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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一世君傾

第一百一十七章終解心結

我開始有意無意地躲著慕顏,心中糾結一刻不消,我便不知該怎生與他相對。每每去給他送膳送藥,能推給大夫和婢子的我便不再輕易踏進他的東廂,若是實在無法,也是趁著他入夢之時,或是借口其他,匆匆轉一個來回便離去。他看出了我的不對,幾次想要叫住我細加問詢,卻也被我輕巧避了開來。

襄原與他一連商議了三日軍務,似是宇文軍已是蠢蠢欲動,大軍若不開拔,再僵持下去,只怕也討不到什么好處,反倒會靡了軍心。慕顏的身子總算是緩了過來,雖仍需服藥,精神卻是好了許多,加之幾人似乎已是商定了作戰的計劃,襄原索性定下了明日便即迎戰的決定。

戰事一觸即發,我更是夜不成寐,簡單地做了做運動,早早地便收拾停當準備睡覺,卻聽得東廂那邊遙遙傳來慕顏的簫聲,聽樂音似是一首新曲,可曲中之情一如洛妃襄沂祭日那夜我聽得他在瑤光殿中吹的曲調一般,帶著些許淡淡的哀傷。

明日便要忙碌起來,何況身子仍未好得爽利,慕顏為何還不早些歇下?著實擔心他的身體,那些糾結只得暫且拋諸腦后,我顧不及妝扮,隨意披了件外袍,散了頭發便急急往東廂而去。

慕顏并未關窗,燈燭的光昏昏暗暗地搖曳著,他斜倚在窗邊,月光與燭光交相映在他的側臉,顯得更是蒼白,卻更是迷人。他微閉了眼,將那曲調不厭其煩地一遍遍吹著,我放輕了腳步行至窗外,靜靜聽他吹完最后一個音符,緩緩開口,吐字如氣:“還不睡?”

他猛地張開眼簾,目光流轉,聚焦在窗外的我臉上,蒙著淡淡哀愁的眉眼終于泛了些喜色,抬起指尖,便要觸碰我的鬢發。我一把捉住了他的手指,嘆了口氣道:“夜半還吹簫作甚……明日便要開始一場惡戰,你身子尚未好完全,可經不起這樣折騰……”

“若不如此,你又怎會愿意來看我?”他唇角扯出一絲淡淡的苦笑,把玩著手中的簫道:“當日便是憑著這簫聲,我們二人才有緣得見,這兩日不知何故,你卻總是躲著我不理我,我唯有故技重施,好叫你不致忘了我去……”

他面色雖如平常,淡然不起波瀾,語氣卻有著一股令人聽之生憐的酸楚。我心下亦是一陣悵然,他不欲讓我難堪糾結,唯有如此迂回,不過是求我一顧,我若是再撇下他一人,未免太也狠心了些。

“這是什么曲子?之前并未聽你吹過……”我故意岔開了話題,面上裝作一陣輕松,抬眼對上他的目光。

他的眼中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輕輕笑著,伸臂越過窗框,握住了我的手:“前幾日我病得不省人事,昏迷一天一夜,好似做了個漫長的夢。夢中不知是誰一直在奏著這支曲調,我便將之記了下來,待得清醒之后,便尋了紙筆,將其錄成曲譜,試著吹奏。”

“你夢中那奏曲的人……”我甫一啟齒,便不知如何問出下文,語聲僵在一半,面上更是尷尬不已:“罷了……這曲兒由我來填詞可好?”

他輕快地頷首道:“向來如此,這次自不例外。”

我抿唇沉吟,半晌方一字一句念道:“誰言別后終無悔,寒月清宵倚夢回。深知身在情長在,前塵不共彩云飛……”

他的臉色亦隨著我的語聲重新覆上了一層憂傷,牽著我的手也不由松了一松,二人相顧無言,良久方聽得他低聲道:“此別定非你我,夢回又是哪般,前塵又是何意?孰身孰情,倒讓我有些茫然。君傾,你心中不安么?到底發生何事,不要瞞著我好么……”

“那你呢……你和珠璣……為何要、要瞞著我?”我囁喏出聲,別過了頭,不欲看他那如水般的眼波,只怕他眼光一陣流轉,我便又會繳械投降。

他見我避開了他的眼神,忙將我的手重新握緊,另一只手伸將過來,勁道不大,卻愣是將我扭過去的臉頰重新回轉過來,迫著我與他四目相視。我緊抿了唇,合上雙眼,他見我如此,再無法相強,只得深嘆一聲道:“我知你最不喜欺瞞,可我亦知你向來愛亂想,心中總是不安,又讓我如何能夠將那些事情說出令你心傷?”

“縱是心傷,卻也痛得真實,你知道我向來不要任何虛假。”我淡聲開口,可簡單的一句話,卻好似耗盡了我全身的力氣。

他只是將我的手握得更緊,雙掌將我攥緊的拳頭包容在內,似是要將我最后的倔強融化一般:“你這丫頭,定是又在心里給我亂編故事了……你既是問起,我更是不會騙你,我與珠璣并未發生過任何實質的關系。”

他語聲沉沉,并無飄搖,擲地有聲,硬是迫得我將緊閉的雙眼睜開。我怔怔地望著他幽深的眼眸,他的目色一如當年我初識他的時候純凈清冽,唇邊輕輕綻出一個微笑,如黑暗中投射而入的皎潔月光:“你被慕辰禁足之后,我總是擔心你,身上的毒又發作了幾回,好幾次都幾欲昏厥,半夢半醒之間,神智更是不清。有一次毒發,意識幾乎失卻,珠璣給我熬好了藥送來,我已是不能自服,她便以她的口唇與我相對給我喂藥。我迷蒙之間,還以為自己身在夢中,唇畔那個溫香軟玉是你,誰料藥汁入腹,逐漸清醒過來,才發覺自己并未發夢,而眼前之人原是珠璣……”

“她這樣對你已不止一回了……”我垂下眼簾,輕輕出聲:“那次我去瑤光殿尋你,正碰上你不肯服藥,珠璣將你打昏,便也是以這般方法喂你服藥的……那時我正在門外,恰巧目睹了這一幕,只因著珠璣相求,還有自己的一點私心,才沒有當即便告訴你……”

“原來……竟是這樣的么……”慕顏的面色映著月影,越發顯得蒼白,瞳孔中一片愕然,亦含著些許糾結和莫名的惆悵。

我苦笑著點點頭:“珠璣她……是真的喜歡你,她為你做了那么多,如今亦生死未卜,相比之于我,實在強了太多……”

“又在胡說了……丫頭,珠璣之事既是提起,索性今兒便說個明白,從今以后,不論是你還是我,都不要因為這些再胡思亂想。”他驀地伸手堵住了我的唇齒,眼光變得異常真摯,聲音淡淡,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珠璣于我之情,無異于瀾蒼于你之情,你還不了瀾蒼,正如我還不了珠璣一樣。若說我未曾在意過瀾蒼,那是絕無可能,只是這世上也因此多了一個心疼你,愛護你的人,我又何嘗不歡喜?”

他頓了一頓,抬起眼來直直注視著我,我微微一愣,腦中竟似短路一般木然——比之慕顏,我的愛實在太也狹隘了些。他可以因著多一個人關心我而歡喜,我卻仍在為著一個虛構的曖昧而神傷。

“知道我為何其余之事都不曾相瞞于你,卻唯獨將這件事隱匿了下來么?”他面上閃過一絲歉然,自嘲地笑笑續道:“我雖認出了珠璣,總算懸崖勒馬,可已與她有了那般、那般的……我總覺對你不起,心下不免時時惴然,總害怕若是叫你知曉了,你便會將我也當作慕辰那般薄情寡義的男人,也會就此離我而去,那我又該、又該怎么辦……”

我印象中的慕顏一直是清清淡淡的,喜怒哀樂很難現于面上,只有在面對一切關乎于我的事情之時,他才會有如今這般有些發慌的神采。猶記得我失子的那個雨夜,他滿被雨水和淚水覆蓋的惶急面色,便如他當下的患得患失一般無二。

“我又何嘗不是如此……”我輕輕搖了搖頭,眉梢低垂,低低出聲:“這一路走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擔驚受怕,怕更多無辜的人因我而遭災,怕家仇難報恥辱難雪,怕再辜負了你的情意,更怕……怕你有一天會離我而去,在我毫無準備,更無預料的情況之下……”

“怎么會……我不是承諾過你,不會留你一人在這世上承受那無盡苦楚寂寥么……”他目光灼灼,緊緊握住我的手。

我輕嘆搖頭:“一諾千金,哪比天意弄人……患得患失不外如是,可縱是我一腔私心,我也不過是想、想安定下來,過最平凡的生活,與自己傾心之人白首不離,再無旁人俗事相擾……”

“你這若是稱得上私心,那世人再無奢望可言。”他愛憐地撫過我額前發絲,拇指輕輕將我糾結一團的眉頭揉開。

我勉強笑笑,對上他溫柔的視線:“這曲兒便叫做夢魂曲罷……我別無他求,但愿你我不論何時何地,都能夢魂相牽。”

“全都依你,只是你也要應承我一句話,”他捧著我的臉,滿目真摯道:“再不許胡思亂想,再不許患得患失,再不許沉浸在那些悲傷之中。給我些信心,我必不會讓你失望。”

“我……”一陣啞然,竟讓我不能干干脆脆地應允了他。他臉色仍是溫潤如常,眉梢微挑,眼神透露出探詢之意,溫溫出言:“過去之事可是還讓你難以釋懷?”

我驀地抬眼,卻對上了他溫潤如玉的雙眸,他實在太了解我不過,被他一語中的,我不由更是自慚,將臉側到一邊,慌忙避開他的目光。

他見我閃避不答,撫著我臉的雙手也不縮回,指尖輕巧順著我的發絲游走,面上掛著淺淺的自嘲似的笑道:“如今看來,我昔時的一意孤行倒不失明智……”

“我……慕顏,對、對不起……”我知道他話中含意,心中更覺歉疚,一句對不起便要說出口,語聲未畢,卻已被他湊上來的雙唇封住了話音。

他修長的胳膊越過窗框伸將過來,將我拉近他的身子,我尚未反應過來,已是被他周身的藥香勾走了神魂:“來日方長,多久我都愿意等。”

我原本想好的一大通話此時卻統統哽咽在了喉頭,他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將我全部的防備擊潰,除了拿眼淚來回報,我不知還能為他做些什么。

“丫頭,這愛哭的毛病為我改上一改可好?”他的指尖輕巧地替我彈掉了行將掉落的淚,清淺一笑道:“我所說所做的一切,可不是為了賺你的眼淚。若果你有一天愿意,那便將你心中的那些壁壘移開,容我將它重新占滿。一月兩月不短,三年五年不長,你只要知道,不管多久,我總是在這兒等著的。”

“我答允你,以后不會隨意哭泣,也不會讓你等得太久……”我吸了吸鼻子,努力擠出一個笑來,他輕輕頷首,額頭與我相觸,眉間綻出一片開朗。

“……還有那個夢魂曲,曲調唱詞恁地悲切,我寧愿永遠都無唱起它的時候,你也不許隨便吹起它來……”我微嗔一聲,伸手將他的肩頭推了一推,他低低笑著,寵溺地揉了揉我的頭頂:“好個癡傻的丫頭。”

慕顏的身子尚未大好,軍中一切事務仍是由襄原做主,次日天還未明,我便已聽得岐王府外喧嘩不斷,鎧甲相撞,步履鏗鏗之聲不絕于耳,想也知曉,襄原必是已傳下令去開城迎敵了。

一場惡戰在所難免,我卻無法如瀾蒼、無邪那般沖在最前,只有留在府中靜候前線消息的份兒。目光轉向屋內,只見慕顏斜靠在榻上,飲盡我為他端來的藥,臉色蒼白中亦有著一絲我不常見到的憂慮。

“放寬心,相信哥哥和無邪定可以無往不利。”我順手接過他手中的空碗,朝他淺淺微笑。

他卻反常地緊抿起唇來,搖了搖頭道:“我這兩日總在思索,我們前些時日緊守不攻是不是太過謹慎,錯失了強攻的良機?我畢竟不如舅舅和你哥哥,他們浴血奮戰多年,經驗自是要比我這個紙上談兵的人懂得更多,只是我心中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以我對那宇文朔的了解,慕辰將其招至麾下,多半便是看中了他性子中的沉穩,宇文朔與我軍隔河相望時日已久了,探子回報,其趁著這對峙空當造下了不少戰船,他們準備越足,對我們越是個威脅。我總覺著這次首戰,恐是要出些事兒……”

“身子尚未好爽利,便莫要再多費心神,若是累得自己再毒發,那可如何是好……”我朝他皺了皺眉,坐在他身畔服侍他平躺下來,替他蓋好被子,低聲微嗔道:“如今那些軍務自有岐王、瀾蒼和無邪代勞,可輪不上你來操心,待得你大好了再行過問,那時我絕不攔你。現下你的當務之急便是調養好身體,不許再思前想后的,嗯?”

他清淺笑著,點了點頭算是回應,我俯下身子,在他唇畔印上一吻,低聲道:“且先睡上一覺,待得你醒來,便能聽得前線傳來的捷報了。”

他聽話合眼,呼吸聲均勻響起,我收了藥碗輕手輕腳朝門外退去,替他合上房門,轉身正欲回西廂,卻見得一名身著鎧甲的侍衛匆忙穿過院子,直朝慕顏的東廂奔赴而來。岐王府的后院平素若是無事,是鮮少有侍衛闖入的,這侍衛行色匆匆,可是前線出了什么事情?

君子攸寧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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