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你做什么?”
就在白瑾羽險些被那股屈辱的情緒操控理智時,她受傷的左臂傳來一股錐心的痛感,她含怒瞪著那只緊緊抓住她傷口的大手,倒吸一口氣,身上那股駭人的氣勢頓消,滿臉怒容。
罪魁禍首凌大少爺滿臉無辜的看著她,好似不知她為何突然朝他發(fā)火般,滿臉委屈的說道:“娘子你怎么了?突然變得呆呆的,看起來好像傻子。”為了取信于她,他伸出食指點著她緊皺的眉間,振振有詞,深邃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
他一句話點醒盛怒中的白瑾羽!
她若此刻動怒,不就正好落入布局之人的陷阱,她豈能讓那人如意。
思及此,她眼中怒意頓消,恢復往日之冷靜,唇角那抹淡笑帶著股嗜血的瘋狂。
“管家,立馬派人去請穩(wěn)婆來一趟,速去速回!”凌夫人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今日鬧這一出,若無法證明白瑾羽仍是清白之軀,凌府聲譽必大損,凌府聲譽與白瑾羽的個人名節(jié)在她心中,猶如云泥之差,毫無可比性,今日不管她白瑾羽同意與否,都必須想法子證明她仍是清白之軀,毫無選擇余地。
凌管家低頭應了一聲,腳步匆忙的往喜堂外走去。
“且慢!”一道清脆的聲音叫住凌管家,引起眾人注目。
“你此舉何意?”凌夫人冷眸射向出聲的白瑾羽,清冷的聲音飽含怒意。
白瑾羽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冰冷如斯,冷冷的掃過眾人,朝右邊離她最近的位置走去,她一言不發(fā)的走到桌邊,白皙修長的玉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啪!”的一聲砸在地上,引來無數(shù)驚愕的目光。
她絲毫不以為意,優(yōu)雅的蹲下身子,撿起一塊陶瓷碎片捏在手中,轉(zhuǎn)身走到凌夫人跟前,淡漠的臉上帶著一絲嘲諷的說道,“驗身一事,我決計不會同意,凌夫人找人為我驗身,無外乎是想讓我以清白之軀嫁入凌府,凌夫人的心意,瑾羽心領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任人如此羞辱,凌家丟不起那個臉,我白瑾羽也丟不起那個人,更何況,要證明我的清白,并非只有找穩(wěn)婆驗身才可,我自有他法。”
不待凌夫人等人有所反應,她右手中的陶瓷碎片往左手臂一劃,寬大的喜服袖子裂了一道大口子,她扔掉手中的碎片,猛地一拽,‘撕拉!’一聲,露出被紗布緊緊包裹的手臂,右手拿住半截衣袖隨手往空中一拋,大紅色的衣袖如楓葉般,飄落而下,落在地面刺眼非常。
白瑾羽臉上露出一抹嗜血的神色,眼中閃過一絲冷戾,伸出右手揭開左臂上的紗布,純白色的紗布早已被鮮血染紅,她眼中并無絲毫意外之色,前后兩次被人刻意捏到,若傷口沒裂開她才感覺奇怪,她好似不知痛為何物般,一層層揭開手上染血的紗布,有些傷口血液已經(jīng)干枯,將紗布緊緊粘在傷口上,她眉頭都不皺一下,直接連皮帶肉的拽開,頓時,鮮血如注,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嘶!
靠前排落座之人凡看清她舉動者,都狠狠的倒吸了口冷氣,眼中全是驚愕,此刻大家都知曉,她此舉何意,的確,要證明身體清白,除卻驗身外,還有一法,便是女子左臂內(nèi)側上的守宮砂,守宮砂便是證明女子清白的最佳證據(jù)。
驚愕、錯愕、欽佩、不解、欣賞…各種眼神不斷的射向白瑾羽,險些將她吞沒。
他們對她的行徑很是欽佩,早知手臂受如此傷害,還能在如此淡定的面對,有那份對自己狠的氣勢。
真正的狠,不是對敵人狠,而是對自己狠!
對自己狠才是真的狠,白瑾羽突如其來的舉動,徹底震懾住了在座所有人。
他們甚至都感覺到左手手臂麻木或疼痛,偏偏這件事的當事人卻硬是沒吭一聲,眉頭都沒皺一下,繼續(xù)拆開染血的紗布,露出血跡斑斑的手臂。
她下手間毫無半絲猶豫,連皮帶肉的揭下紗布那刻,竟能做到面不改色,這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此舉若出現(xiàn)在那些混跡江湖,或是鐵血戰(zhàn)場之人身上,他們也不至于如此震驚,偏偏她只是一個年方十五歲的女子,嬌弱無比,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讓人不震驚萬分!
“凌管家,麻煩你讓人送盆清水過來。”白瑾羽抬頭望向凌管家,咬著牙蹦出這句話,額前汗如雨下,濕了她額前的發(fā),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入雪白的脖頸滑下…
痛嗎?
白瑾羽此時已經(jīng)感覺不到痛意,她已經(jīng)麻木了,整條手臂失去了知覺,剛剛結痂的傷口被活生生撕裂,那種感覺已經(jīng)不是單單的痛字可以形容,若非之前見過鬼判,她此時估計已經(jīng)承受不住這種錐心的痛,更別說完成接下來的事。
很快,一盆清澈見底的清水送到白瑾羽跟前,她伸手取下頭上的紅蓋頭,放在水中打濕,輕柔的用紅蓋頭拭擦手臂上不斷涌出的鮮血,清澈的水被染成紅色后,露出一只傷痕累累,凹凸不平的手臂。
“不知此物可能證明我的清白?”白瑾羽冷眸一掃,朱唇輕啟。
冷冷的話,冷冷的眼,空氣中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白瑾羽刻意舉起傷痕累累的左臂,與雪白的肌膚,不成比例的累累傷痕,亦或鮮紅的血液相比,黃豆大小赤紅色的守宮砂反而成了最亮目的存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zhuǎn)移到那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