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天依然黑漆漆的,朦朧的月亮遙遙掛在天邊,只有一個疏疏淡淡的影子,透過窗外斑駁的樹影篩落在透明玻璃上,早春的風帶著寒意從沒關緊的窗縫鉆進來,她打了個哆嗦。
熊天樞睜開眼,睡眼惺忪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套上,這才發現坐在地上的盛俐。“你怎么不到床上睡?地上太冷了,快起來!”
“你一定要走嗎?不走不行嗎?”盛俐沒有回答他的話,徑自問著自己在意的問題。
“是!我必須走!”熊天樞回答得很干脆。
“為什么?我查過了,低血壓根本不是你說的那些癥狀,也不需要什么特殊治療,你在騙我!為什么?給我一個可以說服我的理由!”盛俐有備而來,不準備輕易放他走。
“沒有理由!”熊天樞蹙眉,抿唇,表明不想多說,眼神頻頻望向門口。
“如果我說你走出這個門就不要再回來,我們分手,你還決定要走嗎?”盛俐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勇氣,想要探究他神秘的身世,以女人慣常用的手段威脅。雖然孤注一擲的結果可能換來永遠的失去他,但這種曖昧不明的煎熬她實在無力承受,想象他可能是狐、是蛇、是任何妖魔鬼怪的可能才更可怕。
熊天樞一眨眼,露齒一笑,找了個椅子坐下來,靜靜地看著她,“你發現了?”
這四個字猶如一顆轟天巨雷,將她轟得體無完膚,堅定無比的眼神倏然一駭,瞳孔放大,即將撐破眼眶,身體一顫,纖指指著他,“你……你真的……是……”她說不出那四駭人聽聞的字,煞白的臉褪去紅潤的血色,像是管子里擠出來的牙膏,白的慘烈而軟弱。
“也是,也不是。跟你想象的不太一樣,事實上我是你們所說的——外星人”熊天樞頓了頓,給她時間整理情緒。接著說:“我來自距離地球140光年的大熊星座α星系,就是你們中國人說的北斗星,其中的天樞星系中的一顆叫作蔚藍的行星,所以我給自己取了個中國名字叫熊天樞。”
外星人?比妖魔鬼怪還可怕的外星人?盛俐狠狠抽了一口冷氣,氣息陡緊,脊背發涼,身體迅速往后退,退到離他最遠的角落。的腦子里浮現《星球大戰》、《火星人侵略地球》等電影中外星人那些形象丑陋、暴戾、張著血盆大口、流著粘液,以侵略地球為目標的外星人。心口被什么狠狠一掐,繼續退,退到床邊被床腿擋住,抓了床上凌亂的被子擋在身前,還覺得沒有安全感,又將床前的一張椅子推倒,擋在在前面。聲音顫如秋葉:“你……你來做什么?你想侵略地球就先從我的身體上踏過去!我……我誓死保衛地球!”
熊天樞莞爾一笑,彈了個響指,立刻有一塊類似于液晶板的東西在她眼前閃過,上面配著圖片、視頻說明的文字,就像一部風光紀錄片,介紹著蔚藍星球的風土人情、地理人文、科技文明、生活習慣、思想觀念……
任何科幻電影都不足以描繪她所看到的一切,身臨其境的感覺讓她有種身處神仙幻境的奇妙感覺。安靜、祥和、自然是她唯一的感覺,那美麗的星球沒有任何被改變的痕跡,影影幢幢的人數量稀少,都生活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井然有序地生活,每個人身上都散發著善良、正直的氣息,沒有任何負面情緒。
“現在你還認為我會侵略地球嗎?在我的眼里它根本侵略的必要,人口泛濫成災,環境破壞嚴重,生態失去平衡,它正在被人類一步步殺死。浩瀚宇宙中多得是沒有生物的星球,何需用到侵略這一詞?你們地球人未免太自作多情了,殊不知在別人的眼里根本就沒什么價值!”熊天樞冷笑,下巴抬得高高的,說不出的驕傲和不屑,仿佛把他跟侵略那兩個字聯想到一起都是侮辱他似的。
他們似乎具有壓縮、放大空間的能力,從星球上看不到他們的城市、國家、建筑等人或某種主宰生物生活的明顯痕跡,但是她又分明看到過他們那些規劃整齊的、占地廣闊的城市,簡潔實用的大型建筑,和田園、農場。從她了解的信息上看,他們根本不需要多少空間。
太好了,這樣她就放心了。盛俐從椅子板里露出一雙猶帶著驚怯的眼睛,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又縮了回去。小聲問:“那你來地球做什么?地球上這么多人你又為什么要找我?”
“是你要我來的,怎么反倒來問我?”熊天樞拿開她的保護傘,坐在地上與她平視。
這怎么說?她什么時候要他來了?她根本都不知道有這個叫蔚藍的行星好不好?
熊天樞從她的眼睛里讀到她的疑問,頰邊的笑窩深了又深,戳了她額頭一下,嗔怨道:“不是你一個月前的一晚對著你們稱作超級月亮的月亮許愿說要擺脫剩女身份,請上天賜給你一個如意郎君的?”
“那你是紅娘還是丘比特?為什么要從那么遠的距離來到地球?只是為了140光年之遙的一個人類的小小的愿望?”盛俐不解他的大費周章,她一個地球人的姻緣需要勞動遠在不可知的星球的他來成全嗎?心弦略馳,眉頭稍稍舒展,睜大的瞳孔縮回正常大小,亮晶晶地望著他。
“因為你的愿望太強烈,通過月球的意露布雷射線的傳導、反射被我們的衛星捕獲了。你應該能看到我們蔚藍上科技高度發達,人口稀少、壽命無盡、生性平和,繁衍后代都是通過基因重組,沒有你們地球上的愛情、家庭觀念,生活非常平淡。而我剛好看到了你,了解了你的愿望,我很好奇愛情是個什么東西,讓你可以產生如此強烈的渴望,所以就來實現你的愿望。沒想到……沒想到真的體會到了,并且……愛上了你”熊天樞言簡意賅地解釋,白皙的臉上染上一抹紅,那是害羞的標志,跟她在一起的日子里他臉上的表情豐富了許多。
太不可思議了,她的愿望居然可以傳的這么遠,能夠被來自大熊座的他截獲。盛俐心頭暖暖的,為有一個人,或許不能稱之為人,這樣心疼她,這樣愛著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算不算愛情,但她的心已經被愛填滿。
眼中盈滿感動的淚光,吐出一口梗在胸口的氣,撲進他懷里,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溫暖,有種受寵若驚的甜蜜。唇角上揚,秀鼻微吸,眼角、眉梢上挑,笑意直達心底。
“那你的UFO,不——飛船呢?”盛俐忽然的眼中寫滿好奇,沒有注意到抱著他的熊天樞臉色蒼白,額上冒汗,身子微顫。直到環著她腰的手上傳來的冰冷透過薄薄的睡衣傳到她肌膚。
“你怎么啦?”盛俐驚駭地大叫著扶住他搖搖晃晃的身子,想要為他拭去額上的冷汗,卻發現他明明就在她身邊卻怎么也碰不到他的臉,她的手從他身體傳過去,沒有任何阻礙,和穿過空氣沒有任何不同。接著他身體的重量變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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