他那張臉喝茶的沖動,好在她意志堅強,才讓凌大少躲過一劫。
“凌大少今年貴庚?還需要我買根麥芽糖哄哄你嗎?”她暗指凌暮焰小孩心性,幼稚。
“好啊,我要好大一根,還要糖葫蘆!你的臉好像紅蘋果,好想吃一口哦。”凌暮焰高興的應承下來,喉嚨‘咕嚕’咽下口水,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看著她。
“離月圓之夜還有幾日,凌大少爺不必忙著變身。”月圓之夜變身的動物又有另外一個名字,俗稱:狼,民間又稱之為色狼,采花賊,淫賊,等,數不勝數。
她此言意在射影他的行徑與禽獸無異!
“變身?我為什么要變身?變身是什么?好吃嗎?好玩嗎?”夫子說過,不懂的就要問,這叫,不…對了,叫不恥下問。
“此處離城頗遠,又是荒郊野嶺,真乃殺人藏尸之最佳地點,對吧,凌大少爺。”馬車停了下來,白瑾羽掀開車簾走了出去,看了看四周環境,淡淡的開口說道。
凌暮焰看白瑾羽看愣住了,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順著她的話說道:“對啊,殺了人忘那邊的山溝里一丟,野狗絕對會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啊~!”青衣信以為真,嚇得大叫。
“不對不對,我是說,這里風景很漂亮,山里面還有很多驚喜哦!”凌暮焰知道自己說了什么,連忙擺手解釋,把話題岔開。
說完,還一副幽怨的眼神看著白瑾羽,對她進行無言的控訴。
凌暮焰示意車夫先將馬車駕走,還不忘了支開聒噪的青衣,他帶著白瑾羽繼續徒步向前,去見識他嘴中的迷人風景,白瑾羽并不擔心他心懷不軌,她雖沒有曾經那身本領,自保足矣。
“凌暮焰,你給我解釋清楚這是什么?”
白瑾羽一聲咆哮,嚇得準備溜到一旁避風頭的凌暮焰僵住了,單腳著地,另一只腳凌空懸浮,不敢移動分毫,生怕惹怒了渾身火焰的白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