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洛言御手中的剪刀疾速飛出，重重的插入木桌，嗡嗡作響——

小晴嚇得直直瞪住那把剪刀！

而終解脫鉗制的展笑顏也頗有些驚魂未定。蒼白著臉色退后幾步，她蹙眉靜靜的看著床上的男人……

森冷的目光從那把剪刀上移開調(diào)到她臉上，發(fā)現(xiàn)她少有的懼意，洛言御勾唇冷嘲：“你的意思是說，就憑你能拯救這個敗壞的洛府？”

展笑顏默不作聲。因為她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他為什么要放過她？

夫妻倆如仇人般的對峙！

洛言御突然就笑了，挑眉，臉上恢復(fù)往常的玩世不恭，一雙嫵媚的眸子意味深長的瞅她：“我就給你一次機(jī)會怎么樣？如果你拯救不了洛府，拯救不了我的話，我就殺了你！嘻嘻！”再輕松不過的語氣說出殘忍的話，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展笑顏臉色微變，站定許久。忽而盈盈笑了，“相公。你確定這次不殺我不會后悔？就不怕我再把你們洛府?dāng)嚨秒u犬不寧。”

“哈！這好辦！我還是可以殺了你！”

……

站在一旁，小晴聽得心境膽顫。她不明白，為什么大夫人和姑爺會鬧得這么僵？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兩個的身上好像有著一些相似的東西……

比如，他們此刻同樣的皮笑肉不笑…。

哼！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展笑顏絲帕一甩轉(zhuǎn)身大步離去，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斜靠床頭目送她張揚(yáng)離去的背影，洛言御微微瞇起深邃的眼，若有所思……

其實他自己心里也不大清楚自己為什么會在那最后一刻放過她。明明是個讓他極度反感，殺之而后快的女人！但是她一如往常倔強(qiáng)挑釁的眉目，張揚(yáng)不可一世的笑聲，還是教他不忍抹殺了。

因為，從她的身上，他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

——

一出攬菊閣，小晴就忙拿自己手里的帕子捂住展笑顏受傷的頸項，難過的嗚咽：“夫人，您這又是何必呢？少爺根本就不會明白您的心意。他還傷了您……”

“沒事的。”展笑顏無奈的輕輕嘆息，推開小晴的手，將自己手里的絲帕系脖子傷口處，掩住了被鮮血染紅的牡丹翻領(lǐng)，起步往前走。

小晴忙小跑跟上，擔(dān)憂的問她：“夫人，要不要奴婢去給您請大夫過來？”

“不礙事。一點小傷而已。”垂眸低語，展笑顏的心里想著其他事。

“哦。”抬眸偷偷打量身旁的夫人。有風(fēng)拂過，吹起展笑顏額前整齊的劉海，光潔的額頭上，有一記細(xì)微的月牙傷痕……

小晴知道那是夫人那一晚出手救姑爺被劈飛的木屑刮傷的！夫人明明都是為了姑爺好，姑爺還這般看待夫人，夫人一次次的忍讓。她真覺得不值！

突然，前面的展笑顏停下腳步，似乎突然想到什么？

“夫人？”

“小晴。那個侍候你姑爺?shù)馁N身丫鬟小翠？你跟她熟嗎？”

“小翠啊，還行吧。吃飯空閑的時候經(jīng)常一起聊天。怎么了嗎？”

“那她家居何處你可知道？”

“哦哦，這個我聽她說過，但沒去過。好像是在福蜀區(qū)第五巷……”

“嗯。”展笑顏點點頭，認(rèn)真吩咐：“去我房里把前些日子發(fā)的月零錢包好送去給她家人。還有我那兩個金鐲子也拿去。”

小晴怔怔的看著她，半晌，感動的濕了眼眶，哽咽點頭，“是。夫人。”

像她們這種賣身的丫鬟死了就死了，主子絕不會多問一句的。可夫人她……

“快去吧。我還有事要辦。那小翠的尸體就停放在祠堂吧？”

“呃。對。夫人您是要？”

“我去看下。你快去吧。”

……

主仆倆就這樣各走一路。

隨意披了件薄衣半倚在門口，微風(fēng)撩撥著他如墨的發(fā)絲，白袍飄揚(yáng)，美顏如仙，獨有一份俊逸病弱的美感。洛言御就這樣雙手環(huán)胸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的離去，黑邃的眸子越來越深……