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仔細的打量打量了我一番,微微皺眉,“你找我們少爺有何貴事?”
我扯掉頭上的雜草,笑意滿臉的指指名片,“這是他給我的,讓我來這里找他,我們之間有那么點私事要談談,呵呵。”
她接過名片,仔細的揣摩一下,更是皺眉,“就憑這個,我還是不能告訴你我家少爺在哪里。”
我苦笑,“那你要怎樣才會相信我呢?”
“那你要怎樣證明你跟我家少爺有約呢?”
順著我的意思,她婉轉的拒絕了如此誠實可信的我。
“可是我找他真的有事。”我趴在鐵門上苦苦哀求,就差沒給她叩頭膜拜了。
“每個上門找我家少爺的人都說有事,可我不能全都放進去,你是說是不是?”
“可是——”正當我準備再試探一番時,卻見一輛銀色寶馬從我旁邊駛過,眼角余光,我清晰的看清了車里駕駛員的容貌,現在的他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能將他再重新粘回去。
我拼命的追上前,急速而過的車似有停歇之意,趁其不備,我直接撲上去趴在車窗上。
他急忙剎住車,驚魂未定的兩眼怒斥著撲上前的我。打開車窗,大吼:“找死啊。”
我捂住被撞傷的鼻子,吃痛的說:“我找——找你——找你拿錢。”
他瞳孔放大,不敢置信的瞪著我,打開車門,“上車。”
我指著我自己,“你讓我上車?”
他斜視了我一眼,不耐煩的吼出:“廢話少說,想拿錢,就上車。”
聽到錢這個字,我二話不說的跳上跑車,他這么爽快的答應給我錢,難不成他還不知道我把骨灰甕送去了他家?心里偷喜,如果他就這樣把貨款給了我,這豈不是奇跡?心里暗暗起誓,老天爺此時此刻您可千萬不要再被烏云遮了眼了。
他開著車一路駛到荒野處,四處無人,靜的出奇,他熄火,點燃一根香煙,冷漠的臉頰上更添冷峻。
我唯唯諾諾的坐在一旁,瞧這氣氛似乎沒我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貨送過到了嗎?”他冷漠少語。
我抽緊的心臟一時之間更是慌亂而跳,穩住砰砰直跳的心臟,我故作鎮定的看看他英俊不凡的五官,淡淡一笑,“已經送到了。”
“你確定?”他兩眼犀利的瞪著我。
我有些心虛了,微微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雙眼,“是啊,確定收貨了。”
“啪!”他用力甩出一張A4紙打印的文件,上面工工整整、清清楚楚的寫著:親愛的,在這茫茫人海,我們相識了,在這大好的日子里,我也沒什么好東西與你分享,今日我特此奉上為你量身定做的骨灰甕,希望你能長長久久、永世長存的住在里面,就算你化成了灰,我也會記得清明時節去探望探望你,如果你覺得孤獨寂寞了,沒關系,我一并奉上十個,你寂寞了,就帶著你一家老小一同入住吧!不用道謝,身為知己,當然得知你心中的想法了。小小禮物,不成敬意,望你長存!
我皮笑肉不笑的假笑一番,雙手顫抖的握住單據,這下該如何是好?
“沒話說了哈?”他繼續瞪著我的花容月貌。
我掩下頭,小聲嘀咕:“不是跟你說收貨了,只是不是原先定好的那個人收貨而已。”
“還在強詞奪理,我是怎么說的?讓你送去給李雪吉,你最后送給誰了?你知道我父母看到這些東西時,是什么表情嗎?當時我的臉都嚇青了,半天都還未回過神,心里還猜忌這東西怎么會送來我這里?現在你要怎么解釋,我聽著,給你半個小時好好的想清楚了再說。”
“既然你們收到了,那你也可以原封不動的給李雪吉再送過去啊,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過就是多了一道工序罷了,我們制作都不嫌煩,你還嫌累嘛?”
他似笑非笑的怒視著我,恨不得將我從車里扔出去,“我媽看到這所謂的贈言后,倒沒說什么扔了的話,更是可氣的將這些東西給全部供奉了起來,說是要以此戒言我和我爸,記得現在的時局有多不利于我們,因為你的失誤,現在我家成戰場了,我時刻都擔心著我們會在某一個不知曉的夜晚被掃地出門,流落街頭,臭丫頭,都是因為你,我倒沒找你算賬,你倒是自己出現了。”
供奉起來?他媽媽信佛?
我解開安全帶,撕掉贈書,“這算什么?反正我東西已經送到了,你們也簽收了,現在就該付錢給我的時候了。”
“你——”他掄起拳頭欲揍向弱小無依的我。
我掩住頭顱,兩眼含淚的說道:“我不像你們,是上流社會的佼佼者,或許這幾個錢對于你們而言簡直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可是對于我這個底層社會摸爬滾打的求生者而言,是救命錢,是接濟糧,如果你不付款,這筆損失的貨錢就得我自己掏腰包,可是幾萬塊啊,我基本上一年的收成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付給我好不好?”我含情脈脈的拉住他的衣袖,一邊抹淚一邊抹涕的往他身上蹭。
他推開我湊上去的頭,“別給我來這套,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你所演的苦情戲,在我們這一行,我已經見多了。這件事是你們公司犯的錯,我沒必要為你們犯的錯來買單。你好自為之吧。下車!”他依然冷漠的正視前方,似一點都未曾將我放在眼里一般。
我打開車門,同樣微微一笑,眼神凌冽的瞪著反光鏡中的自己,“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們就只有魚死網破了,收不回錢,我也是交不了差的,反正橫豎都是一死,我就去找你父母要去。我還要告訴他們是誰在背后主使我送這玩意兒過去的。”
他按下門鎖,有些心慌了,淡定的看著我,“你威脅我?”
“怎樣?你給還是不給?”我同樣瞪著他。
他抬起頭,扔掉煙頭,“我這個人平生最恨別人威脅。”
“不想給是吧,我知道你們住的那地兒是政府工作人員所住的,你不給我,我就去政府機關討要討要說法,骨灰甕是你訂購的,也是由你家簽收的,至于你要送給誰,就得由你們自己決定,我公司沒有做錯,送給訂購人與收貨人又有什么區別呢?反正橫豎到的都是你手,你沒受損失啊,相反,你收了貨不付錢,這算什么道理?我倒要去市政廳討要討要說法。”我瞅瞅反鎖住的車門,回頭媚笑,“開門啊,大少爺。”
他的手僵持在門鎖旁,深深的吸一口氣,吐出,又吸一口,“好,我給你。”
我心里一松,果然他還是要面子多一點。
“不過我有個條件,這件事除了你和我外,我不想讓別人知道,如果泄露了一句,我告訴你,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給找出來‘游街示眾’。”
我拿過支票,欣喜若狂,整整五萬塊,提一成是五千,再加上獎金,差不多這個月也有一萬了,不錯,不錯,收獲不菲。
我重重的拍下他的肩,大笑,“放心好了,我不會泄露出去的,這事對于我而言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呵呵。”
“呵呵!”他直直的盯著我再細看一番,冷笑,“難怪覺得你眼熟,原來你真的是在會所里害我出丑的那個人。”
我回頭詫異的瞪著他,仔細打量,這眉毛,這眼睛,這鼻子,這張嘴,果不其然,真的是那個小白臉。我更是心虛的收好支票,“原來是你,難怪你是那么的眼熟。”
“是啊,我很眼熟哈,你前些天跑去醫院跟蹤我,也是因為我眼熟是吧?”他湊近我的臉,抬起我的下顎,嗅嗅我臉上的脂粉香氣,“怎么?想跟我一續前緣?”
我急忙推開他湊上前的身子,“我只是覺得你眼熟,更何況我只是演戲的,犯得著跟你這個群眾演員一續前緣嗎?”
“既然如此,”他推開車門,“下車,從今以后別再出現在我的世界里,最好你藏好一點,別再讓我看見你,不然我不保證我的手會不會貼近你的臉。”他抬起一手來回瞅瞅。
我一個跳馬動作,空翻落地,穩穩的站直身子,“您請慢走。”
他的車消失在山野間,揚起一地的灰土。
我揮手揮散滿天齊飛的塵土,輕咳兩聲,只要能要回這筆錢,管你是誰了。背起包包,一個人愜意的走下山。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說起緣分這詞,還真是來無影去無蹤,有時候我就覺得我對面的那個帥哥遲早有一天清早起床上屋頂晨練時會抬起頭看看我這個默默無聞的大美女,雖然我長得一副隱世佳人的面容,一眼相望就能讓你一輩子都銘記于心的那種美艷,但是在常人眼里,既然你已是隱世美女了,那就別出來了,一輩子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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